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垂着眉眼不再说话,只晃了晃茶盏,再抬头时,她看向站着的褚阳,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道:“南宫绝等会儿就来,你直接将血卫交给他,估计他现在还在发愁呢……褚阳妹妹啊,你可是厉害。”
“陈月,我活了近四十年,妹妹这个称呼实在担不起。”
“四十年?”陈月惊奇道,“那你在地球应该成家吧……”
“……不是,我穿越前十七岁。”
陈月摸了摸下巴,了然道:“哦——我想起来了,你说过,你是魂穿死胎,跟我这种的不一样。算起来,五年前我刚是女主时,你已是穿越的老前辈了,只是我们不知道彼此都是穿越者而已。”
“那时我尚势微,那三年洗牌给了我契机,使我掌权。我本是出格之人,大洗牌时规则也没乘乱将我杀了,反倒是我……掌权太过容易与幸运。我下手之处,无一不如探囊取物,即使风险再大,我也从来是赌赢的。”
陈月微微张嘴,讶异地打量了一下褚阳,道:“这怎么跟我做‘女主’时碰上的情况一样?不过阴星是冷洇染由云中君确认,想来也不会出错吧。”
褚阳曾将自己知晓的有关阴阳双星之事尽数告之陈月,但关于闻人铭是辅星一事,她也不知道为何,她并没有说出。
褚阳微微摇头,说:“现在星盘情况有变,因此,我猜想我是‘病毒’。当然,这也只是我的臆断。我只肯定的是,要想不被皇甫令剿灭,南宫得面面俱到,方可无虞。”
陈月正色答:“我洗耳恭听。”
第17章 第十六章·孤雁
冷洇染每天都睡得不怎么好。
一来,是没有那个银面具在身边,独自待在大元帅府,受着那些婢女家妓们的不善眼神,日日不安;二来,是自从上次帮皇甫令看了幅画后,他越发对自己上心起来,近来虽然他有事可忙,不是日日都来,也隔三差五来收她的涂鸦。
很奇怪,皇甫令总是会关注到自己。
晨起过后,她百无聊赖地摆弄着砚台,回想着银面具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将它们串联起来,像拼图,最终模糊地得出一个纷乱的图像。
银面具的目的很明确地告诉过她,就是成为天下之主,而她这个阴星的身份就是打败皇甫令、夺得天下的关键,因此银面具需要她,可能是施行“美人计”吧,毕竟这具身体确实美得人神共愤。
“让皇甫令爱上你。”冷洇染觉得,银面具交代给她的任务,未免进行地太顺利。
说来真是奇怪,分明皇甫令被称为王朝第一美男子,地位权势又那么不凡,绝对的言情小说里男主的样子了,任哪个女孩子都不会不痴迷,尤其是他还对自己这么关切。可她就是觉得不对劲,跟皇甫令相处也感觉不舒服,还没对着银面具安心。
可能银面具那些云里雾里的话灌到了脑子里,她发现自己没法接受跟这个世界的人谈恋爱……
“冷姑娘,冷姑娘,殿下要见您,您要赶快梳洗打扮呢!”
见她?做什么?
冷洇染被一个小婢的话拉回了现实,她拍了拍脸颊,试图清醒一下自己,道:“我知道了,是有什么事吗?”
“冷姑娘,您还不知道?殿下今日要带兵去南宫北郊军演啊!”
“南宫北郊?军演?”冷洇染战栗了一下,心中隐约感到害怕,银面具不就是南宫家的当权吗?不会是银面具和她的关系被皇甫令发现了?
遣小婢离开后,冷洇染殷殷切切地望着身边的几位侍女,轻声询问:“怎么办?”
那几位侍女面面相觑,由于大元帅府守备森严,她们与天枢阁的联系也断了,不知道具体情况,却也招架不住美人的期盼,只得说:“我们会保护好冷姑娘的。”
皇甫令的士卒又到南宫北郊来了,只不过这次是光明正大地来。那整齐的脚步声与呼吸声,让人看出这一千精兵的不凡实力。
冷洇染着一身秀丽骑装,俏生生地跟在皇甫令后面走着,走了许久终于见皇甫令停下,便探出头来去看。便看见一位美貌不输于自己身体的女子立在空旷的丘陵间,她还认得那个女子,那是南宫的家主。
她用余光看了看身后兵卒,似乎都被这美如天仙的女子吸引住了目光——自然,在她侧眸时,又都被她这张脸吸引住了目光。
“请殿下安,南宫千卒皆已我于山谷间就位,殿下可自行布兵,就绪后点狼烟便开始。”
“我并未提及,南宫家可提前就位。”皇甫令声音冷冽。
“殿下还传令让南宫家不可使用弓箭手呢,虽然我们对地形熟悉,但打仗总有一方得地利,是殿下太不公平。”陈月扬眉笑着回答。
“南宫家是南宫绝指挥?”
陈月笑着颔首,回道:“看殿下身后娇娥,想必也不是殿下亲自指挥,如此,就请殿下上北郊春亭观战。”
然而,崖壁边上的北郊春亭并不是一个观战的好地方。皇甫令跟着陈月上春亭的时候,山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或是游春、或是采药采茶、或者在梯田中农作。百姓们见到皇甫令和陈月,纷纷行礼。
“殿下,实在抱歉,南宫绝执意不打扰百姓,并没有封锁这片北山。”陈月请皇甫令入春亭主座,拱手致歉道。
皇甫令微微点头,冷洇染斟酌了一下,大着胆子道:“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如果误了人家采茶的时间也不好。南宫绝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