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象生变,她要来看看。”云中君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褚阳。
“是这样……”皇甫令想到了冷洇染,那个被一个老道士称为阴星的女子,“双星相汇?”
云中君点了点头,坐到榻边,执起褚阳的手臂,轻轻探入袖子按揉穴道,由于动作,露出的白皙手臂上道道疤痕清晰可见,他敛下了眸子。
皇甫令不便再问,叫来随从处理探查明节太子之死的事。突然,一位与婢女装束格格不入的女子闯入殿中,手中拿着那副裱好的美人图,问道:“殿下,这幅图有没有可能,是实景临摹?”
听到这个声音,褚阳眯了眯眼睛,抽回云中君掌中的手臂,揉了揉头。
“醒了?”云中君问道。
“有点晕,尚可。”
褚阳扶着榻沿起身,看向皇甫令,做出略有惊讶的样子,行了个礼,又看向一脸懵的冷洇染,声音冷冽地说:“好个美人,是你无疑了。”
“我?”冷洇染一手拿画,一手指了指自己,样子天真无邪。她见面前戴着面纱的女子一醒,气氛一下子冰冻起来,犹豫地向皇甫令提议:“我觉得,应该到作画的地方核查一下……”
禁宫内,冷洇染顶着多方的注视,硬着头皮,探寻着画上的蛛丝马迹。受皇甫令的命令,禁宫里来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有以前教导皇甫瑾学画的画师,有宫门的守卫……冷洇染穿行在来往不断的人群中,神色认真。
褚阳虚靠在云中君身边,在宫外晒着太阳,不时进去逛一圈。皇甫令应是很信任冷洇染,让她这个习画的来探查。他还真选对了人,冷洇染对着这幅画,倒是有几丝头绪。
人声喧闹中,云中君低声传音:“依你之见……”
“画上的人是我。”
终于,他们在午饭前得出初步判定,是有一位华服女闯入禁宫,跟明节太子交谈,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内容,但一定涉及明节太子心中肯綮,使得他自杀。
皇甫令是知道皇甫瑾的往事,也有了些猜测,于是吩咐手下沿途去找那华服女子的下落。褚阳知道,这国都华服女子这么多,他应该没本事短时间内找出她的踪迹,况且,她进出皇宫时行迹万分小心。
此时,皇甫令身边侍从向他低声秘密禀报些什么,冷洇染瞪着漂亮的眼睛看着,卷起手中的画轴,低声叹道:“一幅好画,构图现代,着笔浓烈,却要带到墓里去……”
褚阳倒是突然想起一事,之前皇甫令遇刺,逃到别苑,那刺杀皇甫令的是谁呢?要说这皇甫令名震天下,也是百官众心所向,平白无故,怎么会孤身遇刺受伤,莫非……
一切,还要等到太子下葬之日见分晓。
调查得差不多了,皇甫令召集手下准备回去,冷洇染偏着头问道:“殿下是回大元帅府?那我……?”
“你跟着我。”皇甫令回道。
冷洇染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只得点头。褚阳见这情形,不冷不热地上前道:“殿下,这位姑娘,是来自朔州的……太阴在前,失敬。”
冷洇染一脸莫名,惊讶地看着褚阳与云中君两人。褚阳语气并不恭敬,皇甫令并不在意,则道:“多谢贵女出言提醒。”
“不必。双星聚、应天命,我看到了人,此行的目的也达到了,殿下自己珍重,以后见面不知是何时了。”
“那师……这位仙人呢?”皇甫令急切地看向云中君,而云中君只淡淡地回视。
“此番我本无意到国都来,就此别过后自当便云游各处,至于回山之期,随缘罢了。”
皇甫令轻声叹息,只行了个礼,便派人送她二人出宫。冷洇染看着这一对白衣的背影,抑制不住好奇,低声问道:“他们是哪里来的神仙眷侣啊?”
“景行宫。”他看着冷洇染,又想起了那句“双星聚、应天命”,眼底深沉,“洇染,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啊?”冷洇染一愣,顿时想起了褚阳告诉她的复杂身世,只怔怔地摇了摇头,又觉得自己反应得不对,忙接着道,“我还能是谁,我就是冷洇染啊……”
另一边,褚阳和云中君出了宫,出了国都,到北郊晃了一圈又改装回到了天机阁。闻人铭正在千机居里看十八州的地图,抬眼瞧见两人走入,向褚阳问道:“如何?”
她顿时驻足,收起手中的银面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我可能又得向你借人了。”
“仙子,话说明白。”
褚阳简要地叙述了一下情况,最后道:“如果皇甫令查到华服女子的踪迹,便会顺藤摸瓜查到‘孤剑酒馆’,我要的就得不到了。”
闻人铭思量了一下,沉吟道:“除非华服女子重新出现,皇甫令便会着手追捕,无暇顾及她去过的地方,可她到底是?”
“是我。瑾太子自刎我未曾想过,如今倒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闻人铭有一刹的讶异,又笑着摇了摇头,道:“那不是简单,何必借旁人呢,借我就好。”
借个闻人铭?这是什么借法?
美艳女子一身金丝华服,眉间双剑花钿色如火,手中双剑挽花,轻功飞出天枢阁的高墙,稳稳落地。
身后一位墨蓝劲装的男子持弓追来,修长玉手拂过箭匣,箭虚虚一放,落入女子的绣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