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竹马是鲛人这件事/四海谣——边阿陲
时间:2022-02-09 17:17:42

察觉到秦在于的目光,他抬起眼来,一双长得极好的眼睛轻眨,方才那道疏离的膜顿时就破了。他冲着秦在于展颜一笑,晃得她一愣。
对着这张脸,鬼使神差的,她突然在心里默念了两遍伊泽尔的名字。
保佑我抽到个好对付些的对手吧。
负责抽签的导师终于成功打开了手里的小木盒,呼喝了一声示意学员们都注意,然后将手猛地一扬,盒中的木签全被他扬到空中,又纷纷扬扬下落。
两列人几乎同时动作,各自腾空伸手接到了一只木签,掀开在手里观察。
秦在于翻手,木签上写着一个数字“贰”。她下意识探头去看旁边人的,一眼就看到了黎衿沅手里的木签,也是一个“贰”。
“……”个小鱼崽子,保佑个鬼!
黎衿沅显然也看到了,咋舌道:“什么嘛!怪力乱神不可取!”
秦在于:“你现在倒肯承认了?”
几人借住木签的下一瞬,长风殿前浮现出一个金字大屏,标出了八局比试每一局的对战双方。
第一行上,苏御恒的名字赫然在列,后面跟着“齐恪”二字。
进入第四轮,演武场上的擂台只剩孤零零的一个,大小要远超它的任何前任,威武广阔,给比试双方提供了可以充分发挥的场地。
秦在于和黎衿沅就是第二场,苏御恒二人打完就轮到她们上,故而两人都没走,抢到了擂台边前排的位置看热闹。
开“赌场”的学员们越发嚣张,一张方桌直接摆在了擂台边上,上面还白纸黑字标注着赔率。两人摇着扇子,煞有介事地坐在桌后吆喝。
听着他们左一句“演武场常驻”,右一句“黑马种子”,黎衿沅不禁有点恶寒,“你说他们待会要怎么说咱俩?‘演武场都认识她’与‘文大导师都说好’?”
秦在于“……你已经具备加入他们的资质了。”
她还觉得怪有意思,走到桌前,在看桌人炽热的目光中道:“三千,赌苏御恒。”
黎衿沅跟了过来,“你真看好他?”
秦在于:“啊……友情支持。”
擂台中央的苏御恒隔着老远冲这边吼:“我、听、得、到!”
但苏御恒苏大少爷还是很靠谱的,这一点从他那把花里胡巧的剑鞘上一定看不出来,但能从他流畅的对招动作上了解到。
三刻钟后,武痴齐恪惜败。秦在于获得了六百积分的意外之财。
她顾不上高兴,因为马上她就要面对黎衿沅的那把长刀了。
上场前,场边的洛辰瑜冲她笑了笑,动作极快地握了一下她的手,略有些低的温度一触即分,“在于,加油。”
秦在于:“……”她忽然觉得也可以原谅伊泽尔那个不靠谱的小鱼崽子了。
黎衿沅“铿——”一声拔刀,比划了两下道:“放心小秦,你输了之后还能来黎姐这里哭诉,黎姐会安慰你的。”
秦在于:“好啊。但你我可安慰不动,还是去找纾宥,让她帮你擦眼泪吧。”
黎衿沅:“……”她一挥手,长刀带着破空之声劈了过来。
秦在于沿用了之前的招式,短刀牵着刀影撞了上去。
黎衿沅身量高,手长脚长,长刀在她手里,威力被发挥出了十成十,劈砍刀影时有劈山裂海之势。她的阵法风格也跟她本人一般大开大合、风风火火,成阵速度极快,以覆盖范围与爆发力为强,连连逼得秦在于躲闪不及。
两人合作多次,都对彼此的路数一清二楚,对方一扬手一抬腿间要出什么招也估计得分毫不差,场面胶着,一时难分强弱优劣。
但熟悉就意味着,她们不仅清楚对方的优势,还了解对方的缺陷。秦在于就很明白,黎衿沅的攻势看着猛烈,但常常不留后劲,速战速决是她的一贯风格,持久战则是打一场栽一场。
是以比试全程她都在绞尽脑汁地留后手,没有把全身精力与灵力用光。果然,在打了将近半个时辰后,黎衿沅的力气几乎被抽干了,脚下的金芒也逐渐闪烁,愈来愈趋于黯淡,最终无奈被秦在于的阵法困死。
定下输赢后两人俱是精疲力竭,一路拉拉扯扯满口扯皮地结伴回小院了。
走到了院门口,黎衿沅突然玩笑了一句:“我真的要哭了。”
她酝酿了一下,发出一声半死不活的“哇——”,又一把推开院门,正正好与门边的安纾宥看个对眼。
“……”
安纾宥:“你们这是,去哪个勾栏里挥霍了?”
“……”秦在于胳膊一动,扯了把挽着她的黎衿沅,“快,可以像妈妈般抚慰你的人回来了。”
黎衿沅两眼失神,“怎么抚慰?用喝了能顺风吐出三里地的良药吗?”
安纾宥:“……”
抱着满怀草药赶到门边的江小苗:“?”
秦在于体力消耗确实很大,倒头睡到了日暮西山时才醒。
这下可好,她晚上是不一定能睡着了。
整个院子里只剩了她一个人还在擂台上坚持,三人已经开始兴致勃勃地准备去南海的事宜了。
安纾宥照常不参加这种出外历练,但她近日里的主要活动就是躲着家里人和学院导师们没完没了的絮叨,这个目标可以通过四处找草药实现,也可以借助于各处置办行装来实现。她的细心与妥帖程度远超小院里的其他三人。
黎衿沅表示可以不计前嫌地充当秦在于的军师,包打听对手消息。
黎衿沅:“我相信你小秦,这届魁首非你莫属。”
秦在于:“……受宠若惊,你居然这么信任我?”
“主要是我已经赌你是这届状元了,三万,够信任吧?”
“……”
秦在于:“还有这种赌法吗?你这样我压力很大,真的。”
黎衿沅:“怎么没有?直接赌魁首回报高得离谱,而且越早下注赔率越高。”
秦在于:“我要是输了,别人的赔率自然会高。”
黎衿沅:“嗨呀,这个是要看潜力的!校赛上最有潜力的表现是什么?是遇强则强,怎么样都能找到赢的方法。站着赢是赢,摸爬滚打也是赢呐!”
“……”
秦在于:“等一下,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
榜上只剩下了八个人名,决赛临近,学院里所有人的情绪都很亢奋。
同时,为保证参赛学员的精力,学院将每场比试之间的时间间隔拉长了,更加剧了大家对其的期待。
还是清晨,学院可能非常喜欢在天方破晓时进行抽签这种令人心惊肉跳的活动。
这次抽签的道具精致高级了不少,由简单直接的木签变为了木牌。木牌由数个部分相互嵌入拼接而成,拆开它还需要费不少功夫。
于是八人排排站好了,在广场最前面拆木块。
秦在于站在一列人的最后,旁边就是苏御恒。他一边拆,一边嘴里也没闲着,叭叭个不停,“小秦,你有什么想抽中的人吗?我有种很强烈的预感,你猜猜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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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51691515的三十瓶营养液!
 
第64章 操戈
 
秦在于:“你会抽中小洛?”
“……”苏御恒深吸口气,“是我们很有可能又要同队操戈。”
“那不是很好,”秦在于在说话间又拆下一块,最里面的红字签呼之欲出,“我最希望抽中你了。”
苏御恒:“……小秦,苏兄平日里怎么对你的?你这样会显得特别没有良心。你好歹也稍微收敛一下,不要就这么大咧咧地说出来啊?”
秦在于又卸了一块遮挡,里面的红字左右分部,字形方宽——“肆”。
她立马扭头去看苏御恒的,但熟悉的场面没有出现,对方手里是个“贰”。
她口上虽然那么说,但是看到两人暂时不用对上还是放心不少,至少他们这一队人全军覆没的可能性降低了一半。
“啧,”苏御恒倒是又开始了,“可惜。”
秦在于:“不用可惜。快放宽心,以后你被削的机会有的是。”
“……”
名单公布,最后秦在于要对的人是林馨月——宁曦亲传,长他们一级。
不用看,她都知道此时下面对着她们二人名字瞎激动的人有多少。
秦在于扪心自问,她同林馨月话没说过几句,连正经认识可能都不算,但偏偏就是有人觉得她们关系不好、相互交恶。而且这种人还不少,成天脑补她们擦肩而过时冲对方冷言嘲讽、演武场上打得不死不休的场景,还口口相传,传得有鼻子有眼,最后甚至连什么情场争斗的故事都编出来了。
她对这些流言蜚语向来不甚在意,任由它们甚嚣尘上,有时还有些佩服。毕竟她打过交道的男生就那么几个,他们大部分跟林馨月也不相熟,所以情场纠纷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这些都按下不说,只一件事秦在于很是在意。她们二人确实由两位大导师分别教导,比试胜负难免被人与大导师们的水平高低挂钩。
她输了事小,文迩风评被连累事大啊!
校赛进行的频率降低,她们是最后一场,时间安排在一天后的下午。
下台后,秦在于真诚地去请教黎衿沅准备为她的三万积分做点什么。
黎衿沅思虑片刻,“祝你好运。”
秦在于:“……?”
“好罢,我开玩笑的。”黎衿沅面前铺着南海的任务地图,她一手将其展平,抬头看着对面的秦在于,“林馨月出身林家,是宁曦大导师的亲外甥女。她从小就跟着宁曦,不像你,只跟着文大导师学阵法,她整个人都是由宁大导师亲自培养出来的,术、阵、剑法基本上都是她的强项。”
秦在于单手托腮听着,忍不住道:“怎么听你这么说,我的胜算很小的样子?”
黎衿沅接过江小苗递来的镇纸压住地图,“那可不一定,反正黎姐我还是觉得你会赢。”
秦在于心说那可不是,在她心里,鲁格跟这满学院的任何一个导师比起来都没差什么。
她道:“所以你的信心来源于?”
黎衿沅:“直觉。”
“……”她有点想放弃交流了。
黎衿沅:“其实吧,我对于林馨月了解的也不是太多。林家大小姐嘛,不会跟我们这些人来往的。但我就是觉得你能赢,不是因为她如何,而是因为你,你很有些不同之处。”
秦在于:“……啊?”
她们侧面的一扇门突然打开,安纾宥手里卷着几张纸走了出来。到了近前,她把写着标注的地图拍在黎衿沅面前,也拉了把椅子坐了。
“林馨月?”她懒懒道,“你们在说那个梳子精啊。”
秦在于这才想起,她们这不也有个大户小姐吗?
她转头问道:“梳子精又是个什么典故?”
安纾宥向后一仰倚在椅背上,道:“林馨月这人包袱从小就重,每天光花在梳头上的时间就足有半个时辰,我们就以她的‘珍宝’称呼她。”
说完,她又转向一旁,语气平静道:“你再不挽救一下,你们那地图我就白标了。”
听八卦听得正高兴的黎衿沅立刻惊醒,看了一眼桌边即将乘风归去的图纸,心虚地重新分配了一下镇纸,把七零八落的一堆纸页全部压住。
秦在于走火入魔般,思考了一下比试时先拿对手的头发下刀而取胜的概率。
她非常想不通,“所以我跟她分明没什么交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编造我们不和的言论?弄得现在跟她比试都怪尴尬。”
安纾宥:“有可能是因为一个相配套的流言。”
秦在于:“什么?”
“乾云林家和容家要联姻了。”
秦在于满头雾水,“哦……所以呢?”
安纾宥平静地看着她,又平静地叹了一小口气,“这个容家就指容枕。”
秦在于更加莫名其妙,“容枕?容枕我也不熟啊?所以他们要成亲关我什么事?”
安纾宥一手支着头侧,目光如水般静静看着黎衿沅往地图上添标注。她的声音向来不大,语调平而不弱,可能跟家教有关,“很无趣,对吧?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话通常如此。其实流言蜚语又哪有原因可言?若想为这些话找出个前因后果,要么无功而返,要么结果令人嗤之以鼻,何必在意?”
“……”
桌对面焦头烂额的黎衿沅:“我知道了!我改!我以后再也不八卦过火了!行行好,你们为什么要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标地图啊?你们没看到我的手紧张得都在抖吗?”
……
饶是秦在于早有准备,比试这天还是被擂台边的人山人海惊得一呆。
实在太夸张了,离开场还有足足一刻钟,擂台边就已经是人头攒动、水泄不通。秦在于作为参赛者本人,居然差一点没能挤进去。
这一轮里赌场倒是没敢那么嚣张,不知隐藏到了哪个角落里去了。究其原因,无疑是新搭建的看台上首端坐着的文迩与宁曦二人。
秦在于自从站在擂台上后,就没敢往看台的方向看,怕一会儿让文迩蒙羞的时候太尴尬。不过不管怎么说她都已经站在这了,结果是赢是输也就暂且不去想它。
她站直了,冲着对面同样站姿笔挺的林馨月一拱手,对方回她一礼。
也没传言中那么夸张啊,秦在于暗自想,这位林大小姐看着也没有多么目中无人,果然流言不可信。
鼓声乍响,声声急促,撞得人心潮澎湃。
林馨月长剑出鞘,向着秦在于攻来。
秦在于没迎,双手推前,一道风墙前移,横过几乎整个擂台,阻在二人之间,并向着林馨月不断推进。
她上台前就想好了,林馨月样样长项,她暂且找不出对方弱点,但她可以避开自己缺陷,坚决不让对方近身。
林馨月果然来势一减,举剑处,另一面风墙鼓荡,直直迎上。两道风墙撞在一起,周围风势一改,劲风荡过擂台,横扫整个演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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