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反派竟成了主角之友——宝金
时间:2022-02-08 07:56:06

  “殿下已然安寝,但……还请世子进帐!”舒兰与回答,她要将那烛台放回去,才发现自己方才那数秒间用力过猛,手指蜷得松不开。

  杨英韶挑起帐帘进来,便见舒兰与抖着手将烛台放下,那铜刺的尖头上晃着一线颤动的烛光。

  他眼眸一转,明白了八分。

  “尚女官,”他说,“您也觉得今日的情形……不大对?”

  舒兰与微微一怔,不意他直奔主题,道:“世子怎么这么说?”

  杨英韶对着她刚刚放下的烛台扬扬下巴,示意他都看到了:“其一,今日的马乳酒烈得过分,竟连索摩也吃醉了,实在不同寻常;其二,下半夜要变天,彼时无星无月,狂风暴雨,无论什么人接近营地,只怕都不易被发现。”

  “什么?”舒兰与惊道,“贵人们的酒烈,我是知晓的,也同亲王殿下说过了。可他说令尊早有安排,叫我不必担心……这天气变化,又是什么情形?”

  “尚女官若是出门看看月亮,便知晓了。”

  “月亮?”舒兰与一怔,果然依他言语,走到帐门边掀帘望去,这一眼便叫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那月亮在厚重的云层裂缝间透出几丝光,露出的轮廓生着厚厚的糊边,正是月晕了。

  月生晕,夜起风。

  人类对晦暗的风雨夜是有本能的恐惧的。

  舒兰与猛然转身望着杨英韶——这一路上始终温和安静的少年,此刻面色凝重至极。

  “世子的意思是……后半夜风雨大作,或许……”

  “那个柔然女人也喝多了,席间他们并未谈起贸易的事情。”杨英韶道,“虎儿察牙廷至此道路颇远,远来也辛苦,她难道只是为了来吃酒么?就算想着将公主殿下灌醉好谈条件,又何须自己多饮?除非她也不知晓这酒到底有多烈。”

  他并没有说下去了,舒兰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索摩不知道酒性,证明安排酒的人不是她,而那人要让他们都喝醉,也未必是出于草原人朴实的好客。

  或许有人想趁着这两拨人的头领醉倒,趁机作乱。

  “咱们的军士们可在巡逻?”舒兰与问。

  “安排了他们守卫公主殿下和亲王殿下的大帐,若是寻常的风雨,断断不会有问题。”

  “可世子先前所说,今夜的风雨怕是……”

  “所以我来此相问,鹿北大营距此地仅有四十余里路,现下动身返回大营,不消半个时辰便能抵达,以免风雨惊扰殿下。尚女官看如何?”

  以免风雨惊扰自然是一句托词,不过是留在有这些外族人的地方不大安全,至少要将身份最贵的人带走吧?

  “咱们都回去,还是世子护送殿下先走?”舒兰与道,“若是一下走了这么多人,怕是叫虎儿察人疑心……”

  杨英韶摇头:“自然是都走。这么黑的夜里,不好少了人。更况此间若真有变,咱们的人留在这里,反倒摘不清嫌疑。”

  舒兰与背后森然,杨英韶的说法虽然与她猜测有几分相似,但他的言下之意,似又有些……

  难道,是柔然人中有些反骨仔要借机对索摩下手?

  “那么,我去唤起殿下,咱们立时就走。”她道——虽然抛下朋友跑路不管人家死活这事儿看着挺缺德的,但当下显然不是和人计量是不是缺德的时候。就算他们告诉索摩今晚怕是有变,问索摩肯不肯去燕军大营暂住,索摩会答应吗?

  八成是不会的。

  虎儿察部和大燕关系再好,那也不过是做买卖的生意伙伴。若真牵扯上权力与利益背后的生死斗争,索摩作为虎儿察的少酋,不该轻易相信燕人的“诚意”。

  杨英韶也道:“倒是要惊扰了殿下安歇,是臣的罪过,臣先出帐等着,待殿下换了衣裳,自来请罪。”

  舒兰与摆摆手,道一句“世子不必多思”——您这还客气什么呢。公主虽然娇纵任性,但并非不讲道理。您杨将军也不是什么不招人待见却还要不停地进谏的直臣——少年遇到危险的时候跑来喊心爱的姑娘一起逃命,她自然只有承情的份儿。

  杨英韶起身要出去等,可就在此刻,帐中众人皆听得床榻那边,峄城公主娇声软气地唤了一声“杨郎”。

  杨英韶立时就站住了脚步,神色与先前截然不同。

  他没有被这一声呼唤撩得面红耳赤心旌动摇,反倒是满面不可置信。

  这一世公主一直唤他表兄,上一世也只在夫妻间行事至情迷时方唤他“杨郎”。平日里因着二人并不十分和睦,她一向直呼他名姓,再好不过唤他的表字,但……

  她一个小女孩儿,若非在梦中,岂会唤出这样亲昵的词语?若是在梦中,她梦到了什么?

  杨英韶如今最怕的就是峄城公主梦到前世之事,尤其是他们夫妻反目的那一幕。连他想来都深悔剧痛,若是叫公主见到,她该怎么想?

  来不及与舒兰与说什么,也顾不得失不失礼,他大步走到公主榻前,用不曾压低的声音应道:“殿下,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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