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和公子——抓住尾巴
时间:2022-02-08 08:49:56

  柳胜忙拉着老伴离开。
  “男人也不喜欢被碰。看在你救我的份上,你检查,我猜你会把脉吧?一把不就知道了?!”姜雪伸出手。
  她看到蒙面人眼睛弯了弯,隔着面纱感到他嘴角在抽搐,“我不会把脉,其他的方法……若你是女人,怎么办?”
  “恩人放心,小人不是女人。”姜雪目光笃定,刻意把这个题推给他,化妆技术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她竟没立刻认出他。
  他走上前,身子遮住她。
  周边已经围了不少人,踮着脚看热闹。那几个穿官府的偷偷出去找帮手。
  姜雪被一只匀称修长的大手捏起下巴,蒙面人目光向下看着她,勾起残忍的笑:“脖子细嫩,没有大喉结,是女人无疑。”
  台下一阵哄闹。
  姜雪看着他,眼里什么在闪烁,他转身离开了人群。
  柳家夫妇一直在附近观望,这下她女人的身份坐实,可跑不得了,又重新把她打扮漂亮,护送到府,她怔愣着,他怎么跑来这里,跟着她多长时间了,上次问厕所的真是他!他为什么救了自己又把她推向火坑?这人,她又笑又气,真是难琢磨。
  画师正兴致勃勃画着美人图,这是他迄今为止最满意的一张脸,最后给眼睛添上色,后背一碰,那画上的眼睛变浑浊,整张脸失去色彩。
  画师气得吹胡子瞪眼,“谁?”
  “老师。”
  “你是谁?”
  “新来的助手,这画完工了吧?听说这姑娘死活不愿去皇宫呢!”
  画师嘴张了又合,“嗯,完工了。”
  他帮忙盖上章,亲自交上去。画师叹口气,继续画下一个女子。
  柳家夫妇把她看得严实,几天下来,消息说她连城里这一关都没过,心里狐疑,却还是让她走了。
  这被耽搁了几天,林府的案子依旧没进展,没有其他年轻公子死,之前的仇富是传言。
  那个助攻找秋月寻线索却意外丧命,莫非真跟她有关系?
  她谨慎许多,不敢只身前往,林家府宅开着,没再死过人,其他的富公子放下心来,继续醉生梦死。
  她蹭了顿林府的饭,碰到了林晚,他看起来面容憔悴。同姓林,莫非他就是林的弟弟?她感到一个巨大的秘密快要浮出水面。
  林晚几年前不想受家人管制离家出走,近来听到哥哥的死讯,快马赶来。他混在人群中,红了眼睛,他一定要找出凶手。
  姜雪已身无分文,走到他跟前,“林公子。”
  林晚看到一个打扮粗糙的男人,那狡黠的眼睛似在那里见过,细看才想起,“你是……”
  姜雪琢磨着怎么把话说出口,但见他目光闪动,她直接说:“好兄弟,能借我些钱吗?”
  拿着钱,换身干净的行头,买了许多小暗器,早去晚去都得去,况且这次事是朋友的大事。
  姜雪站到楼前,她有些不安,上次的事才发生不久。
  她背手进去,托人把信交与秋月。
  在客栈要了雅间,点菜自吃。
  她总觉得有一道目光追随着她,冷飕飕的,端起热汤挨到嘴边又放下,他大爷的都有阴影了。
  门帘掀开,一女子戴着面纱穿着素衣坐于对面。
  “你说那个尸体不是他,他还活着?”
  姜雪:“我确定那个尸体不是他。”
  女子激动,一双染着丹蔻的手捏住她的胳膊,“他在哪儿?”
  姜雪看女子声音温婉,眼里悲痛喜悦交织。
  她沉声问:“你先告诉我前日的男人怎死的?”
  “我找了个和林长得很像的人作伴,他看到,被吓住。竟说服他去冒充林,还威胁我,我就杀了他。”女子语气淡淡的,像是说一件琐事。
  “尸体是你找人砍的?”
  “他死了,我的思念谁来补偿。至少在他身上留下些痕迹。“
  姜雪一阵恶寒,被这女人看上真是倒霉。
 
  责任
 
  
  姜雪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有几封信,封面有些脏污,是她从厨房捡的,“你看完就知道他在那儿了。”
  秋月看到那字便失了魂般,小心地打开。
  姜雪放轻脚步离开。
  她在路上走得很慢,凉风吹起头发,她抱着身子出神走着。
  许良卿跟在后面,他消瘦许多,不过精神很好。他每天跟着她提心吊胆,为了让她多意识到危险,不到千钧一发他忍着让她面临危险,自己又不能时时刻刻陪着她。
  多些教训以后让他放心。放心,呵,他怎么可能放心。
  明天他就得回去,他有自己的理想责任。
  姜雪回去时,林晚守在冰棺旁边,尸体已经发臭,整个大厅只剩他一个人。
  她有一点很奇怪,“没见林老爷和你说话?”
  “我这几年,容貌身材变化很大,混在人群中,不加注意的话,他们一眼认不出我。”林晚笑得讽刺。
  姜雪意识到自己要问的问题是在揭他的伤疤,从外面抱来两壶酒,慢慢听他讲以前的事情。
  他是庶出,母亲早亡,父亲并不宠爱他。他过得下人不如。死去的林是嫡出,比他大些,平时很照顾他,所以他再讨厌这个家,这次也要来……
  姜雪听着一串脚步声将近,她面色严肃,声音带着哀婉,“林公子,我只告诉你真相……”
  林堂之率领一众人过来,诸好汉们从房间里出来,面面相觑。
  一个仆人说:“这混进一个小偷,我刚刚匆匆一瞥,就给老爷报信,现在我还能认出来。”
  倒都配合,还有位过敏的美少女把面纱取下。
  林堂之怀着希冀,凭他了解林晚一定会来,但掠过一张张脸,他目光渐灰暗。花白的胡子了无生气耷拉着。
  “还请诸位抓紧时间,明日带我儿下葬,若还未找到凶手那赏金平分吧!”
  许多人倒是开心起来,也有几人眯着眼睛,心事重重地出去。一遍遍寻找线索。
  姜雪想起那书桌上厚厚的灰,信的日期在一月前。林早死了,和人打了一顿后卧病在床,郁郁而终。
  秋月赶往那个地方,却是个墓地,打眼一看,林之墓,日期——她扑通跪下来。
  好傻,你好傻。
  他生性风流,对待秋月也像万花丛中的一朵,可雁过留心,秋月到底不同。那日,一伙人仗着人多,吵着要见秋月,其中一人像老大,提着裤子进她的房间。
  她一心都在林上,推他走。林恰巧进来,和他缠了一架。两败俱伤,秋月怨他冲动,他扬手打秋月一巴掌。
  她以为,他只是喝醉耍酒疯,可自那后再没过来。
  写的信再没寄出去过。
  她换上丧服,去了衙门自首。
  林堂之走在前面,浑身充斥着沉默的忧伤,远方有一抹朦胧的身影。他嘴唇微张,心中涌起碰运气的想法:“林晚。”
  呵,连名带姓,不带一丝亲昵。
  林晚停住,过去搀扶他,“我来晚了。”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他瞬间又老了十岁,眼角湿润,忘记去擦。
  林晚撑起家业,培养出林家的继承人枣儿。
  土匪山庄
  郭凌启信,上面只有两个字,三年。他气笑了,把信收起。
  “兄弟们,大哥有事在外面待一段时间,回来时想要他带什么?”
  他一一记下,唇角勾起坏笑。
  眼神却温柔,三年,我等得起。
  这案子也已结束,大致经过如下:自从林家的嫡子林死后,林堂之便一心想寻找林晚来继承家业,可也知林晚很讨厌他们,很可能不会来,遂虚构出诡异的凶杀案,借儿子之惨死大肆宣传,以引他回来,承父志,呜呼哀哉!
  五湖四海来的高手们设想了无数可能,没想到案子本身就是假的,摇摇头各回各家了。
  小茶馆里,姜雪喝茶听说书的讲历史牛掰人物,大多时候她大脑是放空的,记不住讲什么,整个人说不出的惬意,她发现来这后,她爱上了茶,又苦又涩,如狗血的生命。
  这不,她看着撕下来的告示,上面是她的画像:此为皇上宠妃,现不知所踪,如有人看到务必留住,赏金万两。另此女擅乔装打扮,若看到可疑之人速禀报官兵,有赏。
  赫连鸿这是反悔了?
  姜雪喝完最后一口茶拎着行李离开,她分析了每个国家的情况,包括气候民风等,发现各处有各处的好,最终还是由抓阄决定,此时她正迈向前往斐国的路。
  “泠妃没死?”
  赫连鸿皱眉,他来到皇后这儿用膳,她第一句话就是这,那语气简直劈头盖脸。
  “没死,跑了。”
  “哦。”皇后很开心,看到赫连鸿臭着一张脸,心知自己言语不当,忙转移话题。
  赫连鸿食之无味,他内心后悔死了,他从写下字关上门那一刻就开始后悔,但强大的自尊心控制着他不进去,听到窗户开合的声音不去看,待她离开后,他就把写的东西撕碎了,忍了好多天,他告诉自己,区区一个女人而已!他知道,他并不爱她,只是咽不下那口气,征服欲和占有欲越发强烈,最后爆发。
  他索性豁出去,连脸也不要了。
 
  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又一年下雪天,许良卿坐着看了半夜的雪,知浦怕这位发什么疯,离的远远地守着,早上看到门口堆了两个可爱的小雪人,知道皇上这心病又犯了。
  红竹过来,她和知甫一直是许良卿的左膀右臂。从大昭国回来后一直随侍左右,许良卿对她有救命之恩,是以她一直在还。
  “皇上那么喜欢她,我把她抓来就行了。”
  知甫先是轻笑,而后捂着肚子笑。
  “有这么好笑吗?”
  到春天的时候,还真把她带回来了。
  知甫惊得张开嘴,亲热得说:“雪姑娘,好久不见啊,皇上常提你呢!红竹,快松开。”
  姜雪抱着箱子,“我是还债的。”当时事情接踵而至,她竟忘了这茬子,红竹找到她说起,她暗恼还确实有这么回事。
  还了东西就两清了,就可以放心得忘记他。
  东西放知甫怀里,准备走。
  “你不能走,还债不见债主,一点诚意也没有。再说我们又不知道你欠了皇上多少钱?”
  姜雪哑口无言,就坐这等吧!
  知浦内心挣扎,他们再见面又得伤成什么样,一开始都怪自己的恶趣味让他们相遇。
  他把红竹支开片刻,让姜雪走,可这回拉着她走都不走。
  其实今天是许良卿的生日,红竹特意挑这天把姜雪带来。他喝得醉醺醺的,看到姜雪以为是幻觉。
  “你来啦!”他笑着,“过来!”
  姜雪本来有些紧张,看到他这样子,很开心嘛!跟谁喝的酒?
  知甫拉着红竹退下,只要有一个人不清醒他就放心了,两个人都不会伤害彼此。
  她偏不动,这人每次喝醉都幼稚得不行。
  不会又要玩捉迷藏吧!
  她准备速战速决,“你看,我之前不是说事情完成后还你钱,现在钱加这些天的利息都在这,你收好了,我不欠你东西了,再见。”她觉得还是换个词更好,又说,“拜拜。”
  她准备出去,这家伙跑过去遮住门。
  “你还欠我一样,留下我就放你走。”
  “什么?”
  他走近,虚指她的胸口处,笑得邪魅又狡猾,眼神却是极度痛苦,声音顺着脖颈向下滑,似冰冷的抚摸,“我的心。”
  她仰头,把眼泪缩回去,“你没醉。”
  他靠到门处,他从没醉过,只是很怕把真心付错,一再试探,一再蒙蔽自己,人未醉心早醉了,他收起嬉笑,用最深沉的眼神说着最无赖的话,“还了我就放你走。”
  姜雪决定以毒攻毒,“你呢,你也欠我一颗心,那颗心更早沦陷。”
  他似是得逞了 :“既然都还不了,就在一起吧!互相折磨,互相亏欠。”
  她忍不住讥笑,心却如刀绞:“我们还能在一起吗?信任是再不会有的。”
  “试试,就试试,好吗?姜雪。”他抱住姜雪,心中绞痛。
  “你是真醉了。”姜雪推开他,强撑着力气走出去。
  “你不敢!姜雪,你不敢!”
  她身子一抖,对门口的知甫说,“多给你们皇上物色对象,总有他喜欢的,喜欢他的。”
  知甫没说话,弯腰鞠了一躬。
  回到家里她跌在床上,看着无边黑暗,感到很孤独。
  她不敢,是的。
  爱上一个人就承担着被伤害的风险。
  她起身,去院子里给种子浇水,她种了许多花花草草,还养了一只斑点猫。
  听闻哪里有案子,便去凑一份子,每天过得很充实,都城的捕快和仵作都和她混熟了,老兄老弟地相称。
  她租了两室一厅的农房,外加一个四方小院子,每天走个一千米就到了闹市,很方便。
  她想自己的生活,该知足了,可心里有个大空洞,怎么也填不满,万千思绪折磨到她凌晨才睡着。
  醒来,闻到饭菜的香味,惊坐起。
  “再睡会,粥还没好呢?”
  “你不上朝吗?”
  “事情都处理完了。”许良卿穿着寻常的衣服,脸色有些疲惫,目光落到她的领口,一颗扣子开着,露出些春色,神色有些不自然,“你是不是要换衣服,我先出去。”
  姜雪按住突突的太阳穴,眨了几次眼睛,这不是梦。
  他还没完了!
  好,试试就试试!
  两人相坐吃饭,想起许多共同经历的往事。姜雪突然说话,一向整洁、慢条斯理的他破天荒地把粥洒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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