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便离开了虞府。但,我那朋友的父亲却被虞老逼得自杀了。
所以,那天晚上,我便新仇旧怨与他一起算!我本来只是想让他还人一个清白,谁知他竟自杀了……”
“你与那店里小二关系那么好,他人呢?”
纭玺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萍水阁——
珝烨问:“你不是说你昨晚在研究武学,那你研究出了什么?”
纭玺让珝烨坐在后院的石椅上等候,自己回屋拿出了笔记。
她兴奋地把笔记铺在石桌上,说:“我认真地记下了玄柏剑法和洛家掌的每一招每一式,仔细研究。我发现,二者其实都有不足。你看,玄柏剑法这里……”
珝烨点了点头,说:“这些我早在实战中就有了感受,也进行了改良。我把这招改成了……”说着,珝烨还起身演示。
纭玺点了点头,说:“虽然一个是剑法,一个是掌,但二者还是可以相互取长补短。所以,我打算将二者进行融合,编成我自己的一套术法。”
“好。等你编完练好之后,可随时与我切磋!若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来找我。”
“嗯!”
珝烨发现,纭玺对武学很有自己的想法,敢于创新,敢于指出前辈的不足。这点,他甚是赞赏。
冬逝春来,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虞老爷一案,至今没有任何进展。
当时此案闹得满城风雨,如今也被时间冲淡了。纭玺和珝烨的名声在京城已是响当当。
萍水阁每逢演出都能满座,生意也愈发红火。老板娘视他们俩为招财树,给他们的待遇也越来越好。
纭玺的故事已经讲到了那位少女人生的转折点,也就是她当年拜师玄柏。
她琴声里的故事,皆取材于亲身经历,加以改编。也正是纭玺这种讲故事的方式,让宾客们百听不厌。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经历确实可以编成一部戏本了。
至于武学,纭玺也没有荒废。她成功将玄柏剑法与洛家掌融为一体,武功进步飞快,与珝烨切磋时,珝烨已不能那么轻易地赢过她了。
近日,皇后娘娘要在后宫举办赏花会,皇帝、后宫嫔妃、朝廷重臣都会参加。
赏花会定不能只是纯粹地赏花,如果那样,众人必定觉得无趣。
况且,赏花会也只是个噱头,更重要的是君臣相聚一堂,把酒言欢。
这赏花会需要舞乐助兴,但宫中乐府奏的曲皇后早就听腻了。
皇后的贴身宫女提议:“皇后娘娘,京城有家饭馆名为萍水阁,近日新请了两位乐师弹琴鼓瑟,名扬京城。
百姓们都称他们为「白衣乐仙」。也许,皇后娘娘可以考虑召他们入宫,为众人助兴。”
皇后听了立即对两人产生了兴趣,便吩咐道:“先派几人出宫去听听,回来向本宫禀报。”
“是。”
几日后——
萍水阁的全体人员被叫到大厅集合。大家站成两排,面对着一位太监和几名宫女。见人都到齐了,太监便宣布:“两位乐师前来领旨。”
纭玺和珝烨走到前面,跪了下来。太监开始宣读:“传皇后懿旨,两位乐师琴艺高超,闻名京城。三日后特邀二位乐师入宫,为赏花会弹琴鼓瑟助兴。钦此。”
珝烨和纭玺行礼,齐声道:“谢皇后赞许。”
太监吩咐道:“三日后,将会有宫中之人前来带你们入宫。还请二位尽早做好准备。”说完,太监便带着几名宫女回了宫。
萍水阁里的伙计都沸腾了,他们为两人高兴、欢呼,他们恨不得将两人举起来,却被两人的气场给吓退。老板娘说:“恭喜你们。”
纭玺对老板娘回以一笑。两人走回房间,珝烨说:“你看,我没有骗你吧?”
纭玺故意说:“你说的明明是让皇帝召见我们,可今天要召见我们的是皇后。”
珝烨不服气地说:“反正皇帝也会在。你到底找皇帝做什么?”
纭玺故作高深地说:“管那么多干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说还有一位将军,难道是邢枫?”
纭玺一脸被猜中心思的表情。
珝烨笑了一声,说:“还想故弄玄虚。还不是被我猜中了!我看你前些日子一直在将军府门口打探,还以为你是为了满天星,没想到……”
“对了,不是说得到满天星的人可以号令江湖、无人能敌吗?按理说,邢枫得到了满天星,应该大有动作,可近日他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
珝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要么就是满天星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倘若真有,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
“对了,这宫中规矩繁琐,你能应付得过来吗?”珝烨不放心地问。
“你以为我在玄柏峰礼仪都是白学的吗?”
两日后——
月黑风高,纭玺躺在黑暗的房间里,她突然睁眼,下床,换上夜行衣,从窗户溜了出去。
明日就是进宫的日子了。她来到将军府后门,躲在墙角。根据她之前的打探,管家每月的这一天晚上都会瞒着邢枫,偷偷从后门溜出去私会情人。于是纭玺就这里蹲守。
纭玺时刻保持着警惕,但在这寂静的夜晚,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漫长的。
困意逐渐席卷而来,纭玺的眼皮开始打架。
纭玺心想:难道是我记错了?不可能,就是今天。难道他提前出门了?
不会。将军府的宵禁时间是固定的。还是说他被什么事缠住了身?
第二十章 ——
“留你性命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正当纭玺想得入迷,后门便传来了动静。她瞬间提高警惕,暗中观察着——管家出门了,只有一个人。
纭玺尾随管家走进巷子,管家觉得身后有人,便回头看了看。
也许是他自己做贼心虚,见后头没人,还是加快了脚步。纭玺突然从屋顶跳下,站到管家面前。
她一看见管家,就想起当时他的丑恶嘴脸。他心狠手辣,卑鄙无耻,用惨无人道的手段害死了她朝夕相处的同伴们。
一想到这些,纭玺就恨不得杀之后快,但她不能这么做,留着他还有更大的作用。
管家着实被吓得不轻,纭玺蒙着面,管家并没有认出来。纭玺没有给管家说话的机会,她拿着匕首架在管家的脖子上,说:“走!”
管家举起双手,不敢轻举妄动,按纭玺说的,来到了纭玺的住处。
两人走到了后院,但纭玺不可能把管家从窗户扔进去,她只好小心地打开后门。但这还是惊醒了珝烨。
珝烨冲出房门,就看见纭玺拿匕首架在管家脖子上。纭玺带管家进了屋,珝烨也跟了进去。
珝烨将管家绑在了椅子上,嘴里塞上一块布,纭玺则一直拿着匕首。
纭玺摘下面纱,管家一眼就认出了她。纭玺把匕首挨近了管家的脖子一些,说:“别出声!这些年,你为邢枫做了不少坏事,可邢枫却连个女人也不让你找。你不觉得委屈吗?”
管家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但纭玺知道,管家只是不肯说出来。
她接着说:“当初我没死,你就早该有心理准备,会有我找上门来的一天。而且,你不早就知道我回来了吗?
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听着,明日我们会进宫参加赏花会,你跟着我们一同前往。
我只需要你指认邢枫的罪行。你也知道,就凭邢枫干的那些事足以让他垮台,我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希望你能做这个人证,帮我彻底扳倒他!”
纭玺接着说:“你肯定会问我为什么要帮我?很简单。你们干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就算明日我不揭露你们,迟早有一天,你们的罪行也会被披露。
而现在我给你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若是指认了他,并主动认罪,我可以向皇上求情,放你一条生路。
到时候,邢枫也奈何不了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帮他干了那么多坏事,难道你的良心就过意得去吗?你就不想安安稳稳地搂着你的爱人睡个觉吗?”
纭玺拿下管家嘴里的布,管家迟疑着。纭玺说:“你也可以选择不帮我们。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我现在就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留你性命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好,我帮!”
纭玺说:“好。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否则,我大可以直接杀了你。”
珝烨打晕了管家,对纭玺说:“你去我房间睡吧!我在这帮你看着。”
“不用了,反正我也睡不着。待在这里安心。”
“那我跟你一起待在这。”
纭玺看了眼珝烨,问:“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珝烨笑了笑,说:“你不是说明天揭晓答案吗?我还是有这个耐心的。”
纭玺嘴上说着睡不着,但似乎有珝烨在,她就安心了许多。
这不,她还是趴在桌上睡着了。珝烨则一手托腮,盯着纭玺入了迷。
辰时——
邢枫正准备入宫赴宴,却接到手下禀报:“将军,管家不见了!”
“什么?怎么回事?细细道来。”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今天早上就不见管家人影。”
“门口侍卫可有见到他?”
“全府都问遍了,从昨夜宵禁管家回房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管家。”
邢枫提起一口气,管家知晓邢枫所做的一切。整个将军府已经换了好几拨人,唯独管家没有变过。
一是基于邢枫对管家的信任,管家的办事能力强;
二是管家掌握了邢枫的所有把柄,留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可今天,他失踪了。邢枫的心不禁悬了起来。他下令:“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是!”
“等等!小心行事,不要声张!”
萍水阁——
老板娘在外面敲了敲门,问:“准备好了吗?快出来吧!宫里来人了!”
纭玺这才惊醒,说:“我怎么睡着了?怎么办?管家还在这!”
他们将管家所坐的椅子背对门口,并排站在椅子前,企图挡住椅子。
珝烨却提醒道:“你还穿着夜行衣!”
纭玺慌慌张张的,珝烨说:“你快用被子盖着。”
老板娘喊了半天没人回应,于是说:“我进来了!”她打开门,却发现珝烨规规矩矩地站着,纭玺则躺在床上,裹得紧紧的。两人一副被捉奸在床的样子。
老板娘一脸「明白了」的表情,说:“你们俩昨天……”
“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纭玺连忙解释道。
“不用害羞!我懂!”老板娘说,“我早就觉得你们俩有点什么。只是,你们俩这都还没结婚呢,也太心急了些。不过,这是好事!我说,你们俩从宫里回来以后直接结婚得了!”
“老板娘,你不是说这宫里来人了吗?”珝烨转移话题。
“对对对!”说着,老板娘走进屋,反手关上了门。
“我们收拾一下,马上过来!”
珝烨和老板娘都说得很大声,像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的。
珝烨忽然小声地说:“老板娘,麻烦你拿一套伙计的衣服来。”
老板娘点了点头,边打开房门,边说:“没事,慢慢来!”说完,她便关上了门。
纭玺问:“你跟老板娘说了什么?”
“叫她帮忙送套伙计的衣服过来。”
“她……看见了?”
珝烨笑纭玺太天真,解释道:“自从你上次受伤,我便发现老板娘不是个普通人。她的具体身份我尚不清楚。但就目前看来,她一直在帮我们。”
纭玺这才恍然大悟。
珝烨和纭玺来到萍水阁门口,纭玺依旧戴着纱笠,身旁跟着管家。
纭玺对太监行了个礼,说:“公公,不好意思,让您等候多时。”
他说:“无碍。这位是?”太监指着管家说。
“哦,这位是我们俩的乐童。一直跟随在侧,习惯了。他就帮我们背背乐器。”
“这等小事,交给宫女即可。”
“哎,公公。”纭玺走近,悄声说,“我们这乐器价值连城,交给宫女,说实话,我可不太放心啊!再说了,这皇宫是我们第一次进去,多有不适应。皇后娘娘既有诚意邀请我们,难道还怕我们谋害不成?”
三人上了轿,前往皇宫。这一上轿,纭玺不禁又忆起上一次她被送入宫的情景——
她的双手双脚被捆绑着,嘴被胶布封住,眼睛蒙着一块黑布,躺在马车里。
没想到,时隔七年,她再一次入宫竟是这般体面。一路上,她还是时时紧盯着管家。管家心思狡猾,纭玺生怕出什么岔子。
第二十一章 ——
她不平,她痛恨,她无能为力。渐渐地,她的灵魂仿佛已经死去,遍地狼藉,满目疮痍。
皇宫——
太监带两人来到了休憩的客房,说:“二位可先在此处小憩,赏花会马上开始。若有任何吩咐,交待门外宫女即可。这位乐童,先随我来摆好乐器。”
纭玺有些不放心,想阻止,珝烨拉住纭玺的手腕,摇了摇头。
“好,谢公公。”纭玺行了个礼。
门外有宫女在,两人也不方便讨论什么。珝烨问道:“今日弹什么曲目?”
“曲目?我一般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