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希宁说道:“也不是离开京城,大清这么大,出去走一走开开眼界也好。”
康熙沉默半晌,轻声说道:“我也打算去江南,不过我去的话不一样,不是为了开眼界,我出行都是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出去之后也不能好好游玩,每走一步都得花银子,要精打细算着花费,还比不上富人家出行。”
卢希宁不知道康熙要留着她说多久,外面天气冷,纳兰容若还在焦急等待,她动了动身子,想着马上能出宫去。
康熙唏嘘感慨半晌,自嘲地道:“我贵为皇帝,反倒过得比寻常人还不如,总得考虑这考虑那,真想纵容自己一次,痛快放纵一场。”
卢希宁沉默片刻,鼓起勇气说道:“皇上,奴才不知该如何回答,奴才的话都是大实话,说了怕皇上生气。”
康熙说道:“你明知道我不会责怪你,只尽管说便是。”
卢希宁忽略了他前面的话,坦白地道:“奴才以为,得到的才是好。对于得不到的东西,心心念念实在是有点儿划不来。皇上比所有人都辛苦,可皇上也是九五之尊,高高在上掌控着所有人的身家性命。若是皇上还有这般想法,那奴才等连人都不用做了。”
康熙:“......”
第六十四章 无
“我不是为了自己,也从没有为过自己,你明知道我话里的意思是什么,你为何要故意曲解?”
康熙猛地起身逼近卢希宁,她手撑住椅背拼命后仰,他俯身下来,一字一顿说道:“卢希宁,我处处忍让,你就这般看我?若我真为了自己,你能安然无恙到今日?”
退无可退,卢希宁人连着椅子一起往后倒去,康熙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臂,她站立不稳,差点儿没有扑进康熙的怀里。
那股魂牵梦萦的熟悉气息扑面而来,康熙全身都跟着一颤,用尽全力蹦住身子,太过用力以至于簌簌发抖,没有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卢希宁手臂被他握得发麻,听着他明显急促的呼吸,她紧张得全身寒毛直竖。
悄悄挣扎着试图抽回手臂,康熙察觉到她的挣扎,眼带狠戾望着她,片刻后,终于颓然垂下手放开了她。
“我是皇帝,我也是人,不是金刚不坏之身的菩萨。”
康熙神色平静下来,木然说道:“我总是克制隐忍,忍得自己都觉着可笑可悲。卢希宁,别人或许可以这样说,但你不可以。你可以拒绝我,甚至恨我讨厌我,但你要公平些,不可以这样笑话我。”
人与人之间立场不同,想法肯定也会不一样。对康熙来说,他是一片深情,对卢希宁与纳兰容若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不过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事到如今,她也不害怕了,脑子里甚至还有空在想,纳兰容若在干什么呢?
他是不是望着神武门的方向,在期盼着她身影的出现?
卢希宁往窗外看去,怔怔望着外面阴沉的天。京城的冬天虽然冷,却经常阳光灿烂,今天难得没有阳光,天地间灰蒙蒙的,讨厌得很。
康熙凝望着卢希宁的侧脸,眼里是无尽的悲哀,心中百转千回,终是无力道:“外面天寒,早些回去歇息吧,好生过年。”
卢希宁长松一口气,施礼后退了出去。卢腾隆随后也走了出来,两人结伴一起出宫。
走了一段路,卢腾隆觑着四周无人,眉毛上挑乱动,小声说道:“妹妹,皇上是不是那个?”
卢希宁看过去,卢腾隆嘿嘿笑了声:“就是那个,你懂得。”
他的脸上写满了说不清的况味,卢希宁看不下去,闷闷嗯了声。
卢腾隆一拍手掌,哎哟一声:“我就知道,妹妹长得好看,又有本事,男人看上你也正常,就是皇上也是男人不能免俗。不过妹妹,妹夫知晓吗?”
卢希宁白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知道。不过知道后又怎样,徒增烦恼罢了。”
卢腾隆犹豫片刻,说道:“这倒也是,谁也不能跟皇上去争抢啊。不过妹妹,皇上没对你怎样吧?”
卢希宁看着他的手抬起来,手指动了动,又飞快放了下去。她立刻懂了他的意思,瞪了他一眼,说道:“哥你想什么呢,皇上勉强算是君子,没有逼迫我这些。”
卢腾隆袖着手,看着远处灰暗的天际,装得是高深莫测,轻叹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皇上越君子,就表明他越看重你。一般男人惦记着一个女人,首先是惦记着她的身子,如果会顾虑更多,那就是情根深种了。妹妹,你呢,你又是如何打算?”
卢希宁被他说得脑子里乱成一团,怏怏道:“我能怎么样,只能避开些,过一天算一天罢了。”
寒风吹过,冷得人直发抖。卢腾隆缩起脖子袖着手,喟叹道:“妹妹啊,这样下去可不行。马上就要过年,你得进宫去参加筵席,妹夫成日在皇上面前当差,也时时刻刻提醒着皇上你的存在。一天两天还好,要是一年两年,这事只怕是收不了场。”
卢希宁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低声说了先前康熙告诉她的话:“哥,皇上叫我们进宫的用意,他也没有瞒着我,一开口就全部告诉了我。哥,我不想呆在京城了,你呢?”
卢腾隆沉吟片刻,说道:“妹妹,我先前见皇上与你并排坐着,心里就大致有了数。皇上爱屋及乌,因着对你好,才想着要提拔我。妹妹,换作别人,肯定是巴不得鸡犬升天,我不一样,我生来高风亮节,不会出卖妹妹去求荣华富贵。再说妹夫那么好,他不仅对你好,对我们全家都好,我这次会选择站在妹夫这边。真心难求,皇上也算得上是真心,可是外戚难做,会被戳脊梁骨。你还有儿子,他长大以后该如何做?一朝天子一朝臣,假如你跟皇上在一起了,以后你不生儿子做皇帝,待到皇上驾崩以后,你这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