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抚慰的小姑娘弯了眼歪着脑袋笑了:“表兄要是是我亲哥哥多好……不对,父皇迎娶母后的时候,表兄已经出生了!”
亲兄长的话,她不仅可以肆无忌惮地要求他夸她好看,甚至还可以要他抱——这么好看的哥哥!比太子还好看呢。
杨英韶心里一动,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啊,表兄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儿啊,所以喜欢和表兄在一起玩儿。”她说。
杨英韶笑着摇摇头,敢情是喜欢他长相好看?也是,谁人不喜欢同面貌好看的人一起玩耍。
便是他也记得,上一世他还是真正的小孩子时,母亲总安排他前来见见拜望的官员家眷。带着人家的儿女玩耍时,他也与颜面好看的同龄小伙伴更亲近。
这一世不同,他更愿意和已知长青不倒人家的儿郎结交,今后可为助力。
但公主不一样,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孩子。她就是喜欢漂亮的、风光的、人见人爱的东西。
此刻她盯了他一会儿,又问:“表兄,你有心上人了吗?”
杨英韶摇头:“殿下怎么有这么多奇怪的问题?”
“这有什么奇怪的——要是表兄没有心爱的姑娘,那给我做驸马好不好?”
杨英韶猝然听闻那两个字,竟是心神一晃,定了定神方道:“殿下知道驸马是做什么用的吗?”
“驸马可以一直陪着我呀。”她道,“直到很老很老的时候,我们都可以在一起,像今天一样出游,玩耍,坐在一起谈天说地!你若是不做驸马,过几年你娶了别人,就没法陪着我了啊。”
杨英韶莞尔:“殿下原是想要个玩伴啊。您还小……”
“我会长大的呀。等我长大就会是美人了,还是可以和表兄一起上战场的美人。”她说。
她说着这话时正跪坐在他身边,身体前倾,一双手撑在铺展的前裙摆上,巴巴地仰着头,嘴唇轻抿瞳光像是正打算撒娇的猫。
她居然……还会撒娇?这模样和平时相较,差异忒也大了些。
“那就等殿下长大。”他有些无奈,且将这问题往后推推,“若是殿下长大了还肯要臣做驸马,臣就答应殿下。”
峄城公主很高兴!
她笑得极灿烂:“那就说好啦,若是我长大还想要表兄做驸马,你可得答应我。”
说着伸出一只手:“击掌发誓吗?”
杨英韶略一迟疑,伸手在她的手掌上拍击一下。
啪地一声清清脆脆,峄城公主高高兴兴提起自己的袍角站起身:“我现在去看看你那个仇人!他要是活转过来,我便把他交给你?”
“殿下若想把他带进宫,臣也没有异议。”
峄城公主十分诧异:“表兄这么信任我会帮你报复他吗?”
杨英韶轻轻咳嗽了一声:“您要把他带进宫里,得先让他做太监。”
“做太监有什么不好吗?”好奇宝宝连连追问,“太监的吃喝可比在宫外的穷人好多了,阿婉告诉我的。对了,在宫中也不会掉进冰水里呀。”
杨英韶沉默了一下,关于一个男人如何成为一名太监,这种事情,仿佛还是不要跟小姑娘解释的好。
“罢了,殿下还是把他给我吧。”他说。
峄城公主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小心灵里种下一个奇怪的问题——待那人真醒来了,把他交给杨英韶带回侯府,这问题仍然萦绕在她心中。
因此回宫之后也顾不得换衣服,便匆匆去找舒兰与。一是要吹嘘自己今日带着好多人出城,特别威风;二是要炫耀全京城最好看的表兄答应当她的驸马,非常快乐;三是要问一问——为什么男人不乐意做太监呢?
她风风火火闯入宫女小院时,舒兰与刚刚读完了一本话本,对故事里的秀才中了状元之后,竟能既娶公主,还将原配接入京城这种神操作十分震惊。简直想写个书评托人送到私印话本的书铺子里——以为当了状元便能拿公主当二房的读书人,这辈子都考不上秀才。皇帝生女儿又不是为了扶贫的,金枝玉叶敢是为了送给一个只会写些香-艳诗歌的穷酸,满足他那齐人之福的美梦?
正自骂骂咧咧,公主便进来了。今日天寒,青瓜没挂出去,便也没有人跟她报警,当公主推门而入的时候,舒兰与的“傻——”字尚未落下尾音。
匆匆把后头那个字吞下去,差点儿呛死。
青瓜则发挥了作用,一歪头,对着公主叫道:“殿下,扶贫!”
峄城公主一怔:“什么?”
“殿下万安!”舒兰与一个鹞子翻身从炕上蹦下来。她哪儿敢慢,万一青瓜下一句就是“长得丑想得美”呢?
结果这一落地没站稳,真将脚踝扭了一下,这一回的呲牙咧嘴,倒是真心的了。
果然,听了新词汇,青瓜便“万安”个不住嘴了。而公主身边的小宫女连忙上前将她扶回炕上,得了主子一个眼神示意,便翻出昨儿女医“意思意思”给开的药油,往舒兰与那热胀抽痛的脚腕上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