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升空飞行——夙更生
时间:2022-02-09 17:53:12

  聊天什么的有空就能聊啊,怎么还非得在这个当口问一问?也不知道是小姑娘性子直还是有什么目的。
  不是他心理阴暗,他男人的第七感还是挺准的。
  “想那么多没用的做什么,”封笛觉得楚一这人真是太八卦,一天到晚仿佛闲的不行,“有这个功夫不如想想我们的新歌,一点也不嫌弃自己beat多难看。”
  楚一呵呵了:“开始互相伤害了?挺好,你那小词多酸我说你了吗?”
  余生对于两名队友间的小学生级斗嘴习以为常,不过这个周周,确实也让他觉得不太对劲。表演的其他人可能没太注意,但他看到了,周周的很多动作和封笛非常像,虽然没有到封笛那般娴熟,也可以看到影子。
  当然不是说封笛的手法其他鼓手就不能用了,主要是因为,每个乐手都有自己的小习惯,比如说封笛打鼓总是会向外甩一下手腕,这其实是不怎么常见的鼓手打法,因为会更费力,搞不好就会打不准八拍。
  封笛的这个习惯可以说是之前他和冯衫姐都努力想板正的一个小毛病,可惜失败了。
  现在呢,这个周周在表演的时候也是这么打鼓,就不免引起他思维发散。他也看过周周的几个视频,打法都很正常,只有这次在舞台上有了变化。
  不管怎么说,余生在心里有了点想法。
  裴沼晚上的时候习惯去乐队们练习的地方溜达,按他自己的说法,是感受一下音乐气氛熏陶一下自己。
  而方楉对此嗤之以鼻,想呵呵他一脸。隔音这么好,他是凭着所谓的和音乐的吸引力共鸣啥的去感受音乐氛围吗?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裴沼不是去拈花惹草或者惹是生非什么的,他想干嘛都是他的自由。
  现在已是深夜,节目组的跟拍早已结束,乐队们几乎都在认真训练……
  好像除了一个人?
  他看向某个陌生又熟悉的角落,果然,那又坐着个人。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凑了过去。顺便把自己的帽子和口罩摘了,以防引起对方奇怪的回忆。反正也在节目上见过面了,这个时候不需要遮遮掩掩的。
  封笛写好了歌词,把编曲这活交给了余生和楚一,她就溜出来看自家主子们的监控了。看着看着,她有点生气了,这三个崽子怎么看着胖了几圈呢?
  这一看就不怎么想她啊!
  她这正生着气,耳畔传来一阵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然后停下了。
  咋回事?这地方怎么总能有人路过?还有,怎么这个时候还有和她一样在摸鱼的人?
  封笛抬头,然后愣了。
  “裴沼老师?”
  说实话,她有那么一点被冲击到。消除了舞台与舞台的距离,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对方那张帅脸简直可以点亮这方空间。
  说是当代男歌手颜值天花板真的不是夸张。
  “嗯,你好。”裴沼微微低着头俯视她,平静地问道,“没在排练吗?”
  “……”嘶,封笛有点方,这话不好接啊。
  头皮发麻的感觉又来了。
  啊这,实话实说的话,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这么不务正业啊。
  “我有路过你们的排练室,灯光还亮着。”裴沼仿佛没发现封笛的僵硬,语气依旧平淡,“我知道,你天分高,能力强,但还是不要太脱离你们乐队的进程。外人看到的话,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非议。”
  “啊……是,”封笛一时半会儿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和脑子,麻木地回答道,“谢谢裴沼老师指点。”
  裴沼沉默几秒,突然问道:“介意我问一个问题吗?”
  封笛想都没想:“介意。”
  裴沼:“……”
  封笛:“……”
  救命,把真心话说出来了!!在这一瞬间,封笛想杀人灭口,然后再自鲨。
  “没关系,”裴沼觉得封笛的反应有点有趣,不自觉的勾唇微笑,“我以后再问。”
  “嗯,那什么,没别的事我就回去排练了,再见裴沼老师。”封笛语速飞快,一点没给裴沼再说话的机会。
  此时顾不上什么小猫咪们的白肚皮了,她只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恐怖,逃命要紧。
  被留在原地的裴沼一脸问号,自己很吓人吗?
  他好像没凶对方吧?
  余生和楚一正在讨论某一part是应该升调还是降调,以及安排和声伴奏会不会更好听,就听见门被打开又被快速关上的声音。
  只见封笛一脸扭曲地飞奔到自己的鼓前,拿起鼓槌,大幅度地松了口气。
  “咋了这是?”楚一疑惑,“听见有人要抢你鼓槌让你比不了赛了?”
  往常封笛一定会回一句偷他效果器扯他琴弦之类的,但这次,对方看了他一眼,然后竟然,笑了?
  是那种很不好形容的笑,凉飕飕中带着得意和轻蔑。
  他觉得瘆得慌:“那什么,余生,管管?”
  “就也没什么,真的。”封笛坐到架子鼓前,一改在裴沼前的头脑空白,得意洋洋,“说出来你肯定不信,刚才我遇到裴沼老师了。”
  “在哪遇到的?”楚一不信,并附赠一个嘲讽,“在梦里?”
  封笛绷不住笑,无视楚一的质疑:“妈耶,而且他竟然夸我比你们优秀,让我包容你们等等你们的进度。”
  余生和楚一难得拥有了同款问号脸。
  “说的是啥?”余生怀疑,对方不是出门看监控,而是不知道在哪个小旮旯喝了假酒吧。
  他挥挥手里的稿子:“hello?是谁写完词就不管了?某人再这么张狂,小心被取消晚上看小猫咪时间哦。”
  封笛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请问现在跳槽还来得及吗?
  楚一突然捕捉到了重点,眼神发亮:“等会儿,你先交代一下,你和裴大神是怎么个回事?”
  被队长打压过后,封笛就蔫了。此时的她已经失去了装哔的动力,垂头丧脑:“没什么,就是他路过,我正好在角落摸鱼,被他发现了,就说了几句话罢了。”
  “裴大神那么平易近人呢?”楚一上上下下打量封笛好几圈,“不能是看上我们笛子了吧?”
  没等封笛骂他,他自己就摇了摇头:“不能啊,我们笛子的颜值也就那么回事,怎么可能轻易吸引到裴大神的注意呢?”
  封笛默默地打了一会儿鼓,翻了一个白眼:“都说了,人家夸我技术来着。也不知道哪位表演的时候弹错了几个和弦,我要是他,这会肯定没脸哔哔,怎么着也得找个小角落苦练吉他五个小时吧?”
  余生低头看谱子不说话,这么和谐的练习氛围,他早就习惯了。
  打闹也就一会儿,没过多久,三人就凑在一起开始敲定曲子了,毕竟比赛还是要继续的,有什么架,回去再打。
  与眠海这边的和谐气氛不同,灼卫的练习室里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气氛。没有人说话或者唱歌,只能听见各个乐器弹奏的声音。
  沈卓不耐烦地喊了停,他拿起手机,给茶走走的鼓手小柳发了个微信就出去了。
  周周握着鼓槌,压抑着怒气:“他干嘛去了?”
  贝斯手丈梓觉得自己愁的烟瘾都要犯了,他抓了抓头发:“八成是跟小柳出去喝酒了。”
  “他最近怎么回事?”周周真的生气了。要不是顾忌着还在比赛,她也想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想去哪就去哪。
  丈梓环顾四周,其余的队友脸上也都是不满。他苦笑道:“谁知道呢,先不管他了,我们继续练。辛苦大家了。”
  他低头调效果器,心底却泛起一片凉意。他们的主唱,最近真的越来越出格了。
 
  过水
 
  
  萌乐的第二期,引来了超出节目组预料的热议。
  金属和核天然自带的掰头buff自不必说,祈拾酒虽然在名气上和废墟差距很大,但是两支乐队都是自身乐队风格里的佼佼者,难免就会被大家一同比较。
  某种程度上,这两种音乐风格受众都比较极端,但非要比较的话,核类音乐还是有点小众。
  整期节目下来,出彩的乐队并不多,#废墟slay全场#这一话题热度一直在攀升。通过前两期的乐队展示,很多网友心里大概都有了认定的三支种子乐队,如果要做个统计的话,废墟的票数一定会是最多的。
  而与此同时,一些奇怪的话题讨论也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中。
  “我,楚一,三十岁以内的吉他手,除了hat,我最牛哔,不服来solo。”
  “我,楚一,今天表演出错了,还不止一次。”
  “眠海浪子楚一了解一下?”
  “我,楚一,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喜欢喝酒泡吧看姑娘。我不仅喜欢泡吧,我还有间酒吧。虽然我抽烟骂人,但我确实不是个好人,我是个浪子。众所周知,浪子从不流泪。”
  “我,楚一,是个浪子,今天哭成了狗子。”
  封笛看着这些评论差点没笑过去。果不其然,第二期一播出,他们乐队的微博底下就一片哈哈哈,她作证,大家真的不是来嘲笑楚一哭的,而是来嘲笑楚一装哔翻车的。
  平常音乐节livehouse什么的口嗨也就罢了,楚一还特别喜欢直播和网友们吹牛哔,一副全天下他最帅的德行,致力于把自己打造成风流挂选手。
  老乐迷们当然很少买账,谁不知道他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像这次这样的大型翻车现场,大家属实喜闻乐见。
  当然表面上嘲笑归嘲笑,大家开心地留完言后,又暗搓搓回了粉丝群艾特楚一安慰他去了。
  调侃的评论很多,暖心的鼓励表白也很多。
  “一直稳的小笛子,一直压得住场的生哥,常常翻车或者在翻车路上的帅一,永远在的衫姐。眠海不是我眼中最耀眼的存在,却是我不可取代的热爱。喜欢眠海这么多年,到现在没有失望过,非常开心看到你们站在这么大的舞台上,会一直看着你们,加油,下次现场见。”
  裴沼点开萌乐第二期,打头的就是眠海乐队。乐队采访的环节嘉宾们都不参与,他不得不承认,他对眠海的采访是有点好奇的。
  和现场有一些区别,成品的节目经过了加强收音和后期调音,整体视听效果更好。他没认真看过什么综艺,此时觉得很新奇。不知道是不是感觉上有些许迟钝,他觉得眠海的演出和现场没什么区别。
  不过经过剪辑后,镜头的特写很有张力,打到乐手身上的画面很有冲击感。他注意到节目组给了楚一和封笛很多特写,尤其是两人频频的眼神交流,仿佛有那么点故事。
  他好奇地打开弹幕,奇怪地发现有很多一长串的哈哈哈,大概率是眠海的歌迷。
  “哈哈哈帅一的表情太逗了,你看他那个心虚的亚子,啧啧”
  “笛子的脸上写满了秋后算账,求问生哥军训帅一没?”
  裴沼看不明白,他拉回进度条又看了一遍眠海的表演,仔细看也没看出楚一有什么心虚的表情,封笛看他的眼神也正常,属实有些不明觉厉啊。
  等看到自己的镜头时,他少见的有些不自在。尤其是看到最后眠海下场后,薛猫子和他说话的镜头,弹幕一水的好奇,都想知道薛猫子说了什么悄悄话。
  节目组把眠海的采访放到了嘉宾们点评的后面。眠海三人坐在椅子上,画面外传来导演娜娜的声音:“今天楚一老师的状态好像有点被影响到。”
  “嗯,”楚一抹了把脸,帅脸上有点沮丧,他自嘲地笑道,“不看月亮的歌真的太棒了,一时没控制住。”
  画面切到之前不看月亮表演时的第二现场,给了眠海特写。余生封笛眼中隐约有水光,楚一更是一直擦眼泪。
  导演娜娜:“可以说一下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么伤情吗?”
  “怎么说呢,如果是知道我们有一段时间的歌迷,大概都知道,最开始的眠海,有四个人。”说起往事,封笛的神情明显比平时柔和太多,“我们的大提琴手,冯衫姐,可以说是眠海的主心骨。因为她,我们四个才能走到一起。可以说,没有冯衫姐就没有眠海。”
  “我们曾经算是解散过几年,”封笛抿起嘴,控制着情绪,“三年前,冯衫姐离开了我们。不夸张的说,那一刻,眠海的天塌了。我们三个人默契地分开,各自过各自的日子。但后来发现,我们根本忘不了冯衫姐,也忘不了眠海。我们曾经一起相伴的日子,是最珍贵的记忆。”
  说到最后,封笛松了口气,微微笑道:“所以三年后的我们,如同当时分开的时候那般,有些事无需多言。”
  “其实很多话说出来太矫情了,”余生笑道,“我们不想这样。冯衫姐和我们的故事不仅仅只是有关眠海的故事,除开乐队的事,她是和我笛子的姐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和亲人一样。”
  “楚一呢,虽然和我们认识的晚一些,但是我们之前的感情是深沉真挚的。我们都一样爱冯衫姐,当我们三个人还在一起的时候,冯衫姐就在,眠海始终是我们的眠海。”
  “所以,”封笛认真补充道,“真的是我和余生关系更好。”
  楚一一脸嫌弃:“谁稀罕跟你关系好了?”
  娜娜和三人又互动了几句,节目组贴心地放了早期眠海的演出视频,那时候的四个人神采飞扬,脸上都挂着自信的笑容。
  对比现在,成员中唯一结婚生子的余生变得更加内敛沉稳,楚一则习惯在脸上挂上坏坏的调笑。而封笛呢,从原来的活泼爱笑的小丫头,变成了现在这个总让人有距离感的酷girl,如果妆容再黑暗一点,简直御到没朋友。
  说是成长,经历过的人才知道个中滋味。
  封笛所说的无需多言的事情,又真的如此轻描淡写吗。
  裴沼突然很羡慕他们,可以拥有这样一位重要的人。他这些年来,除了获得赞赏和批评,好像也没拥有什么特别深刻的存在。
  这样的生活真的很没意思。
  如果有天,他也能被某个人某件事影响,或者去影响什么。他能刻骨铭心什么,或者被什么如此在意,不庸碌的活着。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就能去期待每一天的日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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