超自然进化——十倾光
时间:2022-01-31 08:43:23

“他屋里简单整洁。从床单被套的平整度,从窗台灰尘的清洁度都能看出来。”喻晴天对石枫的情绪毫无察觉,因为她还盯着投影上的人。
“但是浴巾和毛巾在折叠的时候并没有完全对齐。饭桌旁的椅子推回去的时候也没有完全贴紧。这说明,他并没有强迫症,只是单纯……爱干净。”
好吧,这结论有点意思。石枫和赵熙文听进去了,武大力正在考量怎么从陶冉身后偷走一包薯片。
“没有强迫症,却有着超强的逻辑能力。极度不安,强烈防备,以及随时准备搬离……”喻晴天深吸一口气,“我现在觉得,他不是在躲藏,而是在逃亡。”
躲和逃是两个概念。躲是会找一个地方藏起来,而逃是随时准备去往下一个地方。
赵熙文对这个结果不认同:“逃……什么?他犯法了?管他逃不逃的,抓人了事。”
喻晴天叹气,都觉得很难跟她这个代理队长相处,可她也觉得很难跟这些不信任的人相处啊。
“刚才的事情,你们全程关注,有没有发现他虽然很冷漠很防备,但还是有两次聊天模式。”
陶冉极其配合地调整了视频。
“第一次,是他对我表达怀疑的时候。在我的纠缠下,我们有来有往地对话了几句,他竟然还用假信息试探我。”
石枫:试探?
赵熙文:你也知道在纠缠啊……
武大力:……
“第二次,是在修水管时提到蟑螂的事情。这是他主动提及的,可能涉及到了他的专业认知才侃侃而谈。但他明明对我防备,为什么主动聊天?”
赵熙文:我管你为什么!
武大力:……
石枫终于有了反应,“说明——我们的调查方向是对的。他谨慎防备,一定已经为快递和文件想好了托词和退路。”
“所以……”喻晴天欣喜,终于可以步入正轨,“说说你们今天的调查结果,看看接下来该如何取得他的信任。”
石枫摇了摇头,“G市那边省厅派了专案组过去,调查的重点放在副局长失踪上,其他的只能作为二级优先。”
喻晴天无奈叹息:“桃子,用我的A级权限给那边施压,请他们务必整理出所有与副局长失踪相似的案件。”
A级权限,意味着他们可以用总部的名义直接要求G市提高配合等级。
石枫摸了摸后颈:跟秦老大权限一样高,得罪不起。
武大力偷了一包薯片,又偷了一包辣条,正瞄上一袋糖,突然察觉几道目光向他射去,连忙正襟危坐,“我那边也没什么有用信息,就是老师对他印象深刻。”
喻晴天点头:“具体点。”
“成绩好,长得好,懂礼貌……校园歌星,奥赛冠军……”武大力努力回忆:“就……哪里哪里都好。”
哪都好?喻晴天笑了笑:除了爱脸红。
石枫终于不再有情绪:“这也证明……他一直是个风云人物。不自卑、很自信。现在降低存在感都是刻意的。再次说明此前的所有判断都正确。”
喻晴天点头认可,把目光转向赵熙文。
“我这边没那么快。”他不屑一顾地翻白眼,“案件信息绝对保密不得互通。美女们也是要冒风险的,得慢慢哄。”
陶冉狠狠看了他一眼,“你哄美女套消息就光辉伟大,我姐自我牺牲接近目标人物就得遭你白眼?”
赵熙文:“……”理亏!
他撇了撇嘴,错开话题,“关于火灾有新的调查结果。原本结论是:102天燃气泄漏。最新调查结果是:火从202烧起来,102天燃气泄漏导致火势蔓延。”
石枫叹了口气:“所以……就是冲南望去的。”
事情调查到这一步,其余都只能等,唯一可以推动的只有南望。可他谨慎性奇高,防备心奇重,喻晴天有点无从下手。
众人离开之前,她神神秘秘给陶冉使了个眼色:“演员什么时候就位?”
“明天到位。剧本等会发你手机。”
正在偷吃的武大力突然来了劲:“什么剧本?有电影看?是爱情片么?”
喻晴天神秘一笑,不再发话。
鉴于刻意纵火事件,为了保证南望安全,武大力到北巷街附近待命。其余人各司其职,按既有计划调查。
南望对面的301当然不是买的,只是临时征用。屋里的一切都是主人家的,那满屋乱糟糟的物品她一点未动,除了……浴室里诱“敌”深入的小破坏。
但这也意味着,只要有选择她不会真的住进去。所以这个晚上,喻晴天跟陶冉一起挤在了公寓二楼休息。
第二天还没亮,她就起了个大早,赶回了北巷路,在楼下买了个馒头,一边啃一边就着黎明微光观望对面被火烧过的墙面。
飞来横祸?但总有那么点奇怪。如果火不是南望放的,那放火的人又是为了什么?烧人?人根本不在家。烧快件?拿走岂不更好。
这么多年调查过大大小小奇异案件,比起那些超自然进化生物,人心才是最难对付的。猜测人心,令她头痛。
发呆结束,喻晴天调整了胸针和发卡的位置,一边跟陶冉确定了通信信号,一边往112号楼道里走。刚刚走进楼梯口,迎面就撞来一个结实胸膛。
“不好意思……”她心有所思,顺口道歉,不想多做纠缠。
谁知对方只是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居高临下来了句:“你好。”
喻晴天抬头,扶了扶戴和没戴毫无区别的黑框眼镜。对方西装革履,皮鞋锃亮,手提公文包,头发还打上了发胶……
嗯……挺帅。但是对方的眼神透着一丝疑惑,还有一丝嘲讽。
喻晴天难得地错乱了下,语气特别不好地开口:“干嘛?”
对方往旁边一让,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与她擦身而过,出去了。
这奇奇怪怪的人!仗着长得帅瞧不起人额!
喻晴天反身准备上楼,耳机里传来陶冉痛心疾首的语气:“姐,你完了……”
“你不会告诉我……”喻晴天一个急顿步:“那是目标人物吧?”
没等陶冉回答,她已经痛心疾首地追出楼梯口,看见一个身着西装、身形笔挺的背影,直接追上去,抓住胳膊就喊:“邻居?”
对方轻轻把手臂抽出去,收了收唇角,淡然的反问了一句:“不然呢?”
社死现场!昨天还装出一副撩人姿态,今天直接没把人认出来。
“呵呵呵……”接连无厘头地笑了好几次,喻晴天才找到借口:“你这一换行头,太帅了!帅到我都没认出来。”
完美的夸赞!一个自信骄傲的人,一定会欣然接受。
可南望沉默了两秒,“对不起。”
嗯?喻晴天又懵了。明明是她错认了人,怎么对方先道歉?难道是提醒她应该道歉认错赔不是?
“啊……”喻晴天急着找补:“……”
南望却突然打断:“之前不修边幅,不注意形象,污染了晴天小姐的眼睛……对不起。”
“……”好吧,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也有她喻晴天被怼得哑口无言的时候。
她哈哈一笑,试图缓解尴尬:“这一大清早的,出门啊?这么帅气去相亲啊?”
南望抿了抿唇,默然而立,没戴眼镜的他比戴眼镜的时候目光更冷峻。
他冷笑:“这一大清早的,天还没亮……您是出门,还是刚回来?”
也许南望心情极佳,接二连三主动搭话让喻晴天有点始料未及,接不住招。
她呆了呆,老实交代:“刚回来。昨晚跟朋友去玩了。”她一身衣服还是昨天的,当然不能在这事上撒谎。
“哦。”南望平淡地回了句,眼神却不那么友好,“晴天小姐朋友挺多啊。”
这话……怎么有点意味深长……完蛋!她昨天找南望修水管说过自己人生地不熟!
“没有没有……刚认识的。”喻晴天急着解释:“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继昨天被南望怀疑是不是真邻居之后,她再次感觉到了深重的压力。
“嗯哼——”南望不明深意的笑了笑:“挺好。”
这是哪门子的挺好?他到底在怀疑什么?
喻晴天有点抓狂。跟人过招,重在节奏。她一而再再而三被南望打乱原有节奏,还被拖拽着跟着他的步调走。几次之后,就再也找不回主场,心慌混乱,甚至来不及思考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南望拢了拢怀里的公文包,看了看渐亮的天空,像是在确定时间,“跟刚认识的朋友玩通宵……挺好。”
陶冉笑了,笑声极其放肆。
喻晴天想哭:“不不不!你误会了!是女生,不是男的。”
南望唇角一勾:“哦。我也没往那方面想。”
“……”她想逃!
南望突然朝她凑上脸来,微眯双眼盯住了她咬住的唇,似乎辨出了什么,片刻又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他刚走两步便又停下,像是做了个重要决定般叹了口气,转身侧脸,抬手指了指自己唇角。
“!”喻晴天表情惨烈。刚刚才怀疑她私生活不检点,这会立刻就做出这种举动?
以她对南望粗浅的理解,以及对他教养的判断:不可能!
但是南望又侧了侧头,转过来的弧度更大,又一次点了点唇角的位置。
南望比喻晴天高出一个头,侧过身指着脸的时候,脖子微微低垂了些,像是在为她提供便利。
好吧,亲就亲吧,反正也不亏。
 
第8章
 
喻晴天一个大步跨过去,踮脚凑上,在南望手指指示的唇角位置猛地亲了一口,发出了“啾”一声。
亲过就退,她一脸享受,转瞬才想:为什么要她亲呢?
南望却涨红了脸,“我们有这么熟么!”转瞬,他右手成拳,满脸惨烈:“你唇角口红花了!”
尴尬!两人在敞亮的天光下,比赛谁的表情更壮烈。
南望状似第一次被人强吻,可她不也第一次这么主动么……
喻晴天抬手抹了抹唇角,确定是刚才吃东西时弄花的。
为了扮演一个长相普通、品味普通,毫无攻击力的人,她刻意用上了没有美感的劣质口红。可……早知道买防水的!
为了避免持续尴尬,这种时候她都应该说点什么,可到底要怎么开口呢?
几次欲言又止之后,南望先开了口:“晴天小姐……”叫完她的名字又无下文。
完了,得说句话。默了默,她开口:“哦。”
糗大了。她再开口:“好的。”
不能更糗了:“谢谢。”
她到底在做什么!节奏全乱了!
陶冉比她更无语:“姐,求求你,别说话了。”
然后,她就真的不敢再说话了。
终于,南望眨着眼微微呼出一口不重不轻的叹气,“没什么。三月清晨天还冷,注意保暖。”
最后,他礼貌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直到离开,他的脸一直红着。他到现在都没能看真切这个女人,却意外收获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只是这只蜻蜓好像点在了不合时宜的时候。
目送那挺拔的背影远去,喻晴天终于淡定了下来。
虽然在对方心里的形象落到了低谷,但好歹他今天主动说了很多话,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接触和调查会相对顺利。
就算这样,她还是很懊恼!生平第一次被调查对象反将一军,全程像个傻女人,惊慌失措,语无伦次……失策失策!
陶冉跟踪南望信号,武大力近距离待命。喻晴天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301,继续懊悔。
可这一天对所有人来说,都挺无聊。
南望一早便回了趟老家——一个车程距离两小时的区县。中午跟父亲吃了午饭,下午又到一个工厂见了母亲,然后去墓地拜了拜爷爷奶奶,最后慢慢腾腾回了城。
本是简简单单的走访亲友,但发生在这个时候就非比寻常了。
喻晴天一度怀疑他是不是要跑路的时候,人家安安稳稳地回来了,还在附近菜市场买了菜,一路晃晃悠悠回了家。
隔着猫眼看见南望优哉游哉摸出钥匙开门进屋,喻晴天简直要错乱。她对南望的判断,好像从来就没对过!
反思了一下午的喻晴天想方设法再次出击——试图接近目标,取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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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望的心情并不怎么好,虽然他表现得很轻松,但他跟早已离婚的父母从不亲厚,毕竟各有各的家庭和生活。
印象里,上一次见到父亲是3年前的清明,而见到母亲是在爷爷的葬礼上。可有些人终归是要见的,如同逃亡也是要继续的。
锅里传来焦躁的声音,南望回过神来紧急抢救,终是只能盯着一锅烧得黑乎乎地牛肉炖土豆无奈叹息,再把抽油烟机开到最大。
冰箱里还有肉和菜,可他已经提不起任何兴致。
“叩叩叩——”又是熟悉地令人头皮发麻的节奏性敲门声。
南望舔了舔唇角,对早上那场突如其来的乌龙感到无力,又对门外锲而不舍的人感到无奈。
“有什么事?”他隔着门问了句,没有开门的打算。
“来我家吃个便饭啊。”门外的声音响起:“做多了点,找你帮忙解决。”
不是自来熟,就是想交新朋友了。南望冷笑一声:“天黑了,你一个独身女人,我不方便过去。”
喻晴天对他的借口悄悄立了个大拇指,继续厚脸皮:“昨天不是才去过。”
南望噎住了一口气,缓了缓,“昨天是帮忙。而且我自己做了饭。”
门外安静了两秒,传来一声委委屈屈的“好吧。”
这么痛快?南望简直不敢相信。可是他透过猫眼,又切切实实看到对门女人溜了回去关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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