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反派竟成了主角之友——宝金
时间:2022-02-08 07:56:06

  “证明长生天是祝福我的,证明用肮脏的手段对付我的人,终究要被我的战刀取下头颅!”索摩站起身,朝着挂在帐壁上的那一把弯刀走去。那是她的武器,也是她的倚仗。

  峄城公主听杨英韶翻译到这一句后,竟然双眼放光,急切道:“阿婉阿婉,你看索摩,她好厉害,她就是我想成为的那样的女将军呀!”

  舒兰与:……就不知道怎么打消这种念头。

  你想成为个什么人不好,竟想跟索摩比?

  人家是草原女儿,要真刀真枪和敌人决一生死,才能立住英勇无畏的人设,得到百姓的信任。咱们是狡猾的夏族人呐,不长脑子仅凭血气之勇行事,是会被计谋之神诅咒的,是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的,还会在多年之后被人嘲笑的!

  杨英韶大约也不赞同这般血气之勇,用柔然语劝道:“女酋,英勇坦荡虽是好事,可备着后手也没有什么错。不留后路,反杀图谋不轨之敌,自然是可以被写入史诗的壮举,足以震慑贵部甚至整个柔然。但若是……敌军着实势大,独力难支,您也仍旧不要大燕的军士相助吗?”

  索摩的手落在刀柄上,微微一顿:“小杨将军,我当你和公主殿下是朋友,就说实话给你们听吧。你们是燕国人,我是柔然人,即使你是我的朋友而他们不是,我也不能请你们来杀他们,否则便是胜了,也没有办法面对汗廷的责问。”

  “但若是真遇到了危险,索摩女酋难道甘愿一死,哪怕舍弃虎儿察部的未来?”

  “未来?若是给汗廷和那些虎视眈眈的部落一个出兵的借口,他们不会放过我们部落的。我们便是能应付他们的兵马,也不能再往草原森林大漠深处经商了,那样的话,虎儿察部对大燕又有什么意义呢?那时候你们不会放弃我们吗?那样的我们又还有什么未来呢?”

  杨英韶张了张口,终究放弃了劝说。

  索摩是清醒的。虎儿察部有这样的女酋继承,是他们的福气,也是大燕边民的福气——如果她能活过今夜的话。

  他看着那个像男儿一样的柔然女人摘下了刀,抽利刃出鞘,取下一块磨刀钢,一下下打磨着马刀的刃口。她的眉目仍是白日里那样锋锐直白,不比燕国女儿的温婉娇美,可……

  他觉得她磨刀的动作,她不再带笑的容颜,悉皆使人惊艳。

  原来一个女人狠极了,也会像武器一样拥有致命的美。

  他忍不住转过头来看看峄城公主……小姑娘也曾穿过特意为她打造的铠甲,也是英气勃勃的孩子,容颜更是胜过索摩许多,若是那种神情出现在她的脸上,凭着绝丽的模样,或许便能引得三军为她搏命亦在所不惜。

  可是,他宁可她永远不要有被致命的危险逼出如此光华的时刻。

  那个柔然青年不知道在想什么,坐在毡帐的门边,背影上落着烛光,一半明,一半暗。杨英韶很想问他,你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女人去拼命吗?

  如果是他,如果是峄城公主面对这样的危险,便是事后要被她砍了脑袋,他也一定带她走。

  宝剑不应当折在顽石上,男人也不能看着心爱的姑娘死在战场上!

  或许是因为他的目光有些奇怪,峄城公主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表兄,你和女酋说了什么?你们讲得好快,都没有时间给我通译呀。”

  杨英韶回过神来,他想,索摩拒绝燕国人帮忙的事情,或许会引起公主不快,他不应该讲的。可对着峄城公主的眼眸,他什么也瞒不住。

  果然,公主轻轻咬住了嘴唇,她纠结良久,才低声道:“我们只能希望她打赢了吗?”

  她已经默认了索摩的话没有错。

  杨英韶点点头,他的情绪也不高。索摩若是败了甚至死了,今后的贸易也会遇到麻烦,更是难以与老安布尔交代。

  可是索摩不让他们帮忙啊,她说的也都没错。

  他们两个正是怅然忧心之时,舒兰与却终于没忍住,开口了:“殿下,世子,臣妾本来不该说话的,可臣妾有个问题啊,咱们现下是在柔然呢,还是在大燕的领土上?”

  “自然是在大燕啊。”

  “索摩女酋一行是咱们请来的客人,自然可以在大燕行走驻扎,可那帮不请自来的,算是什么东西?难道我们大燕儿郎保家卫国,也要看柔然客人的脸色吗?他们不让咱们诛杀偷偷跑来大燕的贼人,咱们就不能动手?”

  舒兰与一句话说罢,那两个都有些吃惊。

  接着杨英韶一拍巴掌:“竟然是我着相了!没错,但凡是不经延请而入燕土之人,我大燕将士人人得而诛之!”

  峄城公主亦露出笑容:“所以说啊,根本不是索摩女酋请我们杀她的族人,是一伙不知从哪里来的小贼混入大燕,按律应诛,传令将士们,若是有冒充虎儿察及我大燕军士的贼人蠢蠢欲动,尽情杀去,明儿早上,本公主按人头发赏钱!”

  “殿下!”杨英韶连忙阻止,“先等等,这命令不急着传,免得叫人听错了,伤了索摩女酋的部下。咱们先按女酋的意思分别布防——走吧,我送殿下回帐,咱们立时安排起来。”

  峄城公主重重点点头。这是她第一次面临可能发生战斗的情形,虽然有些紧张,但奇妙的是,她不怕。

  此刻她虽有些紧张,却是执着地信着,燕军一定能保护好她,也一定能胜利。这是她的将士,是大燕的子民,在他们中间,她有什么好害怕?

  可她信心满满之时,却有人心里不平——不知什么时候,那坐在门口的柔然青年回过头来打量他们,眼中神色阴郁,敌意昭然若揭。

  便在此刻,三人听得一声脆响,接着便是一股血腥气传来。

  ——索摩的右手背上落下一条深深的血口子,而她方才正在打磨的宝刀,却是从中间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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