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玄风含泪舔包,诛灭妖魔,守护了天下苍生。
好像是这么一个狗逼结局。
许宁宁记不清了,女主角狗带之后的剧情,她就没耐心再看下去。
等等……
许宁宁突然若有所思地伸出手,神情严肃,冰凉的指尖上下抚摸着萧厌衍雪白的脖子,抚摸着已经渐渐淡去的血印痕迹。
她是全灵之体,那天萧厌衍让她咬他吞血,是想验证这一点?
所以那时在船舱里的她才会修为暴涨,顺利灭掉了水蛭妖。
她果然就是棵行走的大人参!
萧厌衍微微颤抖,但并没有躲开。
他看着她居高临下地站在自己身前,指尖在自己的脖子上来回婆娑,宛如杀人之前细细地比划,心尖似风中花蕊般忍不住兴奋地战栗起来。
事关生死,小姑娘终于有几分认真了。
“我的血是不是很厉害?”许宁宁面色平静地问出了心中的最后一个疑惑。
萧厌衍纠正道:“你的这副身体都很厉害。”
许宁宁松开手,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得意洋洋地说:“哇靠!不愧是我!我真牛逼!”
萧厌衍:……
无可救药。
许宁宁坐到床边,双手托腮好奇地问道:“所以那天打水蛭妖你是故意的?不过你为什么不自己咬自己?”
她的十根手指头轻点脸颊,心情愉悦,并不是很在意女主角会死这件事。
反正她只要苟到大结局就行了,大结局女主角本就是要死的。
萧厌衍与她不同。
既然这个世界是一个游戏,他要像一个熟练的老手那样掌握游戏,在它面前保持无动于衷,不失理智,以及炽热的一腔孤勇。
当年困于地牢和枷锁的那个男孩要复仇,他还要改变游戏的一切。
他缓缓地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一条极细长的伤口,淡淡地说道,“自己喝没用,我试过了。”
“那简单!”许宁宁眨了眨眼睛,慷慨大方地说,“换回来,我给你喝。保证做你的大血包,大人参,大奶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萧厌衍挑了挑眉,将被许宁宁蹭掉的棉衾往上拉了拉,慢悠悠地说道:“到时候有年玄风护着,我连你一根头发丝都碰不到。”
许宁宁眉角微弯:“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她突然觉得跟萧厌衍这种聪明人打交道也挺有意思。
他很世俗,能够精准的权衡和算计;
他也很疯狂,跟梦想有关的一切对他都是禁忌。
萧厌衍一向对人没有什么耐心。
他疯狂地想要得到力量,如此他只要动一动手指就可以杀掉任何他厌烦的人,杀掉任何忤逆,算计他的人。
以及杀掉所有在他面前笑得很灿烂的人。
但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面前这个小姑娘。
大概是因为她是唯一知道他是谁的人,在她面前,他不用伪装,可以尽情疯狂地释放自己的雄心壮志。
而她不敬畏,也不害怕。
小姑娘歪着头,两人的呼吸交叠在一处,她轻轻地问:“那你以后会把我炼成灵丹吗?”
她的脸离他极近,近得能看到她如蝶翼般微微颤动的睫毛,
萧厌衍想脱口而出的那个「会」字竟然犹豫了。
小姑娘不知道,没有人能拒绝那样的力量。
年玄风最后不也没有拦着她么。
如果他说「会」,小姑娘会怎么样?
小姑娘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
但他突然在一瞬间闻到江风的湿气,他想到那日人潮汹涌里,她有一双鲜活的眼睛,温柔又坚定。
不知道为什么,萧厌衍突然想骗一下她。
他别过头去,不看她的眼睛,不咸不淡地说道:“等我修为提升了,不需要灵丹也能斩杀地心魔,我还可以获得地心魔无上的力量,岂不是两全其美?”
“那挺好,我也不太想被人炼成灵丹。”许宁宁认真思考着说道。
为什么女主角非要牺牲自己,让男主角来修为提升,斩妖除魔?
大战之后,世人记住的只有年玄风,又有多少人会为女主角立雕像写传奇。
而男主角真的会一辈子记住她吗?
像年玄风这么温柔不懂拒绝的人,说不一定哪天就被别的道姑给拐走了,然后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清明节的时候带着子孙满堂给女主角烧香。
而且,许宁宁隐约觉得,系统跟她玩了一个文字游戏。
苟到大结局?是苟到女主角的大结局,还是苟到所有剧情的大结局?
要知道,女主角在所有剧情大结局之前很久就凉了。
对了,女主角凉了以后,萧厌衍又是为何被年玄风诛杀的呢?
许宁宁刚想问他,却见萧厌衍神色冷漠地望向窗外。
许宁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窗外有什么?
不过是永远不变的山水丛林和穿行其间的芸芸众生。
但她突然意识到,这是萧厌衍的世界,是他所有的爱恨,梦想和满腔的热血。
萧厌衍这样骄傲的人,一生都在奋力往山峰顶端爬去,山半腰都没有摸到,就被突然冷冻,不能开花结果,只能腐烂变质。
许宁宁突然微微一笑,靠近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以后我们同进退,共生死。并肩作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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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给妖怪当肥肉
“那你就给我好好读书好好修炼……”萧厌衍抽出手从床边拿起本书嫌弃地砸到她脑门上,“别拖我后腿。”
书落……
“那你就给我好好读书好好修炼……”萧厌衍抽出手从床边拿起本书嫌弃地砸到她脑门上,“别拖我后腿。”
书落到许宁宁手上,她捧起来,字正腔圆地念道:“幺人诀心法。”
“妖人诀心法?”萧厌衍不可置信地重复道,蹙着眉从她手里夺过书。
正是他那一本《玄天诀心法》,只是「玄」和「天」二字被什么东西给啄破了,变成了「幺」、「人」。
想也不用想,萧厌衍沉着脸问道:“那只鹦鹉在哪?”
“我……我放飞了。”许宁宁打了个激灵,脑子转得飞快,瞬间动情地说道,“那天在江面上,我看着它越飞越远。我想它就像我的青春小鸟,一去再也没有回头。”
萧厌衍很耐心地听她讲完了她的青春,然后打了个响指。
响指声落,原本放在许宁宁房间里的银色小鸟笼,在许宁宁惊讶和心虚的眼神中,稳稳当当地落在床边柜子上。
罪魁祸首的鹦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笼子里神气地踱来踱去。
他眼眸漆黑,嘴角带着讥诮的笑意:“那这是什么?”
许宁宁解释道:“为了追悼我的青春,前几天我在花鸟市场上又重新买了一只。”
萧厌衍意味不明的眼神在黄身红嘴的鹦鹉身上来回扫了两圈,“买了只一模一样的?”
许宁宁点点头:“嗯,双胞胎。”
萧厌衍伸出手掌重重地落在鸟笼子上方,发出「砰」的一声响,吓得鹦鹉一蹦三尺高,惊落了几根羽毛。
他微微一笑道:“那我就株连九族。”
“它还只是个孩子啊!”许宁宁痛心疾首地控诉道,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萧厌衍扣在鸟笼子上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地往外掰。
“我帮你惩罚惩罚它……”她伸进去一只手指轻轻拍打鹦鹉的嘴,“乱吃东西,掌嘴,掌嘴。”
小师妹醒了,大家都很高兴。
年玄风最高兴,他夹了一块鸡翅放进萧厌衍的碗里,有些心疼地说道:“小师妹这些天清瘦了不少,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沈知瑶也很高兴,她夹了一块鸡翅放进年玄风的碗里,微微一笑:“年师兄,最近也辛苦了。”
如果年师兄多吃一块鸡翅,就能多长出一双手来码字就好了,她若有所思地想到。
许宁宁也高兴,有鸡翅吃。她伸出筷子兴冲冲地去夹,半道却被萧厌衍踩了下脚。
嗷,好疼。她不满地望向萧厌衍,他低声说道:“修道第一步,修身养性,禁吃荤油。”
沈宁宁觉得萧厌衍如果在现代,一定是那种在恋爱纪念日送女朋友《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人。
在年玄风和沈知瑶不解的眼神中,许宁宁的筷子只好转了个弯,戳向鸡翅旁边的胡萝卜,嘴里兴高采烈地说道:“哎呀,我最喜欢吃胡萝卜了。东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医生开药方。”
“没想到萧师弟还颇懂养生心得。”沈知瑶眉宇间笑意温柔,紧接着转向年玄风道,“最近我也在研习养生之道,好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想看完的东西。年师兄,你说是不是?”
年玄风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又正色说道:“沈姑娘年纪轻轻,怎么说出有生之年这样的话?”
“年师兄此言差矣。年纪轻轻并非借口,古诗有言: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沈知瑶言之凿凿道,“我认为,还是要珍惜当下,斩妖除魔,建功立业……奋笔疾书。年师兄,你说对不对?”
萧厌衍扒开碗里堆成小山的鸡翅,睥了许宁宁一眼:“这就是你跟我夸得天花乱坠冰清玉洁侠肝义胆的沈姑娘,她说的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
但隔壁桌上两人说的话倒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
男的低声道:“隽妹,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所以我才一定要给你一个名分,我必须娶你为妻。”
女的却摇头:“永哥哥,我明白你的心意,但万不愿意将你我置于危险之地。镇子受了诅咒,那妖怪……那妖怪不会放过我们的。”
男的坚定道:“就算是会死,我今生也要娶你为妻。”
女的理智道:“如果人都死了,还谈什么夫妻。”
好一段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许宁宁边吃萝卜边看。
这矫情肉麻的台词,简直就是土狗的最爱。
听到「妖怪」二字,她瞬间反应过来,标准的从新手村出来,要开启第一个副本了。
果然年玄风皱眉,起身走到两人身前:“恕我冒犯,两位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那对男女相互看了一眼,却暗自神伤,支支吾吾地似不愿吐露。
沈知瑶心思细腻,只怕二人是瞒着家里私奔的小情侣,出面解释道:“两位不用担心,我们绝不是好事之徒。只是刚听到有妖怪出没,作为修道者这才来问一问。”
也许是年玄风和沈知瑶看上去确实一脸正气、修为了得的样子,那男的想了想,起身拱手道:“两位道长,我和隽妹并非有什么难以启齿之事。这件事,说到底是整个镇子都深受其扰。”
许宁宁听了一会儿。
简单来说就是从一年前开始,镇子上每一对新婚夫妇总会在洞房当夜,怪异地双双陷入昏迷,任怎么叫都叫不醒,无一例外。
这些新婚夫妇陷入昏迷后不吃不喝,不死不衰,只能放在家里当摆设。
许多新婚夫妇不愿成为植物人,跑到邻镇去成亲,却还是难逃宿命。
曾有打更人称看到一个身着五颜六色花裙的女妖进出新人洞房,也有人说乌江镇受到了诅咒。
总之一时间人心惶惶,并严重地影响了乌江镇的结婚率,进而导致人口下降。
在人口就是第一生产力的古代社会,这简直是一件比天塌了还要可怕的事情。
多么单纯的社会啊,结婚率下降人口减少单纯的只是因为有妖作祟,而不是因为房价、医疗、教育什么的。
镇长忧心忡忡,生产力上不去可是要掉乌纱帽的。赶紧花重金请了几次道士来除妖,但全都束手无策,无功而返。
一个个摇头道,这妖好生奇怪,不伤人性命只叫人昏迷,不知道到底在图些什么?
总不能是大喜日子也来图个热闹图个吉利?
男子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身旁女子,叹气道:“我和隽娘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从前家中一贫如洗,我自知配不上隽娘,便发愤读书,立誓出人头地。
今年我好容易考取了功名,唯一的心愿就是迎娶隽娘,和她今生今世相知相守。”
一番话说得感人肺腑,年玄风若有所思,沈知瑶眼中泪光闪闪。
许宁宁觉得自己大概是从萧厌衍身上,见到了男性最黑暗的一面。
花重金想来这个游戏体验绝美爱情的她,眼下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感人。
只想起司马相如凤求凰,汉武帝金屋藏娇,元稹「除却巫山不是云」,最后不都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渣男。
一时间感慨地低声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种话听听就好。”
萧厌衍伸出筷子,将她趁乱从盘子里偷拿的鸡翅夹走:“听什么?没兴趣。”
许宁宁顿悟,她的爱情,就像这只鸡翅,全都毁于萧厌衍之手。
“这样啊……”年玄风皱眉思索了下,宽慰道,“两位放心,我一定帮助你们查清此事,降服此妖。不知公子可否为我们引荐镇长?”
“镇长这几日正接待几位从衔月谷来的厉害道长。”男子为难地说道,“再说我们人微言轻……不过道长您放心,您要是能出手解决了此妖,我一定拿出我全部身家感谢您……”
“公子误会了,在下想找镇长只是为了行事更方便些。”年玄风表示,“降妖伏魔本就是我等职责。那妖邪最近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
“已经有一个月余了……”叫隽娘的女子摇头答道,“如今镇子上人心惶惶,没有人敢行喜事成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