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令煜点头，“确实，我也没有想到。”
姚安安心想，有了这笔钱，二郎和幼宁，是不是也能去读书了？
犹豫了一下，她问道：“村里学堂的束脩是怎么交的？”
“怎么了？”蒋令煜疑惑道。
“我想让二郎和幼宁也去读书。”姚安安认真说道。
蒋令煜道：“一人二两银子，一年交一次。”
姚安安心里一动，“既然学堂上一年交一年束脩，就让他俩跟着你去读书吧，就算不是读书的料，识两年字总比以后做个睁眼瞎要好。”
况且，他俩年龄也不大，万一考个秀才回来了呢。
蒋令煜看着姚安安，愧疚道：“是我没用，没钱让他们读书，还要让你跟着操心。”
姚安安听着这话只觉得心酸，“你切不可这么想自己，如果不是你一直在强撑这个家，这个家早就散了。”
顿了一下，她道：“你整日忙着读书、抄书、补贴家用，还要帮家里干活，即便你有赚钱的那个心，也没有分身术。
何况，你念书的机会是靠自己挣来的，已经够厉害了。我现在既然能赚钱，就不能再让他们在家荒废时间，趁着现在年龄小，多识些字，也能多些见识。”
没等蒋令煜开口，她又道：“想来我眼光也不会差，再忍几年，等你考上秀才、举人，我不是能过的更好？”
蒋令煜惊讶地看着姚安安，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一番话来安慰他。
他沉声道：“你这么信任我，我必不会让你失望。”
听他在大街上说这种话，饶是皮厚的姚安安，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转移话题道：“那过几天就让他们与你一起去学堂。”
蒋令煜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对她道：“不急，今年暂且我先教他们认认字，背背三字经，等明年再去学堂。”
他又解释道：“我们都去念书，家里靠你一个人干活，你会忙不过来。”
姚安安以为他担心钱，就道：“这束脩也不算贵，我听我二婶说镇上的学堂要四两银子一年呢。”
蒋令煜点头，“束脩不贵，但书和笔墨纸砚的开支也是要的，我不想将这些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
蒋令煜怕她还不答应，又道：“从明儿就开始，我就教他们读书认字。”
这下姚安安嘴巴张的比鸡蛋都大了，她原本以为蒋令煜是心疼银子，可没想到蒋令煜是在担心她呐。
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问道：“你在关心我？”
蒋令煜抿唇道：“我不想你太辛苦。”
姚安安为有个不吃软饭的相公感到很窝心。
她点头道：“成，就先按你说的来吧。”
蒋令煜又想起姚安安在饭馆里写方子和立字据的事情，他问道：“你也识字？”
姚安安当场就吓得小心脏都要蹦出来了，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露馅了。
“我……”姚安安见蒋令煜盯着她，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是我爹教我的。”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蒋令煜道。
姚安安摇头，解释道：“我爹说，女孩子还是不会识字的好，让我不要到处乱说，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家里就无法消停了。”
嗯，这个解释连姚安安自己都相信了。
反正她便宜爹娘已经去世，死无对证了，幼宁那时又小，他知道什么呢。
蒋令煜一听这话，怕提起她爹娘的伤心事，遂不再问。
第27章 ——
姚安安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什么秘密？”
路过一家布店，姚安安想起她要做衣裳和被子，当即就拉着蒋令煜走了进去。
这家布店看着中等档次，种类也齐全，细布、粗布、绸缎等各式各样的料子，把姚安安眼睛都看花了。
掌柜见来人是穿着破烂的一对男女，也没有嫌弃，很是热情的招呼道：“两位客人，里面看看，需要点什么？”
姚安安左右看了看，摸了摸其中的一匹粗布道：“掌柜的，这种料子怎么卖的？”
“姑娘，您眼光可真好，这种是我们店里今年卖的最好的了，这虽说是粗布，但却比一般的粗布要细一些，颜色也好，价格稍微比这种粗布贵了一点……”掌柜的摸着另一种布料道，“您手上那种要四百文一匹，我手上这种只要三百文一匹。”
姚安安又去摸了摸老板手中的那匹布，手感果然一般。
她又去挑了几种细布摸摸，手感细腻。
“这种呢？”姚安安又问。
“这种细布软和又耐穿，价格相对也要高一些，五百文一匹。”掌柜的笑道，“您刚摸的另外两种细布也是五百文一匹。”
姚安安点点头，又对蒋令煜道：“阿煜，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蒋令煜还是头一次听姚安安喊他阿煜，心里高兴的很，“你挑你喜欢的就好。”
闻言，姚安安就先挑了一匹水绿色的粗布，一匹银红色和一匹鹅黄色的细布。
又挑了半天，才挑了一匹靛青色的粗布，一匹月白色和一匹青蓝色的细布。
最后又挑了一匹素色印花细布，她打算用来做被子。
她看向掌柜道：“掌柜的，这布不会掉色吧？”
“姑娘您瞧，我们店的布，这色染的多好……”掌柜对姚安安保证道，“您放心，它要是掉色，您拿过来我钱全部退给您。”
姚安安挑眉，心道这掌柜的还挺会做生意。
她又笑道：“掌柜的，你们这卖不卖棉花？”
掌柜见姚安安一口气挑了七匹布，脸上都笑出了褶子，他忙点头道：“有有有，这两天才收上来的，姑娘您想要，我带您去后院里看看。”
“行……”姚安安立刻对掌柜的道，“那就麻烦掌柜的带路了。”
掌柜殷勤说道：“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应该的。”
说着，就带姚安安和蒋令煜来到后院的一间屋子。
“姑娘，您瞧，这就是刚收上来的棉花。”
姚安安点头，摸了摸棉花。
掌柜见此，就道，“姑娘您从远处再瞧瞧这颜色，它是又白又亮呢。”
听了这话，姚安安就往远处瞧了瞧，心里暗道，果真如掌柜的所说。
掌柜又拉开棉花道：“姑娘，您再拉开瞧瞧，这棉花多软和。”
姚安安用手拉了拉，心道，掌柜的没有骗她，这棉花确实质地柔软，而且弹性也好。
她想了想，除去每人必做的冬衣，棉鞋，被子和褥子也需要不少棉花。
掌柜见姚安安站着没动，也没说话，就道：“姑娘，您今儿个也在我们店挑了不少布，这棉花，您想要的话，价钱就算便宜一些，原本这棉花是六十文一斤，您要买，给您五十五文一斤。”
听了这话，姚安安就问蒋令煜：“阿煜，你说呢？”
蒋令煜想了想道，“就要四十斤棉花吧。”
姚安安点头，对掌柜的道：“那这棉花我们就要四十斤。”
“好好好……”掌柜立马转身对在院子里做事的伙计喊道，“蛮牛，你先别弄了，快过来帮忙。”
姚安安以为她耳朵出问题了，低声对蒋令煜道：“这伙计是叫蛮牛吗？”
蒋令煜点了点头。
呃……
最后结账，花了五两半银子，姚安安心都在滴血。
她轻声试探道：“掌柜的，我们买了这么些东西，你看送点什么……”
掌柜见姚安安买东西大方，付钱爽快，立马笑道：“姑娘，我送您几块好布头，您拿回家做袜子，或鞋面都合适。”
姚安安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等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东西太多了。
她有些苦恼道：“阿煜，你说这些怎么拿回家呢？”
蒋令煜想了想道：“要不，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租个牛车。”
姚安安点头，“也好。”
掌柜看了眼姚安安，又看了眼蒋令煜，问道：“客人，这些布和棉花送到什么地方？”
“掌柜的，我们住在泥溪村。”姚安安道。
掌柜的想了想，就道：“这泥溪村不远，倒是可以让我们店的伙计送你们过去。”
“那真是太好了……”姚安安高兴道，“掌柜的，能否让伙计大哥等些时候？”
“你们还有什么事情要办么？”掌柜的问道。
“没有，没有，我们就是去菜市场买些肉菜，很快就回来。”姚安安道。
掌柜的点头：“你们买完就直接来店里，让伙计送你们回去。”
“那就谢谢掌柜的了，我们快去快回。”姚安安道完谢，就拉着蒋令煜直奔菜市场。
他们先去粮铺买了五斤大米，五斤白面和二斤花生，又去肉摊上买了二斤五花肉，还加了两文钱买下了两块大骨头和一块猪肝。
从菜市场出来，姚安安看到了一家卖小鸡、小鸭的摊子，还了几次价后，最终花了四十文钱买了二十个鸡蛋和五只小鸡、一只小鸭，年轻的女人还送了他们一个装小鸡的小筐子。
往回走，路过一菜摊时，姚安安又买了一个老南瓜和一小把菠菜，花了三文钱。
买完东西，到布店门口时，小伙计正好赶着马车过来。
“客人，你们来啦……”小伙计停住马车，笑道，“布和棉花已经放车上了，你们就上来吧。”
小伙计见他们二人拿了不少东西，就下车帮忙将东西搬进马车。
姚安安本来想说谢谢蛮牛大哥，但她实在喊不出蛮牛二字，便准备改口喊伙计大哥，可她还未开口，就听蒋令煜道：“谢谢蛮牛大哥了。”
姚安安：“……”她十分好奇蒋令煜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说出这两个字的。
她正想着伙计大哥会不会生气，就见小伙计挠了挠后脑勺，憨笑道：“不用谢，不用谢。”
……
到家的时候，院门是关着的，姚安安便知道蒋令炎几人还没回家。
小伙计将马车停在门口，蒋令煜下了车，就来伸手扶姚安安。
等院门打开，小伙计就跟在姚安安和蒋令煜身后，把车上的东西分成几趟搬进院子里。
搬完东西，姚安安谢道：“伙计大哥，真是谢谢你了。”
小伙计摆手，“都是应该的。”
送走了小伙计，姚安安正准备和蒋令煜搬东西，就听见门外响起几个小孩的声音。
姚安安一开院门，就看见蒋令炎和姚幼宁一边走路一边说个不停，蒋芸儿则一个人低着头边走边吃，两只小手都抓满了野果子。
姚安安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姚幼宁一眼瞧见姚安安，忙挥手对着姚安安大声喊道：“姐姐。”
蒋令炎转头看见姚安安，对她咧嘴笑道：“嫂子。”
蒋芸儿听见声音，抬头瞧了一眼，就向她身边跑过去，“安安姐，你回来啦。”
姚安安见蒋芸儿跑过来，忙张开双手接住她，将她抱进怀里，笑道：“妞妞，和哥哥们干什么去了？”
蒋芸儿笑着对姚安安道：“去山上摘果子去啦，二哥摘了好多果子，幼宁哥也捡了好多野菜呢。”
突然，她低声说道：“安安姐，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姚安安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什么秘密？”
“二哥和幼宁哥上树掏鸟蛋了。”蒋芸儿在姚安安耳边小声说道。
说完，蒋芸儿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
姚安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掏鸟蛋？这是什么秘密？
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蒋令炎和姚幼宁，“你们真掏到鸟蛋了？”
说着，还探过头来往篮子里瞧了一眼。
蒋令炎见姚安安疑惑，他笑了点头道：“嫂子，千真万确，还是幼宁抬头往树上看了一眼，看到鸟窝了，我俩这才上树去掏了。”
姚幼宁也笑道：“姐，咱们晚上吃鸟蛋吧。”
蒋芸儿也眨着大眼睛看着姚安安，“安安姐，晚上吃鸟蛋好不好？”
“成，吃鸟蛋……”姚安安点点头，抿唇笑道，“走吧，先进去，都别站这说话了。”
蒋令炎几人进了院子，见蒋令煜正往堂屋里搬东西，忙放下手中的篮子去帮忙，等注意到堂屋里摆满了吃的穿的用的，甚至还有小鸡小鸭时……
“这……这……这……”蒋令炎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这……不是在做梦吧？”姚幼宁惊讶道。
“幼宁，快，你快掐我一下，看是不是真的。”蒋令炎对姚幼宁叫道。
姚幼宁真的就狠掐了蒋令炎胳膊一下。
“嘶……”
蒋令炎咬牙道：“我让你掐我一下，不是让你掐死我。”
“对不起，我以为在做梦……”姚幼宁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蒋令煜对蒋令炎道，“是你嫂子把做菜的方子卖了，才买了这些东西。”
蒋令炎恍然大悟道：“难怪了。”
“安安姐，你卖了什么菜呀？”蒋芸儿不解，用小手比划道，“能买那么……那么多东西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