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等人府里哪里能留他们?叛主这等事也是会传染的。我稍稍试探,发现剩下的那几个也不安份,听说我左家愿给钱,便高高兴兴拿了钱走了。唉,玉儿,你也莫难过,这人啊总是往高处走的,与这等不忠不义的生气,那是对不起自己。”
“母亲说的是。”
左玉点头,“女儿受教了。”
说话间,眼睛便红了,似是要哭。
张氏心里得意。果然读书是有用的,同样是撒谎,但看了圣人书后再撒谎果是不同,这左玉竟是信了,难过得都要哭了呢!
好,不枉她日夜苦读,甚至还头悬梁了呢!
左玉想哭是真的,但不是伤心,而是高兴。
因为她知道,那些人真得是被张氏用手段胁迫走的。他们都是忠心的人,他们都是为了保护原主姐弟而走的。
这世界上,原主最亲的人以极大恶意伤害了原主,但是那些非亲非故的人也以极大的善在默默温暖着原主。
真好。
起码还是有人真心念着原主的。
左挚那年没发疹子。一个忽然失去母亲的孩子是会在一夜间长大许多的。原主记着母亲的交代,与钱姨娘一直用心照顾着左挚,这一点毋庸置疑,原主的记忆不会错。
所以……
根本不用对张氏的人品抱有希望吧?她就是个彻头彻底的烂人!刘伯他们没被赶走,只因看管嫁妆的身份敏感,她不敢多做手脚,只想着用对付自己姐弟俩的办法慢慢磋磨死他们,这是有多恶毒?!
左玉擦去眼泪,嘴上应着是,心里却是冷冷一笑。
这么爱读书,那就好好读吧。
“母亲说的是,女儿不该为狼心狗肺的人难过。因为,不值得。”
张氏听这话觉得有些刺耳,本能地不想听。但想到那些典故,便道:“能明白最好了,千万别往心里去,会坏了身子的。”
“是,女儿谨遵母亲教诲。”
左玉还是恭恭敬敬的样子,起身行了一礼,道:“有件事想恳请母亲帮忙。”
“哦?”
张氏诧异,“何事?”
“今日父亲将我娘留下的嫁妆给我了,他老人家还添了些妆……”
左玉声音柔和却故意说得很慢,一字一句都好似无形利刃似的,字字句句都在戳着张氏的心。
“父亲对我真太好了。我刚看了,共有铺子五个,东市有三,西市有二,米粮油铺东西市各一家,其余还有成衣铺,零食果子铺外加旅舍一间。那旅舍虽在东市,往来皆白丁,但生意却异常好,每月可净赚利润两百两银,真没想到父亲会给我。”
张氏要呕酸水了。
实在是心酸的不行!
都是家里最赚钱的铺子,居然给她了?那自己女儿呢?家里的产业又不是左玉一个人的,凭什么?!
左玉满意地看着张氏脸上的裂痕,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就该给这么多!原主一条命被你们生生磨死,不过些许钱财罢了,能买命吗?!
“另又将我娘陪嫁庄子边上的农田买下,共计一千两百二十七亩。这些也被父亲当作我的嫁妆加了进去。除此之外,还有珠宝首饰三匣,金五百两,银六千两,母亲……”
左玉慢慢蹲下身,行了个半蹲的礼,道:“女儿年岁小,父亲让我打理嫁妆,心里总不踏实。所以想请母亲……”
“你是想让我帮你打理?!”
张氏惊愕中自带惊喜,“玉儿,你,你这么信任我?”
感动了,真感动了!是自己误会左玉了么?
左玉很想翻白眼。
你做梦想屁吃呢!
“母亲,父亲说,这是我娘的遗愿,只能由我来打理。但女儿刚刚看了清单,我娘的嫁妆实在太多了。我怕有遗漏,所以想请母亲与父亲帮我一起清点,然后封存。另外母亲当了几年主母,总要比孟姨娘妥当些,女儿想让母亲派身边人去看管女儿的嫁妆。”
说着便仰起脸,笑容灿烂地道:“以后蓉妹妹出嫁,女儿会为她多多添妆来报答母亲的。”
张氏差点没被气死!
所以说,怎么可能?根本就是自己想多了!这个小浪蹄子坏得很!这是怕自己下手,故意让自己去监管刘茹娘留下的嫁妆?好哇,要不是最近书看多了,自己还真猜不出她的心思,好狠啊!
这要少了一两件,自己不是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