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玉笑笑,道:“你们且收拾下,我这便去跟父亲说,也不要住这儿了,我给你们寻个地方,离我近些。”
“姑娘,不可啊!”
刘伯道:“奴等还是要住这儿的,万一嫁妆有失怎么办?”
左玉道:“刘伯莫忧,我会喊母亲父亲过来,当着他们的面清点嫁妆,然后所有东西贴上封条,让母亲派人看守此处……”
她说到这里便是扬起唇,冷冷笑了声,“你们在此受苦受累这多年,也该换换人值守了!”
左玉出了西跨院,那些嫁妆也没再去看了。让刘伯将东西都看好,明日她要当着左林与张氏的面清点。
路过四进院时,她停下了脚步,想了想,便朝院子里走去。
有个问题她想知道,张氏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将原主身边人弄走的?到底是为了利益还是跟刘伯他们一样,是受了胁迫?
这个问题对她而言不重要,但对原主很重要。那个奖励已提示了她,原主很可能还活着,所以,这个问题很重要。
如果所有人都是为利益而走,那原主真得太惨了。
走到院子门口,负责看守的仆人向她行礼后,便放她进去。
院子内的花木在冬日凌冽的寒风里早已不负春日的灿烂,唯有墙角几枝寒梅还崛起地昂着头,迎着寒风绽放。
她上前几步,门外的婢女见她来了,忙跑过来行礼。言语间已不复当初的轻慢,恭敬间甚至有畏惧流出。
左玉冲她点点头,问道:“母亲可好?吃得可香,睡得可好?”
“让大姑娘忧心了。夫人胃口尚可,亦能安睡。近日夫人深感自己行事不妥,如今都在苦读圣人书。”
说着便向屋里的方向看去,似暗示左玉去看一般。
左玉绕过她,走近了些,见窗纸上透出长长的影子,倒是愣了下。
随即便快步上前,一脚踢开门,大喊道:“母亲,不要!”
张氏抬起头,只见那一条乌发被编成了长长的辫子,一条绳子将头发扎起挂到了梁上。
“……”
左玉看到窗纸上的投影后,心里好奇,这张氏不会真苦读到这个地步吧?所以故意将这长影解读成张氏要自尽的样子,直接破门看个究竟。
这一看,好嘛,真在读书,都开始头悬梁了呐!
“母亲?”
她故作惊疑,“是,是在读书?”
“不然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张氏眼下有着大大的乌青,容色十分憔悴。
“我,我以为母亲……”
“不会的,我怎会做那种事?”
张氏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说话语气都柔和了。
“既然来了,就陪我坐坐吧。来人,去将我那些点心拿来,玫瑰冻多拿些,玉儿爱吃这个。”
“母亲,为何要头悬梁?”
左玉倒真有些困惑。别告诉她,张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真心悔改了?
张氏叹气,眼含忧思,“我这次闯了这大的祸,夫君只勒令我不许出门已是宽厚。我若再不知趣,那也对不起左家当家主母这个身份了。
这些日子,我思来想去的,我这一桩桩事做的之所以不体面,概因我读的书太少了。不知礼,就不会做人。玉儿啊,我以前是私心太重了,对你们不好……现在我都想明白了,看书果然是有用的……”
左玉低下头,没接她话说下去,只道:“母亲,都过去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是女儿尚有一事,想问问母亲。”
“你说。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当初我身边伺候的那些人,当真是回外祖家去了吗?连奶嬷嬷都是吗?”
“倒也不全是自己想走的。”
左玉诧异地抬头,被张氏这句实诚之语惊到了。
讲真,这句就是试探。
张氏摇摇头,“有几个是被我赶走的。玉儿,你不记得了吗?你弟弟一岁时发了场疹,后来查出来是先头大娘子留下的人伺候不用心,你父亲生了气,说了气话,要让他们回你外祖家。这几人心里害怕,又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便顺势走了。”
“哦?是这样吗?”
左玉露出难过的表情,“就因为这个就走了吗?这与叛主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