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年在外,能找出错来么?”
“是人便有踪迹,咱们可以托兄长去问问军中人。”柳盈月远看着流云在修剪花枝,继而道,“再是留意他的动静,看看有没有藏着什么人。”
*
柳凡请金乌卫的同僚吃饭那日,柳盈月并不在家中。
柳梦姚拉着她上了京中的一家酒楼,这家酒楼是她的闺中好友所开。据说是今日是开业一年,让柳梦姚替她去捧场的。
见柳梦姚央了半天,柳盈月终于是愿意出门了。
到了百仙楼。
马车停于后门,柳梦姚先下了马车。
柳盈月习惯性地戴上纱帽,掀帘下车时,帘纱轻舞,而外面,早有一群人等候着她。
许霓裳捻着团扇,方迎柳家的二小姐,更期待着车中的人。一得知柳梦姚能讲自己家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妹妹带到百仙楼来,不由得高兴地睡不着。
但不成想,下来的柳三小姐居然戴着纱帽,她一惊,确认道:“三小姐?”
素云替柳盈月理着裙摆,柳盈月应了一声。
许霓裳连忙上前,半天不知作什么礼,双手交叠打了个圈,还是对方先反应过来,“有礼,柳盈月。”
“许霓裳。”
许霓裳面对她,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紧张,柳盈月戴着面纱时,竟然还透着一股威严。
她一招手,便有小厮去同柳家的家仆牵马,她则很礼貌地引道:“快进来坐吧。”
关于许霓裳,柳盈月前世接触不多,还是柳梦姚同她说起。
京中除开缙国公夫人开了绿冶园之外,还有一些富家小姐不甘于闺阁之中闲坐,在京中开了一些铺子。
而许霓裳为了开这家百仙楼,还曾经与其父许参知大吵一架,不靠家中权势,自己在京中站稳脚跟。
要知道,京中是个看门第和嫡庶出身的地方,没有这些寸步难行。
眼见许霓裳身材高挑,笑容明媚,待人很是热情。
走进百仙楼,便可见楼中空,中央摆着许多供饮酒喝茶的桌子。再抬头,楼层有三,两侧的楼阶都可以上去。
百仙楼里人来人往,也很是热闹,打理这一家大酒楼,想必很不容易。
“二楼是雅间。”许霓裳团扇一点,便对着对面开着房间道,里边有人坐着,小厮提着一壶酒和果盘走进。“门一关,便可以谈事。”
上了三楼,许霓裳领着人推门而入。
这间房比方才二楼那屋子看起来大多了,几人就着屋内的圆桌坐了下来。柳盈月一摘帷帽,许霓裳不禁楞了一下。
而后她但觉失礼,因此抱歉地道:“姑娘随便看看便是,这间屋子不会有别人来用。”
柳盈月瞥见门外,三楼有一处多出来的空地,像是底下是空的,与三楼相连,像是一座空中楼阁。
许霓裳顺着柳盈月的目光看去,笑道:“原是打算在那处置些大的梅瓶的,供人从三楼俯视。”
柳盈月收回目光,手指在袖口摩挲。
“二位姑娘便在这里稍坐吧。”许霓裳起身拜道,“今日还有几个贵客在楼中,我去看看他们可还有什么要求,失陪。”
她离去步履款款,方才近身时,才能闻到她身上的脂粉香味。
自知道自己要常见裴阙,柳盈月已很久不搽这些脂粉,而柳梦姚也不惯用香,一时柳盈月竟想不起来许霓裳用的是哪种香。
柳盈月方才留心,三楼一共只有几间像这样大的屋子,不能不感叹,许姑娘待人还是很周到,至少很给她们脸面。
正坐着,有几位小厮上来添茶,又置了些果盘,柳梦姚端着小凳子坐在门口,一时往外望,一时往里望。
“你平日里素少见人。”柳梦姚眼睛一转,“不会是恐人吧?”
柳盈月正饮茶,给她一呛,咳了好一阵。
再抬头时,柳梦姚已然起身,身后许霓裳提着裙摆踏入门中。
许霓裳一脸苦笑,一坐下来,柳盈月替她倒了杯茶。
“今日原请了如音阁里的姑娘来弹琴,方才有小厮来报那姑娘今日有约,不来了。”
柳梦姚吃了一惊,“如音阁?那可不便宜吧。”
许霓裳叹道,“原是为着这苦心经营的一年,想有个仪式。我才往外一说,对面的贵人方才来曲子也点好了,若是言而无信,那生意可不好做。”
她将茶水一饮而尽,柳盈月站在一旁不禁也替她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