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清了,不用重复。”又抬手摸她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好端端的,说什么胡话!”
楚卿推开苏兰桡的手,笑道:“不是胡话,是他自己告诉我的,除非是他在说胡话。”
苏兰桡也没多想,脱口而出:“那肯定是他在说胡话啊,你俩多少年的老对头了,他要是喜欢你,猪都会上树了。
“等等!”
苏兰桡反应过来了,“谁说的?祁王自己说的?”
楚卿点头:“昂,他喜欢我,亲口说的。”又将那日在兰若寺的经历讲给苏兰桡。
苏兰桡听罢起身,抱头道:“我滴个老天爷啊!你先别说话,你让我捋一捋。”
苏兰桡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半晌,终于回过神,回身问楚卿:“所以祁王不仅早就暗恋你,还对你一往情深念念不忘,甚至还因为放不下你,想要退掉和你的婚约?”
真是离谱到家了。
苏兰桡走到楚卿身旁坐下,一脸严肃地问:“那你怎么想的?”
楚卿不解:“什么怎么想的?”
苏兰桡恨铁不成钢地拍她一把:“你喜不喜欢祁王啊?”
楚卿:“……我不知道。”
楚卿承认她现在的确比从前在乎萧绛,但她自认为这应该是出于对萧绛去年在火海中冒死救她的感激,而非男女之情。
所以她摇了摇头,补充道:“你知道的,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没心思想这些。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太复杂了。”
苏兰桡扶额:“这有什么复杂的?我问你,他说喜欢你的时候,你高不高兴。”
楚卿思量一瞬:“高兴吧?”
苏兰桡又问:“那平常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心跳加速?”
“没有。”楚卿下意识回答,又反应了一下,不对,也不是完全没有,她不由皱眉,“我好歹是名女子,和男子近在咫尺站在一处,肯定会不好意思啊!”
苏兰桡扬起一抹笑:“那你觉不觉得他很好看?”
楚卿:“当然了,别告诉我你不觉得他好看。像萧绛那般容貌,便是恨他的人也骂不出一个丑字。”
苏兰桡看破,笑道:“祁王的确好看,但他在我眼里绝不是天下第一好看。你扪心自问,在你眼里还有比他更好看的人吗?”
楚卿微微垂眸,思量半晌,没答话。
因为确实没有。
但她仍狡辩道:“你是因为心里装着何公子,我心里又没有旁人,当然按事实说话。”
楚卿所说的何公子是苏兰桡的爱人,姓何,名济,字江河,是前海州首富家的独子。
而苏兰桡本名苏韵,兰桡是专为何济而改的名字。
提起何济,一向泼辣的苏兰桡总会不经意温柔许多。她低眸道:“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呢。下月初五,我想去一趟海州。五年之期将尽,我想去九峦峰接阿济出寺。”
五年前,何济为了救苏兰桡失手伤人,伤的是当时位高权重的安国公。何家虽为海州首富,但毕竟是商户,得罪不起当时尚兵权在握的安国公府。
为了保全何济的性命,何家老爷不得已捐出大半家业,又以送何济去九峦峰的古寺修佛赎罪为由,免去了何济的牢狱之灾。
何济保住一条性命,却在古寺中软禁了五年。眼下五年期满,何济也该出来了。
这件事苏兰桡不常提,楚卿了解的也不多。但楚卿知道,苏兰桡将乐坊取名海云端,也是因为海州有座临海山崖,那是她和何济许诺余生的地方。
楚卿没多言语,只道:“我近日听闻,海州因水患严重,有不少流民作乱。你若要去,得多带些人,路上注意安全。”
苏兰桡笑道:“放心,九峦峰在海州边界,我不入城,接完阿济就回来,不会遇上危险。只是近日我不在京中,海云端无人料理,你若得空,帮我照看几眼。”
楚卿应下:“放心,眼下掌仪司的事情刚告一段落,我闲得很,你只管去吧,京中有我呢。”
苏兰桡又道:“哦,对了,你上次托我定做的画框快做好了。不过漆面还没干,我应该等不到它完工。我把取货地址给你,到时候你自己派人去取。”
楚卿又应下。
苏兰桡好奇地问:“所以那副字画是谁送你的?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在屋子里挂字画吗?怎么忽然想起来找人题字装裱了?”
苏兰桡觉得自己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楚卿如此珍视那副字画,没准和萧绛有关系。
她半眯着眼睛盯着楚卿,楚卿看穿她的心思,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想什么呢?是徐昭临行前送我的。没看人家写的什么吗?‘先生之风,山高水长。’难得有人夸我,我当然要挂起来了。”
苏兰桡啧了一声:“瞧你那点出息,一副字画高兴成这样。你要是喜欢人夸你,我去找京中最好的字画师傅,让他把从古至今所有赞美教书先生的诗词都给你题一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