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奴婢们捧来最后的一份餐点,那琉璃罩上还蒙着一层水珠,打开时雾气缭绕,带来一份清凉。而冷洇染的面前,却放着一碗红豆沙圆子。
褚阳将碗拿起,道:“长姑娘,此物有毒。”
三位堂主齐齐看着那碗,庶二姑娘眯起了眼睛,死死盯着褚阳,不紧不慢地道:“你一个从从庄外带回的侍卫,是如何得知这有毒的?”
“与你何干?”褚阳将碗慢慢放到桌角,“传长姑娘命,试药速速来此!”
庶二姑娘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猛地瞳仁一缩,不由得攥住了桌角。
是了,那粉衣侍女不在,她定然会慌乱,只是她还算冷静,为了不显露在神色上,她微微低头,只用勺子搅拌着刨冰。
可褚阳还是暗笑她过于年轻,拍拍冷洇染身边的一位侍女的肩膀,于是那侍女喊道:“二姑娘,您怎么还碰这些东西呢?”
庶二姑娘一惊,勺子掉了下来,“哐啷”一声,惹得众人的眼神集中在她身上。大堂主看着她蹙起了眉,二堂主眼神中略带怀疑,三堂主只冷哼一声,身上煞气更重,低声吩咐身后随从。
转瞬间,药者带着箱笼到了。他打开一个箱笼,将那红豆沙圆子取一些放入,又关上笼门扯去黑色的罩布,原来是一些用于试药的小白鼠。小白鼠吃后,变得焦躁起来,在笼中横冲直撞,发出嘈杂的“吱吱”声音。
此时,药者又嗅了嗅豆沙,摇了摇头,道:“长姑娘,请您稍候。”
冷洇染点了点头,看着笼中小白鼠的状况。庶二姑娘试探地向门外看去,三堂主的随身侍卫已经围住了“月笼沙”。一刻后,已经躁动不堪的小白鼠变得安静下来,这时众人才发现,笼子里的小白鼠已经有一半躺倒,已无声息了。
小辈们大为惊慌,纷纷耳语,大堂主面有怒气,二堂主观察着场内人的动作,不言不语。冷洇染定了定神,她相信一切皆在银面具计划之中。
这时庶二姑娘已经猜想到,一切在向对她不利的方向发展,她面色苍白,但还心存一丝希望。
“长姑娘,那下毒之人心思歹毒,请您速做裁决!”大堂主气愤填膺地抬手行礼。
冷洇染低头思考片刻,努力回想着看过宫斗宅斗剧里的剧情,卒道:“接触过这碗圆子的人,都有哪些?”
“将那送上圆子的小婢带上来。”
褚阳一语既出,冷洇染身后数位来自天枢阁的侍女便行动起来,马上将那小婢捉到厅中。小婢被摁到地上,抬头望着冷洇染的眼睛溢满了悚惧,她连连磕头,带着哭腔道:“长姑娘,奴婢什么也没做……”
冷洇染和声道:“那你说说详细的情况。”
小婢一五一十地将经过陈诉,末了还抹着眼泪道:“长姑娘您是大善人,奴婢怎么会下毒呢?”
“听起来,那个长姑娘的侍女和膳房里的厨娘嫌疑最大,不过,长姑娘您的侍卫如何得知此物有毒呢?”二堂主蹙眉问道。
“自然是听到了些动静。”褚阳转向庶二姑娘,从容答道。庶二姑娘闻言脸色更为苍白,可此时她若有所动作,必会露出马脚,只能煎熬地等待着。
“我愿派遣侍卫虽这个女婢一起去膳房,捉拿与事厨娘!”三堂主起身请命。
“三堂主,长姑娘未发话前,无你说话的余地。”褚阳声音低沉有力,抬手露出周身武功修为,震得那三堂主不敢上前。
冷洇染有些不知所措,她轻咳几下,见褚阳走向她身后待命的侍女,道:“还是让我的侍女来吧。”
众身怀武艺的侍女带着小婢离开,只一位被褚阳对她低声吩咐些什么,似乎耳语了好一阵时间方离开。众人各怀心思,也无谁质疑,而二堂主又发问道:“那位出言换去冰沙的侍女是长姑娘原先的侍女,为何不在厅中?”
褚阳没有回答,反倒说:“先前,长姑娘无故昏迷,延医而不治,实是身边侍女被买通下毒而致。二堂主以为,是谁所为?”
二堂主不作声了,庶二姑娘眼中暗流一闪,她试探地说:“何人……受益最深,便是何人所为。谁最想要冷月山庄,谁就是凶手。”
褚阳轻勾唇角,将讥讽神情藏在皂纱下。
不多时,膳房里备膳的厨娘们带到了,一开始,谁也不承认自己动过手脚,来自天枢阁的侍女们威胁了几下,有一位厨娘已经开始神色异样,褚阳识得那就是主勺那碗圆子的厨娘,便上前先陪她演演戏。
“她是谁?”褚阳问那小婢。
“她就是做这碗圆子的厨娘!”小婢愤然回答道。
“哦?”褚阳顿了顿,伸手将那厨娘的脸按在地上,又狠狠一撞,磕得那厨娘咬牙切齿,“你,或其他人,有没有向碗里下毒?”
“我!……奴婢没有!”那厨娘受不住这腮处的痛楚,尖声大喊。
褚阳环顾了一下其他厨娘,问道:“你们呢?看见了什么?”
其他厨娘们纷纷答没有注意云云,其中一个厨娘说除了食材,那碗圆子只有那被拎出来的厨娘经手。褚阳点了点头,又向做圆子的厨娘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我……”她悄悄瞟了眼庶二姑娘,见对方微微点头,正打算说话,却猛地被褚阳拎起来,砸向地面。
“咚——”一声,从四肢传来的痛楚让她疼得在地上打滚,一时间话也说不出来,望向褚阳的眼神极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