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急败坏的商术池今早受了伤,同伴却背着他离开了望月楼,而他最熟悉的古水人就是古娜跟沙麦卡斯。
如此一来,他肯定会与沙麦卡斯更为亲近。
若是与内线闹起了别扭,乔款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内乱,把它们全部变成一致对外才好。
“我要去一趟边境,找商术池和祖米拉。”既然古娜说祖米拉需要她,她又是个药师,想必跟医学有关:“你回京城,还是跟我一起去?”
商术清闻言,毫不犹豫选择了与她同行。
*
乔款冬在给乔芫花写信时有些犹豫,若那人真是乔芫花,岂不是暴露了她的想法。
但想到这里,她却相当烦躁。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怀疑乔芫花,她认识的、有那发冠的武官不止乔芫花一个,怎么就总觉得是乔芫花呢?
而且她穿书以来,帮着她和离、全力支持她决定的可都是乔芫花。
想了想,她歪头问商术清道:“周以九靠谱吗?找他没有问题吧?”
商术清思考了一番,答道:“你到不如给楚怀幽写封信,他是我的亲信,是最可靠的。”
乔款点点头,下笔时却差点将“吾儿亲启”四字写在开头。
“还有个事,就是古娜。”乔款冬一边写一边说道:“古水人总是在强调祖米拉,古娜好像知道点东西,但估计沙麦卡斯没怎么跟她说过。而且,我幼时被拐后,他们就叫我祖米拉。”
商术清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皱起眉道:“你被拐走这件事听说过,祖米拉倒是第一次听到。他们才安稳了几天,到底还在谋划什么?”
乔款冬摇摇头,蘸了蘸墨水接着写。
“所以我才要去边境,但我估计走不了多远。”她的笔下停顿了一下,接着像是自我否认般摇了摇头:“他们都聚集在庆州,说不定我们连庆州都出不了。”
说罢,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扑棱棱的声音。
乔款冬歪头一看,瞬间脑袋一“嗡”。那只浑身纯白、只有翅膀边染了点灰色的鸽子站在窗前,正歪着脑袋看他们。
是商术池的信鸽。
信鸽能找到这里,说明商术池已经知道了这处落脚点,而且还来过。他们现在正在采彩的隐蔽点,商术池怎么会知道。
那只鸽子见两人都不过去接它,不耐烦地发出了几声“咕咕”,乔款冬面色一沉,走过去取下了它脚上的纸条。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什么意思?”乔款冬有些奇怪,系统也没有警告纸张有毒,那就真的是这句话有文章。
难道是在暗指她乔款冬还能为他所用吗?开什么狗屁玩笑。
剧情完全走向了乔款冬不知道的方向,她知道自己与商术池最终有逃不开的一战,但这种未知的恐惧感却是穿书以来第一次感受。
怎么办怎么办?
商术清此时也凑了过来,见到纸上熟悉的字迹,却冷静了下来。
“莫要慌,他们在暗。”想起之前自己吃过的亏,商术清安抚乔款冬道:“你先写信,写完我们先离开。”
乔款冬此时只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扯过一张纸条写道:“尽管冲我来,莫要伤及无辜。”
接着将鸽子打发走后,她加快了写信的速度。
只不过,这次她还是给乔芫花写了信。
商术清观察了乔款冬的一系列反应,心中猜了个七七八八。但面上却并未表现出什么,直到乔款冬将两封信用信鸽寄出,他才开口道:
“乔芫花不可能跟商术池一伙,这你可以放心。”
乔款冬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接着疑惑地看向商术清,只听他继续说道:“他这一年都在边境拼命,有问题他早死在那了。”
乔款冬仔细想了想,确实如此。
商术清疑心这么重,都没有查出个什么来,况且她二哥这么照顾家里,他们想要的都是努力去办到。
自己竟然怀疑乔芫花。
可商术清接下来的话却更让她觉得后背发凉:“你得适应,乔芫花是你哥哥这件事情,你比我还要没有安全感。”
“什么意思?我当然依赖我哥哥了。”乔款冬打着哈哈,说道:“是你瞎想,好了我们快走吧。趁着那鸽子不在,赶紧去安全的地方吧。”
商术清轻笑一声,提起剑起身。
乔款冬跟在他的身后,眼中一暗。真不愧是商术清,这个意思,看出来她不是原主了吧。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呢。
采彩早已隐藏了起来,两人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的客栈。小翠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了两人,见到他们时喜极而泣。
“小姐,担心死我了。”趁着商术清去柜台问事,小翠一把抱住了乔款冬的胳膊:“你可回来了,什么时候回府啊?”
乔款冬笑着默默小翠的脑袋,有些抱歉地说道:“让你担心了,但是我们怕是不能轻易回去了。小翠,跟着我后悔吗?我这么麻烦。”
小翠瞬间瞪圆了眼睛,“蹭”地起身道:“小姐您说什么呢?不管怎么样,小翠都是小姐的奴婢。”
乔款冬笑了笑,慌忙喝了口茶水,扭头却与一双熟悉的眼睛相对,脖子上渗血的纱布那般狰狞。
那人放下了茶杯,无声地做了口型:
“好、久、不、见。”
第三十六章
“在看什么?”
商术清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乔款冬回头看了一眼商术清,正准备给他指商术池的位置,一转头却不见了人影。
那位置靠门,想必是方才她回头时溜走的吧。
“我刚看到了个熟人。”乔款冬皱着眉开口,有些不确定:“可一转身,他就不见了。”
商术池怎么跑的这么悄无声息。
“你甩的掉你弟弟吗?”见商术清盯着门边出神,乔款冬问道:“这人阴魂不散的,但有一处地方是他不知道的,我们过去先躲躲。”
纵使商术池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知道郑果的宅子。郑果特意将宅子选在了平民扎堆的地方,而商术池只会盯着值钱的。
商术清懂了乔款冬的意思,点点头道:“可以,庆州虽然离沈家的老家近,但还不是他老情人的地盘,手还没有伸这么长,叫暗卫去赶一下人就行。”
原本乔款冬还在想什么飞檐走壁,什么抄小道对暗号,却万万没想到商术清的处理方式这么简单粗暴。
只见商术清快步走到了打酒伙计的跟前,俯下身来说了几句。打酒伙计点点头,刚转身消失在后厨,一眨眼那里便又多出了一位。
细看之下也没看到两人有什么不同,乔款冬指着一模一样的伙计问道:“他们是双胞胎吗?好像啊。”
在古代这种背景下,双胞胎这么多了吗?
可商术清却摇摇头,反而坐下抿了一口酒,眼却不眨地盯着那打酒伙计。乔款冬跟着他瞧,但还没看出门道,就突然被商术清拉着向后面走去。
“那暗卫回来了,商术池已经离开了这附近。”后门不知何时已经停好了一辆马车,商术清直接单手将乔款冬抱了上去:“车夫也是我们的人,你告诉他去哪。”
小翠一脸懵逼,却只能勉强跟上商术清的节奏爬上了马车,她正要想平常一般坐在车辕上,却被商术清拉了进去。
“商术池认得你,坐进来。”见小翠有些不明白,他便出声提示道。乔款冬一边迅速报了位置,一边将小翠搂在了自己跟前。
车子还是有些小,三个人挤得满满当当。
小翠抱着乔款冬的腿大气不敢喘,虽然商术清对她的态度可以称得上是温和,但自己总有种不该待在这里的错觉。
明明之前也总跟自家小姐一起乘车的。
车子平稳地走了一会儿,乔款冬突然想起来疑惑的地方,回头看向商术清问道:“你怎么看出来那两个人的,还有他们真的是双胞胎吗?”
两人凑得很近,商术清先是一愣,接着悄悄向后挤了挤:“他们不是双胞胎,只是乔装的有些相似而已。他们一个腰带的结在左边,一个在右边。等之前那个回来,我就知道他赶完人了。”
乔款冬“嘶”了一声,又细细回想了一番。两人的身高确实有点不一样,但腰带这里还真没注意到。
而且前一个才去了没多长时间,这就完成任务回来了?
该说真不愧是暗卫吗?效率也太高了。
“果然这种东西还是你们来比较好。”乔款冬撇撇嘴,原本她觉得自己脑子转的越快越好,现在看来还是偏了:“真不愧是术业有专攻,我还想的是跟做贼一样溜走。”
商术清听罢,突然轻笑了出来:“我们现在不就像做贼一样吗?三个人挤着一辆马车,没想到你这大小姐竟然看起来坐的还习惯。”
乔款冬没办法看窗外解闷,只好拿手上的小荷包撒气。结果经商术清这么一说,倒是真觉得有几分憋屈。
想到这里,她也闭了嘴不说话,只求着快快到达。
*
马车一顿,车夫凑近了小声喊道:“公子小姐,到喽。”
听到这话,乔款冬便迫不及待地起身探了身子出去。车夫见状赶忙拿来了车凳,让人踩着下来。
庆州本就没有京城繁华,可这平民区却比那中心地段热闹许多,摆摊的小贩叫卖声也活泼了许多。街道虽然窄了点,两边的楼虽说破了点,但却给这处添了不少烟火气。
车夫驾着马车哼着小曲离开,乔款冬转身看向身后的小院,只有普普通通的小木门,墙上的爬山虎伸着枝叶试探着,倒是把这小院衬的更幽静。
乔款冬翻翻找找,摸出了藏在另一个小荷包中的钥匙。只不过正当她要去打开门时,门却猝不及防从里面打开。
四目相对后,郑果倒是没什么反应,乔款冬却相当惊奇。
“郑姐姐?你怎么来庆州了?”见郑果拿着篮子,她便问道:“是要买菜吗?”
郑果笑了笑,在门口的小摊上随手拿了些菜,一边结账一边说道:“原本我以为你看不上我这小院不来了呢,看来得多买些了。”
说着,她突然凑近了乔款冬鬼鬼祟祟道:“那个公子是谁啊?跟你一块来的?”
乔款冬回头,发现商术清正默默站在门前,小翠也抱着包裹立在那里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这两人一左一右立着,活像两个门神。
“是啊,是跟我一起的。”乔款冬扶额,对这不敢随意进屋的两人哭笑不得:“剩下的回去说。”
郑果还在看其他的,见那俩人傻站在门口,便冲着乔款冬道:“先进屋,别跟罚站一样,挡着我家门口。我马上就进来,中午给你们做饭吃。”
乔款冬闻言,只好先来到了小院前,将两人赶了进去。她正放好了东西,将小炉子点起准备烧壶热水喝时,郑果便锁好门进了屋。
还没等乔款冬开口,郑果便挎着篮子将三人堵在了屋里。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京城出了点事。”将篮子放在脚边,郑果扬起下巴点了点商术清;“先跟我介绍一下这位,我对陌生人不太放心。”
乔款冬一顿,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却见商术清默默拿出了一金光灿灿的令牌。郑果眯了眯眼,又似是不确定般揉了揉眼。
“是金令,不用怀疑。”见郑果还在怀疑,商术清出声道;“京城出了什么事?说清楚。”
金令?这真是皇上?
当时她进宫领赏时皇上都没舍得摘面具,这会儿这么轻易就自爆了?
“臣,臣参见皇上!”郑果也不管真假了,反正是先拜了再说:“臣来此一是因为庆州出了瘟病,二是……礼部那边夜观星象,也说到了庆州。”
商术清闻言,眼中一冷:“庆州?说什么了?”
郑果做了个深呼吸,恭敬回道:“桥边将开出黄色花朵,六月,庆州的人们将被大雪杀死,接着京城也不可幸免。”
庆州确实有桥,但这大雪前的黄色花朵……
就差指名道姓了。
郑果被商术清的眼神吓了一跳,立马低下头接着说道:“而且庆州知府前几日来报,说是庆州的一个村落发现了瘟病,臣这才来的。而且礼部的这话……是传出了护国公主收了款冬当亲信后,接着传出来的。”
乔款冬心中一惊,脑子却转的飞快。
桥?在庆州名字里带桥的地方多了。
“郑姐姐,传瘟病的村子是哪?”乔款冬转头问向郑果:“现在治病最重要,而且我来了庆州别人也不是不知道,先别管礼部的话。”
郑果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村子叫叶家村,但我最关注的,就是要去那村子,就必须要经过一个叫成仙桥的地方。所以我自己来了,没有传书给你,因为我有些不放心。”
“而且,那里近几年传出过不少事情,不太平。”
第三十七章
桥?又是桥。
六月的款冬花只有在药房能见到,再就是名字里带着的。可好死不死,她两样全占。
乔款冬都能想到京城的风言风语传成了什么样。
“只有你一人来吗?太医院没有再叫别人?”先撇开那个暗示意味相当明显的言论,商术清倒是想到了其他方面:“瘟病这种东西,按律会派至少三人,款冬也算的话,那就还有一人。”
郑果正要解释,院门便被冒冒失失地撞了开来。接着一道中气十足的男音响彻了小院:“看老子今天捡了什么宝贝!品质相当好的鳖!今晚就炖了补身子!果子你快……陛陛陛下?陛下啊!”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来者瞥见了房门口郑果的身影,正兴奋地举着手上的东西一蹦一跳着过来,却在看到最里面坐着的人时一个趔趄。
乔款冬无奈地扶额。
楚怀幽万万没想到,自己出门就溜达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先是被一个眼熟的车夫拍了脑袋,当他回头去看罪魁祸首时手指还被王八咬了一口,接着家里就多了两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