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慧抖擞着身子看着闪烁着寒光的银簪,嘴上不断求饶认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心里却想着那死鬼还不来,再不来她命就该交待了。
想什么来什么,她刚念叨着,就从外面来了两个男子。
元德听到声音抬头看去,贞慧趁此机会忙爬起来往男子那边跑。
“你个没良心的这时候才来,怎么不等我死了才来。”
男子扶住贞慧皱眉示意她小点声,旁边还有人呢。
贞慧却不管不管,目光阴森,指着元德大声喊道,“你把那个贱蹄子给我捆起来,我要好好收拾她。”
元德淡定地把银簪擦净插回发髻上,“王叔,让你久等了。”
“没有没有。”王叔,也就是马夫,走到元德身旁。
男子看着眼前的情景一时反应不过来,“你怎么和香客吵起来了,不想要香火了!?”
贞慧闻言又是一顿嚎,“她想杀了我啊,报官,快去报官!”
元德冷眼瞧着贞慧撒泼哭闹,这男子她认识,山脚下的一个村夫,并且有妻有子,而且媳妇是有名的悍妇。
看样子也不像鳏夫,元德凉凉开口,“你还知道你是出家人吗?这是你找的姘头?”
男子急了,把贞慧掩在身后,“你胡说什么,小姑娘嘴巴真不干净。”
贞慧扯着男子的衣角,在耳边低语,“看她那身行头,老值钱了,你儿子不是病了正愁没钱吗,这不机会来了。”
虽是低语,在场的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元德冷笑一声,依旧是她所熟知的那个贪财恶毒的女人。
男子明显表情有一丝犹豫,贞慧继续添油加醋。
“赵铁山,你可四十了才得这么一个儿子,你想看着你儿子活活烧死啊!”
确实,他这个儿子来得不容易,为此也没少被村里人戳脊梁骨。
想到儿子烧得昏迷不醒的样子,男子下了决心,警惕地盯着元德和马夫。
“你们自己把值钱的交出来,我就放过你们。”
“你废什么话,直接把他们都绑了。”贞慧没工夫听赵铁山絮叨,用力把他往前推。
“钱咱俩分了,这贱丫头我还能卖了再赚一笔。”
元德冷眼瞧着贞慧和赵铁山光明正大地打他俩的主意,轻喊一声,“王叔。”
“姑娘莫怕,这对狗男女还不是我的对手。”
王叔也算半个练家子,是赵大娘的小叔子,锦娘怕路上遇见歹人,特意给元德介绍了赵大娘的小叔子。
赵铁山抄起一旁的破凳子大叫着朝王叔砸去,王叔一腿飞脚直直踢到赵铁山的手腕,手里的凳子“啪”地掉落在地,赵铁山捂着手直嚎。
元德看着这场面不由弯起唇角,刚刚贞慧好似也是这般捂着手、蜷着身子不停地哀嚎。不愧是一对野鸭子。
王叔又一记横脚踢向赵铁山的腿窝处,赵铁山直接横趴在地上,手腕不自觉用力又痛苦得叫着。
贞慧看着这一幕脸色发白,着急忙慌地往外跑,嘴里发出尖利的喊声,“杀人了!杀人了!”
王叔三两步撵上贞慧,掏出腰带间夹着的汗巾一股脑塞进贞慧嘴里,两只手绕到身后被牢牢地攥在手里。
贞慧嘴里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两只脚还在扑腾。
“太吵了。”王叔挠挠耳朵。
元德环步一圈,心里有了主意,低声对王叔说了几句。
王叔了然,一人一记砍刀劈晕随手扔进贞慧的屋子。元德在屋外等着,等王叔出来后她再进了屋子。
进门就是一股说不清的味道,元德嫌弃地捂住口鼻,忍着不耐捏着手指将贞慧身上不知多久没洗的素衣脱下来。
贞慧皮肤说不上白嫩,却通体一个颜色,没有明显的伤疤。
元德垂下眼眸,她身上的淤青十年之久也未消淡,而这都出自眼前之人的手。
不想再看眼前的这个人,元德拿被子随意蒙头盖上,出了屋子。
天色已经黑了,王叔不在这里。元德孤独地坐在石阶上,心里一阵难受,她在上天眷顾她与不眷顾之间反复挣扎。
但是最后,她想,是眷顾的。至今为止,她唯二做得恶事,一是今天对贞慧所为,二是当初逃避照顾王戈。
远处有了动静,元德抹掉眼角的泪水,站起身躲到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