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兰与不知道鹿鸣的出身究竟如何,而原身能接触的人实在有限,撒谎的余地极窄——原身十岁进秦家,十二岁进永宁侯府,十五岁跟着皇后进宫。而鹿鸣现年十三四岁,那原主就只能在永宁侯府认识还是个婴儿的他。
永宁侯府……?
她正为难间,这个地点给了她一闪的灵光——杨英韶不是编不出他为什么和鹿鸣有仇的原因吗?那她来给他补全!补得似是而非,哪怕机缘巧合被人识破她在撒谎,也不要紧,推说记错了便是。
“若是臣妾猜得不错,他本是永宁侯府奴婢的儿子啊。”她说,“娘娘不记得,臣妾可记得,那孩子出生时眉间带个红点儿,是个挺好看的娃娃,年岁也对的上——世上眉间有点儿的漂亮少年或许挺多,可世子爷见他便横眉怒目,应该也认识他。那会不会便是此人?”
峄城公主闻言一挑眉,心思微动,是了,这是合理了。一个穷人,阿婉也认识,表兄也认识,那可不就只能是永宁侯府的奴婢崽子吗?
那还真有可能讨表兄的厌呢。
“原来是这样——他爹娘生得很好看吗?”她好奇地问。
舒兰与摇头:“他娘很美貌,他爹——臣妾记不住了,咱们平日是不见家里的男仆的。再说那时候臣妾也算是个半大孩子呢,能记得他,是因那个点儿红的位置太巧了,人人都说,这合该是个女孩儿。那时候我们这些小婢女都很喜欢逗弄他的,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娃娃。”
“喔,这样啊。”公主挑挑眉,她其实还有好多问题呢,但是看着阿婉什么也记不清的表情,她选择自己思考。
若那小子是永宁侯府的下人,表兄认识他,讨厌他,根本不想救他,说明他先前已经不在侯府里了,否则抬抬手指头就能碾死他了,何必等到今天?
而一个家生子离开主家的缘由,若非跟着姑娘嫁出门,便是犯了错被卖出去。永宁侯府没有嫁出去的姑娘,那便是被卖了?
说不定是这个人得罪了表兄,舅母为了息事宁人,抓紧时间把人卖掉,这样表兄就打不死他了。
但谁曾想风水轮流转,这人出去了,不知受了什么磨难,竟被丢进冷水里冻个半死,还被表兄捡回去了。
看起来很像侠客话本里的故事呢。不过,侠客话本里,一个人但凡犯了错,便是坏的,表兄若是放了他,他今后一定会回来搞破坏!
不能放了他!
峄城公主扫了一眼舒兰与的脚踝:“我得去永宁侯府看看。阿婉,你的脚这样……是不是不好走动?”
舒兰与心思一动:“臣妾不知道……”
这是要去永宁侯府要人了吗?那她得去啊!想办法也得去!
然而公主摇了摇头:“昨日还没肿,你就已经出不去了,现下肿的这么高,还是在宫里歇着吧。”
说着召唤小宫女:“琴弦,你记得给阿婉弄些冰来敷着,再不行就把女医喊来瞧瞧。今日你就别跟我去侯府了……”
要了亲命!舒兰与眼看她起身要走,连忙叫道:“殿下!”
“嗯?”公主微微歪着脑袋回头。
“臣妾想去,臣妾真的想去,臣妾特别想去……求殿下带上臣妾!”
谁知道杨英韶那么狡猾的重生男会不会三言两语就把峄城公主糊弄过去了,她得跟着一起,才能保证把鹿鸣讨走。
至于讨到哪里去——讨来当公公也比在永宁侯府做尸体的好。
峄城公主摇头摇得好生坚定:“你脚不要了?”
不要了!舒兰与很想这么回答。完成了任务老娘就回现实了,尚婉仪的脚是不是瘸一辈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却只能望着公主,学她的拿手好戏,露出狗勾一般可怜的表情:“殿下,臣妾真的很想去。”
公主一撇嘴:“那我也不去了。等你好了我再带你去。反正他发着高烧呢,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
舒兰与:……
“不过,阿婉你就算认识,也应该是认识他爹娘才对呀。你进宫的时候,他最多五岁罢,你能与他叙旧么?”公主用怀疑的眼光打量她。
舒兰与:……
幼崽长大了,书读多了,翅膀硬了,开始不好骗了。
“他应当是不认识臣妾的,不过,他娘……曾经帮过臣妾。”她一边想一边说,虽万幸没打颤,可心里早就是七上八下了。
若是有经验的人,譬如皇帝皇后在此,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在撒谎。然而公主却根本没往她或许会撒谎一事上想,只奇问:“她帮了你什么?”
“臣妾要跟娘娘进宫的时候,差点儿弄丢了对娘娘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殿下别问是什么,问臣妾也不会说的,是他娘亲帮臣妾寻到了。否则……殿下可就见不到臣妾了。”
峄城公主挑了挑眉毛,细细思量。
弄丢了重要的东西,差点就被罚得不许进宫,这好像真是阿婉这个笨东西能干出来的事情。
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那小子的娘也算救了阿婉,阿婉想起他时怀有好意,倒也不奇怪。
她深吸一口气,诚心诚意道:“阿婉,你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办事不用心了。弱者总是需要别人帮忙,就会欠下许多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