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男子恭敬地抱拳,“原是我走错了小院,还请姑娘恕罪,我这就走。”
他说着便回身,见他正出小院,素云在安心下来,走到柳盈月的身边,朝柳盈月道:“姑娘莫怕。”
但柳盈月紧盯着门口,那男子又回过身来,站在门外与柳盈月对望,午后的暖风吹拂,空气像是静止了。
那男子再拜辞去,良久没再出现。
素云和流云都松下一口气。
然而,柳盈月却下意识攥紧衣袖,盯着那人离去后留下的空门。
“小姐,人已经走了。”
直到素云轻抚她的肩,柳盈月才发蒙似的起身,看向流云。
流云朝她眨了眨眼睛。
柳盈月想到前世流云的结局,不自觉眼睛有些干涩,声音哑道:“流云,以后见着这个人,都要避开好吗?”
流云虽微讶,但见小姐十分恳切,连连应答。
*
南城小院,一女子穿着锦绸,打着扇儿,颇有些紧张地盯着门口。
只见一男子负手穿过拱门,她立马站起身:“爷。”
窦合延进了屋,女子也赶忙一道进去,拉开窗帘,显得屋内亮堂许多。又赶忙到了热茶,恭恭敬敬给递到他的面前。
“两个月,我就得成婚了。”窦合延就着茶饮了一口,“你待在院子里,不要露面。”
女子脸色一僵,“成婚?”
窦合延颇不耐烦地应一声。
“请爷不要丢下奴家。”女子瞬时跪在他的脚边,素手试探性地捏着窦合延的衣角,祈求似的细细哭了两声,两眼中泪花已经泛起。
窦合延原觉着这招过时,正想伸脚踢开,但见她双眼含泪,楚楚动人,尤其是那双狭长的眼眸,极像他今日在柳府小院见到的那位姑娘。
明明妖娆长相,可眼中却不见任何情丝,见到他时,竟像受惊的小鹿一般茫然。
窦合延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随后,他一语不发地伸手揩去她眼角的泪,又细细地端详着。
如此,又不那么像。
他嗤笑一声。
这姑娘原是在僵所救,边境女人少,便留她在一旁侍奉,回京时觉得侍奉着尚可,家中又无人,才一道捎上。
可大婚之前,决不能叫柳家的人知道她的存在。
窦合延忽然将她揽入怀中,又猛地捏她的下颚,令道:“哭。”
那女子下巴被捏的生疼,可不敢做声,但眼泪簌簌落下,梨花带雨。
窦合延封住她的唇。
他闭上眼,狠厉的眉色凝起,眼中浮现午后所见的丽影,将怀中人紧了紧,心中已生一计。
*
晚间,流云正在侍弄院中的花草,素云将三小姐的琴搬出来擦了擦。
午后的那个无理之人,大家都闭口不提,只当未见。
因为小姐似乎很怕。
素云回身时,只见小姐坐在屋檐下,晚间的风拂过她的鬓发,她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扰乱寂静的是一阵哒哒的脚步声,柳梦姚进了小院,耷拉着脸,“我母亲已在商定日子了。”
“定下来了吗?”柳盈月脸色一凝。
“定在七月初五,还有近两个月。”柳梦姚攥紧拳头,愤愤道,“我必要叫他把这婚给退了!”
“先不要冲动。”柳盈月说着,“毕竟是父母定下的婚约,骤然撕破脸,对两家都不好。”
“你不是再劝我安然接受吧?”柳梦姚咬着牙,“等我嫁过去,也是要两家鸡飞狗跳的!”
“不是死缠烂打逼他退婚,”柳盈月摇头,“先找他的错处,到时候退婚便不会波及到你的名声。”
实际上,窦合延那风流成性,绝非在接任将军之后,必然会留下痕迹。
未婚养外室、暴虐嗜血,都可以是退婚的理由,柳梦姚无需背负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