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状?”萧绛抬眸,一双剑眉微蹙,“告什么状?”
叶安思量道:“年前镇南将军府死了个小丫鬟,是他们之前卖出去的女儿。这次他们进京,是受楚二姑娘之命,来告御状。”
叶安一心想着赶紧把人送回将军府,也没注意萧绛的脸色,自顾自解释完,又请示:“王爷,既然不是什么大事,人不如先送回去吧!”
不然楚二姑娘万一不高兴,王爷又要拿他是问了。
哪成想萧绛面色骤冷,起身道:“人扣下,备车,去镇南将军府。”说完,径自出门。
叶安摸不着头脑,只以为萧绛是担心楚卿生气,忙灰溜溜跟上去。俩人方走到后院门口,刚好撞见了从前院赶来叶危。
萧绛停下脚步:“又有何事?”
叶危的目光在叶安的身上一扫而过,察觉气氛不对,先回禀:“王爷,楚二姑娘来了。”
萧绛顿了顿,侧眸睨向叶安:“不必备车了,你去老刘那领罚。”
叶安:“啊?王爷,属下做错什么了?”
要不是他恰好撞见城防营拿人,楚二姑娘现在只怕要去城防营要人了。他这不仅没错,反而有功啊!
然萧绛根本没理他,已然阔步出了小院。
叶安不理解,就跟兄长诉苦,解释完前因后果,还埋怨:“又不是什么大事,楚二姑娘来要人,王爷还了就是。”
叶危听完直叹气,负手摇头:“告御状都不是大事,你是真该罚!”
……
楚卿已经在前堂里等了一刻钟。
府里的小厮见自家王爷迟迟不见人,只好上前为其找补,躬身道:“王爷近来身体不好,午间多眠,眼下许是还睡着,劳姑娘再等片刻。”
楚卿温和一笑:“无妨,我也没旁的事,不差这一时半会。”又似是随口问,“王爷的咳疾好些了吗?”
小厮道:“劳姑娘挂心,已经好些了。只是王爷的咳疾并非寻常风寒,要根治倒还需要些时日。”
楚卿不由皱眉:“不是风寒吗?”
小厮叹了一声:“奴才也不知晓具体情况,姑娘若是担心王爷的身体,不妨待会问问王爷。”
楚卿便应了一声,默默喝茶。
又等了半刻钟,人依旧没来。中途一名小厮来同前堂里的小厮耳语几句,说完只见那小厮面色一变,偷偷瞟了楚卿一眼,又叹气。
楚卿坐在席间观察着二人的神色,从二人的唇语中隐约看出,是在说萧绛此时正在后院审人,让前院再拖延一会。
至于审什么人,不言自明。
楚卿依旧从容坐着,小厮前来向她赔罪:“姑娘,王爷眼下才起,正在更衣,您再稍等片刻,奴才去给您备些点心。”
这理由编得离谱。但若非楚卿方才瞧出二人的耳语,还真要信了。毕竟萧绛这人臭讲究,早中晚各换一次衣裳的行为,也不是不可能做得出来。
小厮走后,楚卿就坐在前堂里四处打量。这还是她第一次来祁王府。她注意到,堂内的所有座位两两对应,整齐到分毫不差。各个角落里看不见丝毫灰尘,就连门槛下的缝隙都干净得反光。
楚卿看得出,这八成全得益于萧绛的强迫症和洁癖。她忍不住嘴欠了一句:“矫情。”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也传来两声尖锐的话音:“矫情!矫情!”
楚卿忙起身回望,只见一只红羽黄额的鹦鹉伏在窗口,张着翅膀好似深表赞同一般使劲扑腾,又叫喊了两声:“矫情!矫情!”
楚卿一愣:好家伙,不苟言笑的祁王殿下还有闲情养鹦鹉呢!
鹦鹉学舌,这可不是好事。她忙过去捂鹦鹉的嘴:“小家伙,你别乱学,小心你家主子听见把你炖汤喝!”
可惜鹦鹉不但不领情,反倒啄了她一下。楚卿忙缩回手,小鹦鹉则边喊着新学的“矫情,矫情”,边扑扇着膀子飞了。
这小东西倒是有趣,楚卿失笑,一转身,却撞上萧绛那双如沉寒潭的眼眸。
她动作一顿,没慌,反而厚着脸皮打趣:“王爷,您还养鸟呢?”
萧绛:“……你来本王这,就是为了逗鸟吗?”
楚卿淡然一笑:“来给您送药。”说着拿出方从药房抓的两包药,是治疗咳疾的。
萧绛目光明显缓和,带了些许意外,转瞬恢复平静,道了声谢。
府里小厮将药拿下去,萧绛将人都打发走,落座捧起茶盏,轻吹了吹,问:“你来祁王府,找我有事?”
这话问的,楚卿忍不住抬杠:“没事,我闲得慌。”
萧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