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常来看师父！”
“一定！”说完，纭玺便跟着珝烨走出了洛府。
到了萍水阁后院，珝烨说：“这才一天，你就多了个师父。”
“师父多一个也没关系嘛！”见珝烨脸色一变，纭玺立马改口，“况且我当时命都在人家手里，我能不从吗？”
“你是不相信我能救出你？”
“当然不是！只是等你来已经过了一天。倘若我在这一天内惹恼了前辈，还没等你来，我恐怕已经一命呜呼了。”
珝烨差点被逗笑，绷着脸说：“人没事就好。”
接下来几天，纭玺都闭门不出，在房里废寝忘食地研究着玄柏剑法和洛家掌。这日，纭玺正在后院里练武，珝烨站在一旁看着。
纭玺见到珝烨，停了下来，说：“陪我练练吧！”
两人边交手，珝烨便问：“这几日我看你不眠不休的，研究出什么了？”
纭玺神秘一笑，说：“自己看啊！”
纭玺把洛家掌和玄柏剑法练得滚瓜烂熟，已经能做到下意识地使出其中的招数了。
珝烨说：“不错嘛！已经很熟练了。但是，你对这每招每式的特点还未琢磨透彻。出招时还有些犹豫，要么就是不够精准。”
“谢师兄提点！我会再仔细钻研的。”
天界——
燕绥紧急召回邢枫。邢枫问：“天神，这么急找我来所谓何事？”
“纭玺又回到了京城。现在她无法使用法术，这是最好的机会。”这一次，你们当真不出面？
凡间——
五日之期已到，萍水阁依旧人山人海。今日，纭玺的曲风延续了上周的悲伤，更加一层沉重。
那位少女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着，她一次次苏醒，又一次次昏睡。
忽然，曲风一转，是那位少女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她欣喜，她雀跃，她还是那样天真。她满怀感激地接受了别人的施舍，以为自己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然而，直到最后一刻她才发现自己被欺骗了。
纭玺在弹奏时专注在自己的琴上，演奏完毕后，她抬起头，看见了楼上包厢坐着虞老爷。
她镇定地鞠躬，准备下场，却发现虞老爷的管家不知何时站在台下等候。
纭玺强装淡定地走过去，她告诉自己：没事，我还戴着纱笠，他不会认出我的。
管家挡住了纭玺的去路，他说：“这位姑娘，我们家老爷对你的表演甚是满意，不知可否借一步聊聊？”
珝烨听完，在纭玺耳边说了句「小心」，便自行回到后台。纭玺随管家上到包厢，虞老爷问：“不知姑娘芳名？”
纭玺只是沉默。谁知，虞老爷竟拉住纭玺的手，摩挲着，说：“害羞了？”
纭玺将手抽了回去，纱笠下是厌恶的表情。虞老爷站起身来，自然地伸手，想要搂住纭玺。
纭玺向前想要离开，又被管家挡住了去路。虞老爷趁其不备搂住了纭玺的腰，纭玺下意识地想要动手，却看见外边都是宾客，克制住了自己。
虞老爷调戏道：“让我来瞧瞧姑娘的芳容吧！”说着，他便要拉起纭玺的纱笠。
纭玺暗下决心：虞老爷，我本不想动你。可你今天却自己送上门，还如此非礼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纭玺故作娇羞地推开虞老爷的手，像是欲擒故纵。虞老爷吩咐管家道：“你出去，把门关上。”
待管家关上了门，虞老爷便色眯眯地盯着纭玺，说：“一看你就是个美人儿！”
虞老爷掀开纭玺的纱笠，瞳孔放大。他正要喊出声，纭玺就将匕首架在虞老爷脖子上，一手捂住他的嘴。
纭玺说：“虞老爷，好久不见！看你眼睛瞪这么大，想必是还记得我。”
虞老爷「唔唔唔」了几声，纭玺问：“想说话？”
虞老爷点了点头。纭玺说：“记住，你现在的命可在我手里。话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纭玺松开手，怎知，虞老爷开始大喊：“救命啊！”
管家冲了进来，见到纭玺立马喊来家丁，纭玺趁机将匕首一抛，刺入了管家的后背。
几个家丁把纭玺围在中间。虞老爷趁乱逃到了家丁身后。虞老爷下令：“都给我上！”
纭玺一手打晕一个，一掌打飞一个，一脚向后踢飞一个，另一脚向前踹走一个。
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家丁解决了。纭玺守住门口，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的我吗？区区几个家丁就想把我困住？”
见形势不对，管家竟带着虞老爷跳了窗。纭玺追了上去，她这才意识到，管家的身手了得。
两人往虞府逃，却在巷子里被纭玺追上。巷子里除了他们三个外空无一人，纭玺说：“你们还真是选了个好地方。”
两人正想向后逃，却发现后面居然是个死胡同！
唯一的出口被纭玺挡住了。管家将虞老爷护在身后，纭玺说：“还真是个忠心的管家！虞老头平时没少分你好处吧？你替他干尽了坏事！今天，我就先解决你！”
说着，纭玺一掌击向管家。管家向前冲，与虞老爷拉开距离。
他也一掌与纭玺正面对抗。管家习武多年，掌力自然比纭玺要强，纭玺向后退了好几步。管家问：“你怎么会洛家掌？”
“少废话！”纭玺再次主动出击。在管家受伤的情况下，纭玺与他不相上下。
纭玺一个虚晃，躲开管家的一掌，趁机绕到管家身后，拔出匕首。
管家吃痛，纭玺顺势踹了他一脚。管家差点扑倒在地上，纭玺平稳落地。
她乘胜追击，没等管家站稳，就一个飞踢，踢中管家的太阳穴。管家倒地，昏了过去。
第十六章 ——
曾经，他们能够不管你的死活；
现在，你又何必要管他们的死活！
珝烨见二楼包厢半天没有动静，冲上去查看情况。他一推开门就发现满地的家丁倒在地上，窗户是开着的。
由于萍水阁很是热闹，刚刚的打斗并没有惊动其他宾客。珝烨反锁上门，从窗户追了出去。
纭玺看向虞老爷，虞老爷一脸惊恐。纭玺说：“换你了！”
虞老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情道：“姑奶奶！求您放我一马吧！之前都是我的错！还望您能既往不咎！”
“没想到，你都是个废人了，还这么好色！”纭玺故意想要激怒虞老爷。
虞老爷说：“是我有眼无珠！怎么能欺负到您的头上呢？”
“当初，你轻薄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可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是，我们的账算是两清了。但你还杀了令仪的父亲！这笔账，还没算吧？”
虞老爷连忙解释道：“我没有杀他！他是自杀的！”
“那也是被你逼的！”纭玺一步一步走进虞老爷，虞老爷跪着向后退。
纭玺说：“这笔账，本该由令仪亲自跟你清算。但你今天既然落在了我手里，我只好先替他了结！”
虞老爷继续求饶：“你说，你想要我怎么做？只要你肯放我一条生路，我怎么样都可以。”
“好啊！”纭玺慢步上前，拿匕首指着虞老爷，说，“我要你还何家一个清白！”
“好！我答应你！”
“还请虞老爷记住今日说的话。若你没有履行承诺，我定会回来取你小命！”
纭玺刚准备收起匕首，不知为何，虞老爷竟鬼使神差地握住纭玺的手，将匕首刺入自己的胸口。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纭玺愣了一下，松开了手。虞老爷向后倒下，终是断了气。
不应该啊！他刚刚都那么低声下气地求我了，怎会突然自杀？
纭玺转身察看四周，却看到江娴站在巷口，呆呆地站着。纭玺又惊又喜，小跑过去，搂住江娴，问：“江娴，你怎么在这？”
江娴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虞老爷的尸体，背在身后的手拿着匕首刺向纭玺。
纭玺毫无防备，她瞪大了眼睛，双手还搂着江娴。江娴抽出匕首，推开了她，纭玺满眼疑惑。
纭玺捂着腹部，鲜血却不断地往外渗，在纭玺的白衣上尤为刺眼。
“为什么？”纭玺问。眼看纭玺就要晕过去，珝烨及时赶到，扶住纭玺。
江娴连忙丢掉匕首，逃走了。珝烨也无暇顾及其他，只见纭玺在他怀里晕了过去。他抱起纭玺，赶回萍水阁。
珝烨将纭玺平放在床上。老板娘表现得尤为镇定，她拿了些药粉和绷带走进纭玺的房间。老板娘对珝烨说：“我来吧。”
看见珝烨怀疑的眼神，她说：“相信我。而且，你个大男人也不方便。还是赶在官府发现前去处理了一下现场吧！”珝烨立刻走出房间，关上门，赶回现场。
江娴回到了将军府，依旧惊魂未定，管家怒斥道：“你怎么还敢回来？不是让你离开吗？”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江娴的精神似乎有些失常。
邢枫用眼神吩咐管家离开，然后用极其温柔的语气，安慰道：“你做得很好。你没有错！你杀的是你的仇人！她杀了你的父亲，你替你父亲报仇，这是天经地义的！所以，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江娴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下来。
邢枫接着说：“你现在只需要按照我的安排。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过上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那我的家人呢？我不能抛下他们！”
“你管他们做什么？当初，是他们狠心抛弃了你！你已经为你父亲报了仇，这也算是对他们生养你的报答了。
曾经，他们能够不管你的死活；
现在，你又何必要管他们的死活！再说了，你父亲死了，但虞府还在。虞府家大业大，他们又怎会过得不好呢？”
邢枫轻拍江娴的肩膀，轻声道：“听话，忘记这里的一切，离开吧！”
江娴点了点头。
邢枫露出满意的微笑，说：“先回旅馆，明日你可以随时到码头。一切都安排好了。”
江娴从后门走出了将军府，恍惚地走回邢枫安排的旅馆，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在她回旅馆的途中，正好被珝烨看见了。
珝烨清理好现场，发现虞府管家不见了。但他无暇顾及这些，心急如焚地赶回萍水阁。
他正碰上老板娘从纭玺的房间里走出来，于是问：“她怎么样了？”
“伤口处理完了，并没有伤到要害。”
珝烨欲进屋看她，老板娘阻止道：“别进去了，让她好好休息。我们聊聊？”
珝烨点头，跟老板娘来到后院。两人坐在石桌旁，珝烨先问：“老板娘，您究竟是何人？为何表现得如此镇定？”
老板娘微微一笑，说：“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你可知我为何将此处取名为萍水阁？这里是全京城最出名的饭馆，同时也是最复杂的地方。每天这里都有不同的客人，大家都不过是萍水相逢。”
老板娘接着说：“我经营萍水阁好多年了，什么事情没见过？我每天都要跟不同的人打交道，面对不同的突发情况。
在我萍水阁里公然打斗的大有人在，流血受伤我见多了，所以也不就见怪不怪了。”
珝烨对老板娘的回答还是半信半疑，她刚刚在看到纭玺受伤时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像是早就知道纭玺受了伤，只是在萍水阁里等他们回来。
而且，她还让珝烨回去处理现场。她怎么知道现场还没处理？她似乎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问完了？那换我问你了。”老板娘说，“今晚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珝烨有些诧异，说：“我以为……”
“你以为我会追问你们的身份，或是问刚刚发生了什么，对吗？”
珝烨真有些摸不透这位老板娘了，他回答道：“我刚刚已经处理好现场了。明早官府就会接到报案，他们很快就会查到虞老爷死前来过萍水阁。
但昨晚萍水阁的宾客众多，他们的打斗也没有惊动别人。所以，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快怀疑到我们头上。
就算怀疑，我们大可以矢口否认。他们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我们。只是……虞府管家也在现场，但他失踪了。对了，还有那间包厢……”
“放心吧。我已经处理好了。”
第十七章 ——
“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
珝烨并未告诉老板娘还有一位女子在现场，并且还是她刺伤了纭玺。
珝烨只说：“这几日，还要麻烦老板娘，多多应付官府的人了。至于虞府管家，我会亲自去找。”
管家在珝烨带走纭玺后便醒了。他看见虞老爷躺在地上有些慌张，便走过去，探他的鼻息——死了！于是，他跑回虞府叫人。
再回到现场时，已是卯时，他发现此地被清理过了，但他只是说：“保护好现场。”
卯时三刻，珝烨就出门了。昨晚，他压根就没怎么睡。他来到江娴住的旅店外守着，不一会儿，她也出门了——
怕是想在事情还没闹大之前赶紧离开。珝烨尾随着她，却发现她站在虞府大门口。
她只是看着——现在的虞府还是风平浪静，再过几个时辰，怕是要不得安宁了。
江娴背着包袱，缓缓地走在大街上——此时，街上空无一人，阵阵寒风，整条街显得更加萧条。
江娴的背影是那么弱小，那么无助。当她从邢枫口中得知纭玺回到京城时，她是多么的喜悦。
她与纭玺虽相识不久，但情谊深厚。那是她在将军府中最好的朋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