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深夜醒来——锅盖与锅
时间:2022-02-10 06:59:20

“我爸。”
周淮看了一眼黄力。
黄力看着周淮的眼睛,问:“警察同志,刘大昌是被人杀的?”
周淮没吭声。
黄力低下头靠在了椅背上,片刻后,眼珠一转,突然吼道:“我知道谁杀了他,是那个臭娘们。那天晚上,我去刘大昌家附近的楼偷东西,看到那臭娘们往刘大昌家里走。”
周淮盯着他,说:“你刚刚不是说那晚你在家?”
黄力愣了一下,说:“我撒谎了,那天晚上我去偷东西了。”
周淮问:“你怎么确定是她?”
黄力咧开嘴笑了,说:“当然确定是她,长得那么漂亮,我这个人对漂亮姑娘过目不忘!”
周淮站起来,出了屋。
费南斯正在说自己如何跟着黄力发现他偷东西,一瞥眼看到周淮推开门,走了进来。
脸色沉沉,嘴角下垂,眉头紧锁。
小江身边的人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周淮,出了门。
门没关,走廊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黄力的嗷叫声响起。
“警察大哥,我看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就是那个臭娘们走进了刘大昌家,就是她杀了刘大昌!”
刘大昌死了?
费南斯看向周淮,下意思地说:“我没有……”
周淮和小江对视了一眼。
小江指着门外,问:“你认识他?”
费南斯摇了摇头,说:“不认识,但是我一直在找他。”
小江问:“找他干什么?”
费南斯顿了顿,说:“艾学习的妈妈给了我三万块钱,托我找肇事司机……”
话刚落音,察觉到周淮眯着眼看自己,费南斯抿紧了嘴唇。
小江问:“然后呢?”
费南斯扫了周淮一眼,说:“我找了很久,后来从张锋嘴里知道,那天晚上最后跟他在一起的人是黄力。我找他就是想问他有没有看到肇事车辆,谁知道刚好看到他在偷东西。”
周淮问:“你缺钱?”
费南斯看他一眼,沉默。
周淮又问:“很缺钱?”
费南斯抿了抿嘴,说:“店里生意不好,我要还房贷、要交房租、要备货……”
周淮问:“为什么不和我说?”
小江愣了,看着周淮,又看了一眼费南斯。
费南斯低下头,盯着地面。
周淮冷笑了一声,说:“你能打倒一个比你高比你壮的成年男人?”
费南斯从口袋里掏出辣椒水和迷你电击棒,说:“我用了这个。”
小江拿过来看了看,问:“哪来的?”
费南斯想了想,说:“网上买的。”
周淮看她一眼,从小江手里拿过辣椒水,盯着她问:“这个网上能买得到?”
费南斯沉默。
周淮冷哼了一声,说:“下手挺狠!”
费南斯依旧沉默。
周淮问:“问出来谁撞了艾学习吗?”
费南斯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他说是他撞的。”
周淮盯着她,说:“他说的?”
费南斯点了点头,指着电击棒和喷雾,说:“给了他五六下,他晕晕乎乎的时候,我问出来的。”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为了阻止艾学习报警,就把他给撞了。”
“还有吗?”
“就问到这些,刚好你们来了。他又晕晕乎乎的,没问出别的。”
周淮盯着她,皱着眉头,问:“1.24日晚上,你在干什么?”
费南斯说:“感冒了,在睡觉。”
周淮问:“有谁能证明吗?”
费南斯想了想,摇头说:“没有。”
小江说:“费小姐,你再好好想想。”
费南斯说:“我一整天都待在屋里,睡了一整天。”
周淮清了清嗓子,说:“有人说看到你24号晚上走进刘大昌家里,接着他就被杀了。”
费南斯冷笑了一声,看着他说:“黄力的话,你也信?”
周淮说:“他指认了你。你必须如实告诉我们那天晚上,你到底在哪里,做了什么?”
费南斯看着他,说:“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杀了他?”
周淮皱着眉看她。
费南斯盯着他,说:“不是我,我和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
周淮和小江再次对视了一眼。
费南斯依旧盯着他,说:“我说了,那天晚上,我在睡觉,一觉睡到天亮!我到底有没有做过,你查查监控就知道了。我家门口应该有监控。”
周淮皱了皱眉头,说:“监控我们会去看的。现在需要你仔仔细细地告诉我们,24号那天你都做了什么?”
费南斯眯了眯眼,说:“那几天,我重感冒,一直在家睡觉。24号那天早上没起床;中午,我点了一个外卖,吃完后就躺在床上玩手机;晚上,我又吃了一颗感冒药,然后一直到第二天十点左右才醒。”
周淮问:“一整天都没出去?”
费南斯点头道:“对,没出去。”
“你信吗?”
周淮抬眼看她。
费南斯问:“为什么不回答我?”
周淮低下头,躲开了她的眼睛。
费南斯拧紧眉头,依旧盯着他,问:“为什么不敢看我?”
周淮依旧没吭声。
话未出口,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你他妈之前不是挺会说的吗?现在怎么哑巴了?”
周淮抬起头,看向她。
“我们会调查清楚,你稍安勿躁。”
“去你的稍安勿躁!”
周淮皱了皱眉。
小江咳嗽了一声,说:“费小姐,请将您最近两个月的行程仔仔细细地告诉我们。”
费南斯大口喘气,盯着周淮的眼睛,对小江说:“我的行踪,你可以问问你身边这位周警官,我想他比谁都清楚。其余的,我都已经说过了。”
小江看了周淮一眼,面色尴尬。
费南斯看他三秒,移开视线,靠在椅背上,垂下了头。
片刻后,周淮站了起来。
费南斯抬起头,看着两人,说:“我有一个请求。”
小江说:“费小姐,请说。”
费南斯看着周淮,说:“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看到他。”
周淮看着她,说:“好,希望你配合调查。”
费南斯冷笑了一声,说:“滚!”
 
第34章
 
侯问室空间不大,却挤满了人,有男有女,或站着,或坐着,一共九人。
看不到外面,只觉天似乎亮了又渐渐变暗。顶灯一直没关过,白光刺眼,让人晕眩。
费南斯眨了眨眼,低下头靠在墙上闭上了眼。
身旁几人窃窃私语,声音虽小,却一直往耳里钻。
感觉胳膊被人碰了碰,费南斯睁开眼,一个年轻姑娘正盯着自己。
“哎,你干什么了?”
头疼欲裂,费南斯闭上眼睛。
“做那个的?”
费南斯睁开眼,瞪了她一眼,找了凳子一脚,抱着肩膀坐下。
旁边一中年男人一直往身上靠,费南斯站起来,回到了原处。
年轻姑娘打量她片刻,说:“在这待着别动,那傻逼盯着你看好久了。”
费南斯扫了那人一眼,拧紧了眉头,把头靠在墙上。
大腹便便,油腻猥琐。进了这个地方的男人多半是嫖客。
年轻姑娘一身牛仔装,套着个松松垮垮的棉服,扎着马尾,一脸素净,十七八岁的年纪。
许是无聊,一直在找话聊。
“哎,那傻逼,从你进来就一直盯着你看。真恶心,我要吐了。”
费南斯说:“嫌恶心,就不要一直往那边看。不怕瞎眼?”
年轻姑娘噗嗤笑了,说:“你这人还蛮有意思的。”
费南斯问:“你才多大?怎么进来的?”
年轻姑娘脸色变了变,说:“我一同学被人欺负了,我花钱找了一帮子朋友打了那傻逼,那帮人把我供出来了。”
费南斯看着她,说:“有困难可以找老师或者警察。要是案底不干净了,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年轻姑娘嗤了一声,沉声道:“你知道什么叫欺负吗?”
呆愣片刻,费南斯回过神,说:“打得好。”
年轻姑娘语气有些挫败,说:“我那同学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谁都不敢说,就只敢和我哭。”
费南斯说:“这种情况,应该先报警,再去做个检查,把当晚的衣物什么的都留着当做证据去告他。定了罪,至少关他几年。越不告,他就越嚣张,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年轻姑娘沉默了,没再说话。
中年男人突然间站起来,磨磨蹭蹭走到费南斯身旁。
费南斯沉下脸,冷声呵斥道:“干什么?!”
中年男人咧开嘴笑了,盯着她,说:“你在哪个地方做?出去了,我去找你。”
费南斯闭了闭眼,高声叫道:“警察同志!”
中年男人吓了一跳,立刻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一中年警察跑过来,说:“叫什么?!”
费南斯指着那人,大声说道:“他非礼我。”
中年警察的脸立马拉了下来。
年轻姑娘指着躲在人后的男人,说:“这个人,从她进来就一直盯着她看,好几次跑过来,非礼她。”
中年警察呵斥道:“张文军,老实点!”
过了一会儿,小江走了过来。
费南斯看他一眼,皱着眉偏过了脸。
小江说:“你再等一下。”
众人微愣,纷纷盯着费南斯看。
费南斯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
年轻姑娘问:“你们认识?”
费南斯摇头,说:“不认识。”
大家都不说话了,屋里恢复了平静。
天似乎又暗了些,双腿发麻肿胀,费南斯倚着墙蹲下去,把头埋在膝盖里。
突然间,门开了。
“费南斯,你可以回去了。”
费南斯抬起头,看向小江。
“怎么,还我清白了?”
小江一脸尴尬。
费南斯冷哼一声,站起来,走出屋子。
办完手续后,小江把费南斯送到门口。
费南斯问:“黄力呢?”
小江看了她一眼,说:“盗窃和肇事逃逸还在核实,需要一段时间。”
“我要告他诬陷!”
小江愣了,说:“这个你要……”
话还没说完,费南斯笑了,说:“和你说着玩的,只要你们给他定罪就行了。”
天黑了,正下着大雨,风呜呜地吹着,树枝光秃细弱,随风乱舞。
冷风一吹,费南斯不由得连打喷嚏。
小江递给她一把雨伞,说:“周哥停职检查了。这是他的伞,你拿着用吧。”
费南斯看伞一眼,冷笑了一声,直接走进雨里。
“让他自己留着,我不需要。”
如人在耳边轻声低语,费南斯睁开眼。
入眼一片黑暗,后背寒凉,身体阵阵发寒。
费南斯抬手打开灯,拉开床头柜抽屉,找来一颗退烧药就着口水吞下。
手机响了,费南斯拿过手机打开。
黑皮:南姐,黄力被抓了。
沉默两秒,费南斯放下手机,转身躺下。
灯影之下,窗帘伸手触摸夜风,带动一室光影。那人身形苗条,马尾高高束起,掩在纱帘之内,似梦如幻。
费南斯看她半晌,拿起手机打电话给王光全。
“光叔,我想休息一个月。”
王光全半晌没说话,问道:“南南,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要休息?”
费南斯擤了擤鼻涕,说:“你要是忙,就把店关了,等我休完假再开。”
“别,你先去休假。”
“婷婷那边……”
“学校封校了,她专心备考呢,我就算回去也见不到她。”
王光全听到她抽鼻子的声音,问道:“南南,是不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告诉我?”
费南斯揉了揉鼻子,说:“没有,就是突然间想去休个假,出国玩一趟。”
王光全笑嘻嘻地说:“那就去吧,顺便带个高大威猛的帅气老外男朋友回来。”
昏昏沉沉中,门外似乎有人敲门,手机也响了。
陌生号码。费南斯眨了眨眼,接通了。
是快递。
一个纸箱子,很重。
箱子最下面是一些衣服和首饰,上面是一包透明文件袋,袋子下面压着个手机。
文件袋里面是户口本、护照、身份证、医保卡、银行卡……
身份证上是一个姑娘,长相甜美。
况凌琳?
袋子里所有的证件都是况凌琳的。
费南斯沉思片刻,找到快递面单上的寄件人号码,拨了过去。
对方普通话不是很流利,自称罗布的父亲。收拾罗布遗物的时候发现了况凌琳的东西,找不到地址,费了很大的劲儿,才从殡仪馆那里找到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费南斯想起,接到况凌琳的那天,工作人员要求登记信息,自己填写了联系方式和地址。
本该是刘大昌登记的,可是刘大昌说他不识字更不会写字。
罗布是谁?
费南斯看着一箱子东西,整个人蒙了。
手机关机,费南斯给手机充了会儿电打开。
有密码。
思索片刻,费南斯收拾了一下,带着箱子去找林立佳。
见林立佳还是一副拒客的样子,对自己的到来表现出了明显的不高兴,费南斯将盒子交给她。
“他们把我当成了况凌琳的家人。东西寄到了我家,我没仔细看,就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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