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这个人他要掌握不住了。
和离这种事情,商术池绝对不会答应。虽说活着的乔款冬更值钱,但要是不听话,那她的尸骨要比让她安稳走出南王府更有价值。
谁让在乎乔款冬的人多呢。
“不用太担心。”商术池喃喃道:“继续盯着,若是她铁了心要跑,那就……”
*
乔款冬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倒是冷静了下来。
她知道商术池知道很多,不管说不说开,这件事肯定不会善终。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就只能加快速度了。
商术池知道乔款冬在南王府的所有事情,乔款冬亦是,她可知道那人最近没少派人往孙萍那去。
还有两日,孙萍的纳妾文书就会办下来,她的和离书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想到这,乔款冬烦躁地叹了一口气。这种感觉简直跟穿书前,每次面对期末考试前的那一周的感觉一样,
就是那个挨刀前的纠结心情。
又想赶紧一了百了,又怕疼的感觉。
不过呢,今天收获倒是不错。乔款冬在外袍的口袋中掏了掏,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叠银票。
小翠看到突然出现的那一叠,瞪圆了眼睛。
“小姐,这是银票?”小翠揉了揉眼,有些不敢置信;“您怎么弄了这么多?真的都是银票吗?”
乔款冬一笑,将那一塌纸塞到了小翠手中,看着小翠慌乱地接住,乔款冬得意地说道:“都是从商术池的书房里搜刮出来的。”
“南王的书房?”小翠又惊讶又疑惑,问道:“南王不是之前就不让您进他的书房了吗?还上了锁。”
乔款冬点点头,解释道:“今天我就是溜达,结果发现他的人打开门进去了,我没忍住好奇心,就跟着溜进去了。”
商术池的书房很大,乔款冬无声的猫进去后,便躲到了一旁的屏风后面。那侍从似是很急,“霹雳哐啷”的一阵响后,那人便小跑着离开了。
原本乔款冬是想着之后从窗户出去的,可谁知那侍从急得连锁都忘了上。
等到书房安静下来,乔款冬才走出来,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平日里商术池不让她进来,那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正好得了这个机会,那她就进来参观参观。
屋里看着有些乱,但细看也只是东西有些多。她晃悠悠地踱到了书桌前,那桌子上还放着一幅字。
砚台上都落了一层薄灰,显然商术池最近并没有写过字。
那干嘛不把这幅字收起来。
乔款冬又仔细打量了一番书桌,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商术池个子很高,比她要高上二十公分左右。
这张为商术池量身定做的桌子显然不适合乔款冬。
切,个子高有什么用,在她眼中不照样是个傻逼。哪像陈理水,虽说像是比商术池低了点,但人家身材比例就是刚刚好。
啧啧,两者一对比,商术池简直没法跟陈理水比。
正当乔款冬有些不满地往后一靠,思考着接下来要干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凸出来的小盒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嗯?”乔款冬瞬间从椅子上起身,蹲了下去:“这是什么?”
那张书桌的下面还带了一个小盒子,却是与书桌连为一体,乔款冬使了劲也没取下来。
“屮!商术池在桌子底下做这么个玩意干什么?”乔款冬打不开盒子,小声骂道:“坐椅子上不会嫌自己的小兄弟硌得慌吗?盒子上还带一把手,拉又拉不开。”
一边说着,她的火气越来越大,最终,她有些恼火地一推:“什么鬼东西!连个缝都没有。”
可谁知就这一推,小盒子往后挪了挪,前面打开了一条小缝。
乔款冬一愣,接着尝试性地将手指伸进那条缝,又推了推。小盒子整体被移动,那条缝随之变大。
银票瞬间落了下来,在乔款冬的面前纷纷扬扬了下来。她有些呆滞地看着落下的银票,半晌才回过神来。
刚刚着实是感受了一把天上下票子的感觉。
“牛啊。”乔款冬呆呆地感叹道:“还以为有把手的抽屉都是拉的,谁知道这玩意能推。”
商术池的一处小金库竟然就在南王府,难怪采影在那座宅子里暗中搜了半天,却连个住人的痕迹都没有。
这狗东西可真会玩灯下黑啊。
乔款冬心中大喜,飞快地将落地的银票收了起来,直到外袍的口袋鼓了起来,她才满意地将小盒子拉回了原位。
她粗略地点了点,虽说已经足够多,但比起乔款冬损失的数量还有距离。
不过这收获已经相当不错了,乔款冬满意地起身,哼着小曲明晃晃地从大门出去,还细心地将锁扣上了。
商术池啊,你这侍从心真大啊。
收获颇丰的南王妃又哼着歌在院子里晃了几圈,便到了用晚饭的时间。她正要回自己的院子去,却跟商术池又撞了个正着。
这才有了他们一起吃饭的场景。
*
听完乔款冬的描述,小翠一手捏着银票,另一只手伸出了大拇指比了个赞。
“小姐。”小翠跟在乔款冬身边,感叹道:“您可真是艺高人胆大,要是换成我进了那书房,慌都慌死了,更别说找这么些银票出来。”
“银票确实挺多,但是离总账还差得远呢。”乔款冬说道:“能让他吐多少就是多少,当然,越多越好。”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孙萍的小院门前。
乔款冬抽出几张银票捏在手中,对着还兴奋不已的小翠说道:“把其他的银票收好,小心掉了。”
第十七章
似乎也是得知了纳妾文书要办好的消息,孙萍见到乔款冬时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
“你的事情,自己心里都清楚吧。”乔款冬在椅子上坐稳,问道:“小莲,你先出去。”
小莲明显也有心事,从她一进门就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乔款冬却支开了她,但无可奈何,她只能去院中等着。
“商术池最近来找过你吧。”不等孙萍说话,乔款冬出言道:“问了你什么?怎么回的?”
孙萍一愣,柔柔地回道:“王爷没有亲自过来,倒是差人来给奴婢送了这个过来。”
乔款冬结果孙萍从怀中掏出的锦囊,凑近闻了闻。孙萍见状,继续说道:“其他什么都没有说,奴婢有分寸。”
嗅嗅那锦囊,乔款冬心下了然。
明显是欺负孙萍不懂香料,这才送了这害人的东西过来。
“是好东西。”她不动声色,将锦囊还给孙萍:“只不过不适合你的体质,今后少带。倒是挺适合你原先的主子,她体质寒。”
孙萍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也没说话。乔款冬也不理她,将两张银票放到了桌子上。
“这两张是我给你的贺礼。”她继续说道:“我这辈子送了太多礼物给白眼狼,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孙萍听罢,瞬间惶恐地伏在了地上:“奴婢只认您为主子,绝无二心。”
乔款冬轻笑,眼中却无温度。呵,谁知道呢。
她起身向外走去,边走便说道:
“明日府上就会请道长过来,为你挑日子,但纳妾文书后日就可以到。在这段时间,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小心送命。”
说罢,径直离去。
*
商术池干预不了纳妾的进程,虽然起初有些明显的抗拒,但现在面上似乎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第二日一大早,南王府的两位主人便坐在了前厅。虽说纳妾并没有什么流程可言,但择吉还是必须的。
其中便有一项,就是抽签,为主人家预测前程。
也就图一乐呵,喜上加吉而已。
怎么说呢,这种事情怎么说都不适合露一个“凶”字出来。所以那道长早就将签筒中的签基本全换成了“吉”,只留一个“凶”。
要真抽到了“凶”,虽说会再抽一次,美其名曰逢凶化吉……但两位还是慎重考虑吧。
商术池跟乔款冬当然希望对方抽中那百分之一,而且直接一凶到底。
乔款冬最近搞事情明显顺利了很多。她实在是看不惯商术池伪君子的作风,便淡定将道长送来的草药掉了包。
原本那道长为两人准备了甘草大枣泡水,这两都是甘甜口,最适合这种时候。
乔款冬仗着甘草与麻黄有些相似之处,趁着两人在前面寒暄,便顺手就将两者掉了个包。
当然只换了商术池杯子里的。
抽签结束,他俩都没能如愿见到对方手中出现“凶”字,便只能表面和谐的喝着道长送来的茶,一边与道长寒暄几句。
商术池刚打开茶碗就发现了不对,他还是分得清甜不甜的。
但这已经是他第一口下肚后发生的事情了,舌尖上的麻木感让他瞬间便明白了过来,条件反射地皱起了眉头。
这几日跟草药接触的人还能有谁。
那道长见他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厌恶,接着又看到他凶狠地瞥了一眼乔款冬,当即端着茶碗愣在原地。
这是那个温良贤德的南王吗?似乎有些不对啊。
三人气氛诡异的品完了茶汤,除了商术池的茶碗,乔款冬跟道长都将茶水喝了个空。
但真正尴尬的地方还在后面,商术池终于发现自己的银票不翼而飞了。
原本为了图个吉利,府上是要给道长捐出些银钱,用作慈善。按理来说这应该是商术池出面的事情,毕竟他是一家之主,可等了半天,商术池却只等来侍从带来的坏消息。
银票不翼而飞了。
乔款冬跟道长自那侍从进门便看向了他,都在期待着他能拿出来多少银票,可谁知那侍从却是空着手来的。
啧。
乔款冬不爽的暗暗砸了咂嘴。
她还以为商术池还有小金库在南王府呢,最起码这里是他的地盘,就算没了一个也应该有第二个。
想到这里,乔款冬皱着眉走到了商术池的身边,小声问道:“怎么回事?你最近这么缺钱的吗?”
商术池一言不发,两人四目相对。但看这样子,确实是真的没有银票在府上了。
乔款冬皱眉,转身时却又挂上了笑容。
“道长稍安勿躁。”她微笑着说道:“我家王爷的银两都是我在管的,这才闹出了这尴尬事。小翠,去……”
她伏在小翠的耳边,两人说了点悄悄话后,小翠便小跑着去了乔款冬的卧房。
很快她便捏了一叠回来了。
“实在是对不住。”乔款冬又赔了一遍罪,将银票递给了那道长:“这点小意思,您收着,多为那些贫苦的人们买些米。”
可真正送出了银票,乔款冬的神色中又露出几分不舍来。
那道长觉得奇怪,但还是接过了银票。可仔细一瞅,他瞬间明白了原由。当朝的银票上都是印了章的,为的就是大额的银票丢失后,能在兑换的时候抓住盗贼。
按理来说乔款冬给的银票上印的应该是南王府,可这上面分明盖的是太师府的章。
那道长皱眉,又看向乔款冬。见她依旧盯着那些银票,满面愁容,心中便生出几分不忍来。
这分明就是乔款冬的嫁妆,而且看小翠取东西那轻车熟路的样子,似乎已经不止一次了。
他抬头时,正巧撞见小翠又把另一叠塞给了商术池,动作娴熟且隐蔽。
道长的内心瞬间明白了过来。
这南王表面上是个光鲜亮丽的君子,背地里竟然还用夫人的嫁妆!
更别提之前的那些风言风语,人人都知道乔款冬在南王府遭罪。
之前他还耻笑过乔款冬自己找罪受,虽然事实也是如此。但再怎么说,被夫家挪用嫁妆的都是苦命的,更别提本来就是个善人。
这南王是个什么东西。
商术池在小翠递过来银票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便接过了银票。
虽然有些奇怪,但联想到乔款冬之前说的“我夫君的银票归我管”,也没多想就收下了。
谁能想到乔款冬给道长的是太师府的银票。
听着那道长离开时不善的语气,他还以为是喝茶时皱眉惹的。
长风吹过南王府,给了商术池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
偏偏主人公还不自知,以为是大自然对他的爱抚。
因为乔款冬又拿了银票出来,商术池今日的态度明显没有昨夜的强硬。听到乔款冬要回自己的院子去,还叮嘱了一句“早些休息”。
但他很快便知道了乔款冬干得好事。
那道长住的道观信徒众多,而且又跟不少人和睦。偏偏又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回去就把这事给其他人说了。
有句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南王在百姓的嘴里很快从一个翩翩君子,变成了一个动老婆嫁妆的小白脸。
不过这也没错,事实他就是个吃软饭小白脸,只不过现在暴露了而已。
商术池傍晚出去见同僚时,一口老血差点梗在喉咙。
“好啊你个乔款冬。”他坐在包间中,捏紧了茶杯:“会来事是吧,不急,那就永远留在南王府慢慢玩。”
说罢,他抬手换来了侍从。
“叫小莲准备准备吧。”他冷声道;“就告诉她,乔款冬不但不想给她南王府的身契,还想着把她发卖出去呢,就让她伺候孙萍几天而已。”
看着侍从离去的背影,他冷笑一声。
孙萍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倒是小莲,这个倒是个嫉妒心强到离谱的人。
要不然,乔款冬那天抓到的,怎么会是孙萍呢?
孙萍明明被他安排到了书房那边,要不是小莲看上了他书房那边的一个侍从,嫉妒孙萍可以与她中意的在一起,怎么会交换位置呢?
在孙萍突然变成良妾,而她还只是贱籍的丫鬟后,当然是要嫉妒的。
*
“小姐,那消息出来了。”小翠从外面回来,飞速地凑到了乔款冬的耳边:“现在人人都说南王吃软饭,传的可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