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深夜醒来——锅盖与锅
时间:2022-02-10 06:59:20

费南斯撇了撇嘴。
卷毛打量两人片刻,挑了挑眉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扔给周淮,说:“三楼最里边那间。”说完低下头,撅着屁股继续拖地,嘴里嘟囔道:“看着点地,我刚拖干净的。”
周淮接过来,二话没说,拉着费南斯往楼上走。
房间挺大,整洁干净,在这城乡结合部,条件的确算是很不错。
费南斯趴到床上,而后伸手甩开被子,把头蒙进了被子里。
片刻后,门口传来哐当一声,紧接着吧嗒一声……
反应过来周淮将门反锁了后,费南斯忍不住大声骂道:“周淮,你去死好了。”
过了一会儿,扣扣扣三声响,片刻后,吧嗒一声门开了,轻微的脚步声走入屋内。
费南斯说:“我累了,想一个人待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费南斯甩开被子,卷毛端着个大碗站在电视柜旁,正咧开了嘴笑着。
“客房服务,晚饭-----上好鸡汤面。”
卷毛将碗在鼻子下绕了一圈,把碗放在电视柜上,笑着说:“没下毒,安心吃。”说完,转身就走。
费南斯跟在他身后想出去。
卷毛一把拦住她,推着她往房间里走。
“哎哎哎,乖啊,好好待着,等周淮回来。”
门再次被反锁,费南斯咬了咬牙,止住了脱口欲出的脏话。
鸡汤面鲜香,上面撒着几粒葱花,葱花味飘入鼻腔,费南斯肚子立刻咕噜噜叫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周淮打开门进屋。
屋里没人,电视柜上的碗里还剩下小半碗面,卫生间隐隐传来水声。
玻璃门蒙着淡淡的白雾,映出一个人影。
人影身形曼妙,背对着门,一只手高抬着,另一只手从腰往上……
周淮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声,抬手敲卫生间的门。
费南斯刚想说话,门就开了,一只胳膊伸了进来。
费南斯以为又是卷毛,心一惊忙按住玻璃门,叫道:“干什么?!”
胳膊被夹住,周淮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说:“换洗衣服。”
听到是周淮,费南斯松了一口气,接过了袋子。
里面都是周淮的衣服,长袖T恤和运动裤。
左腕不能沾水,费南斯草草洗了个澡,穿上衣服,出了卫生间。
周淮见她出来,拉住她右手往床上带。
费南斯甩了两下,没甩开,便坐了下来。
周淮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从袋子里拿出一把剪刀,将她左腕上的纱布剪开了。
纱布粘着模糊的血肉,撕开的瞬间,钻心的痛传来,费南斯嗷了一声,说:“能不能轻点啊?”
周淮皱紧了眉头。
伤口很深,细密的针线环着腕上一圈。虽已经开始愈合,但撕扯到的地方隐隐渗血。
“怎么弄的?”
费南斯看一眼伤口,不禁踹了周淮一脚。
“要不是你,早就长好了。”
周淮笑了,说:“吃饱了,有力气了啊。”
费南斯哼了一声。
周淮将袋子里的东西都倒在床上,胶带、棉签、碘伏、纱布,还有一盒止疼药和一盒消炎药。
费南斯眼圈红了,咬着下唇说:“轻点。”
周淮拿棉签浸上碘伏,将血渍擦干净了。
“再撕扯,你就得再缠半年。”
费南斯疼地龇牙咧嘴,说:“我觉得你得了一种病。”
周淮问:“什么病?”
费南斯勾起嘴角笑,眼里却没笑意。
“直男癌,还是晚期。”
周淮哦了一声,稍微处理一番后,拿过纱布给她缠上。
费南斯说道:“当一个女人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你非但不安慰她,却反过来指责她,这就是直男的通病。而你最严重,已经是晚期,没救了。”
周淮没有理会她的嘲讽,说:“你去那个地方干什么?今天凌晨三点,楼下那家KTV打架斗殴,有人被打成重伤。所里同事一早就被派去巡查,那块龙蛇混杂。”
说话间,纱布完工,周淮拿胶布给她缠了三道,然后握住她手。
费南斯抽回手,说:“手艺不错嘛。”
周淮抬起头盯着她,说:“不要转移话题,回答我的问题。”
费南斯冷哼,说:“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周淮接了壶水烧开,然后又接了些凉水,将水兑了兑,拿条毛巾浸湿了,拧了半干,叠成方形,放到她脸上敷着。
毛巾有点烫,费南斯躲了躲。
周淮按住她头,把热毛巾放到她脸上,又问:“怎么弄的?”
费南斯没说话。
脑门和右侧额头上的紫色肿块掌心大小,看着有些心惊肉跳。
周淮将毛巾换了个面放回她脸上,拿起她手按住毛巾,说:“我去给你拿两个鸡蛋,消消肿。”
 
第42章
 
毛巾已经凉了,费南斯把毛巾放到电视柜上,将滴着水的头发拨到一边。
周淮还是没回来,费南斯拿起毛巾沾了些热水,想拧,左手却不敢用力。
正纠结着,周淮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个剥了壳的鸡蛋。
周淮把鸡蛋递给她,费南斯扔下毛巾,拿过来,放到嘴边张开嘴要吃。
周淮抓住她手,说:“是给你用的,不是给你吃的。”
费南斯白了他一眼,问:“怎么用?”
周淮拿过鸡蛋,在她额头肿块的地方轻轻滚动了一下,说:“这样。”
费南斯嘶了一声,要躲。
周淮把她头按住,掌心揉着鸡蛋,轻轻滚动。
“疼也要忍着,省得破相。”
“我自己弄。”
费南斯挣开了,拿过鸡蛋,坐在椅子上,学他的动作,在额头上轻轻滚动。
头发还在滴水,一滴滴往下砸,很快将薄薄的拖鞋浸湿了。费南斯抬起左手,费力地拨了拨头发,头歪着。
周淮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插上插座、拨她头发。
费南斯偏头躲开。
周淮手掌用力,又将她头托了回来。
费南斯拿眼瞪他。
周淮挑了挑眉,说:“怎么,不敢让我吹?”
……
费南斯闭了闭眼,不再挣扎了。
头发干了,周淮拔下电源,将吹风机放在柜子上,脱下外套,躺在了床上。
费南斯这才发现他换了身衣服,问:“你住这附近?”
周淮看她一眼,学着她的语气,说:“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费南斯白了他一眼,理了理头发,将鸡蛋放到柜子上。
周淮拍拍身旁的位置,说:“睡吧,我很困。”
费南斯踹他一脚,骂道:“滚回自己家睡去。”
周淮闭上眼,自顾自地说:“所里事情太多,来回跑了一天。快下班的时候,突然接到报警说有人被困在电梯,刚好我在附近,就赶了过去。从早上五点到现在,忙得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请问,费小姐,看在我已经累了一天的份上,可否容许我在这休息一会?”
费南斯看他一脸疲累,有些不忍,犹豫片刻,远远躺在另外一侧。
周淮长长地叹了口气。
费南斯说:“蒋队长说你被调到乡镇派出所是因为我……”
周淮睁开眼,打断她:“和你没有关系。”
费南斯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不一会儿,灯关了,身后呼吸渐渐平稳,费南斯蹑手蹑脚爬起来。
刚穿上拖鞋,灯亮了。
周淮道:“好好待着!”
费南斯一把拿过枕头甩到他身上,说:“我要上厕所,你也管?!”
次日一早,费南斯睁开眼的时候,周淮还在沉沉地睡着。
脸颊凹陷,眼圈乌青,下巴上一圈快要冒出来的胡茬。
眼前这张脸,熟悉又陌生……
费南斯咬了咬下唇,将他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轻轻拿下,进卫生间穿好衣服,下了楼。
车行到黄河路的时候,费南斯接到一通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这个号码只有小江知道,手机号又不是小江的。费南斯毫不犹豫挂断。
不一会儿,收到一条短信:费小姐,昨晚房费没有结。
费南斯回:你是谁?
对方回:这么快就忘了?昨晚的鸡汤面好吃吗?爱民宾馆,三楼304。我是梁晓斌。
拖地的卷毛?
看到卷毛又打电话过来,费南斯犹豫片刻,接通了。
梁晓斌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过来:“费小姐,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请尽管和我说。记住,这是我的号码。”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
“费小姐,你连手机被人拿走都没有察觉到,光靠你个人的力量,我想你是查不出什么东西的。中国人讲究团结力量大,不妨尝试一下与人合作。”
手机一直在自己身上,除了睡觉的时候……
费南斯问:“你和周淮什么关系?”
梁晓斌看着身边冷着一张脸的周淮,咧开嘴,笑着回道:“费小姐,我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敌人,周淮更不是。这一块我比你熟。如果不想麻烦周淮,尽管和我说。”
费南斯从牙缝里蹦出一句:“不需要!”便挂断了电话。
被挂了电话,梁晓斌不气反笑了。
“这姑娘,性子够倔的。”
周淮苦笑,说:“她不愿意相信我。”
梁晓斌拍了拍他肩膀,说:“莫名其妙被人冤枉杀了人,还被自己的男朋友亲手送到公安局,换做是我,我也不相信你。她一没哭二没闹,已经很好了,要是我,非把他腿打残了不可。”
周淮刚要开口说话,梁晓斌打断了他。
“都两个月了,你们还没抓到真凶。不要和我说你们案子积压太多,人手太少,我们小老百姓可不管这些。”
黑皮居然在小区门口等着。
费南斯问:“你怎么在这?”
黑皮看到她,松了一口气,说:“南姐,你手机怎么一直都打不通啊?”
费南斯说:“手机丢了。”
黑皮说:“我打你手机一直打不通,怕你一个人去找黄力,昨天就跑你店里去了。你店里一个大叔告诉我你住这。他说你出国玩了,可是你怎么?”
看到她脸上的伤,黑皮愣了一会儿,皱着眉问:“你脸怎么了?”
费南斯笑了笑,说:“没事。”
费南斯将他带进了屋里。
黑皮问:“你还是去找黄力了?”
费南斯笑笑,说:“多亏了你给我的辣椒水,我把他送进去了。估计得判个十来年的。”
黑皮张大了嘴,半晌没说话。
“我还把他行车记录仪找出来了,这下可以完全给他定罪了。”
黑皮再次张大嘴,一脸崇拜。
费南斯心情为之一畅,说:“你姐我接下来还要干一件大事。”
黑皮一脸问号。
费南斯说:“我要找一个叫况世锋的人。”
黑皮说:“要不要让周警官……”
费南斯打断他,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
“我累了,想睡会觉。”
“南姐,要不我去帮你打听打听?”
费南斯脸一沉,睁开眼,看着他说:“我说过什么?你忘了?”
黑皮见状,忙道:“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我回家了。”
昏昏沉沉睡了半日,费南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又是梁晓斌,费南斯毫不犹豫挂断。
突然,砰砰砰三声响。
门外有人敲门。
费南斯爬起来,穿上外衣,走到门后。
沉重的呼吸声隔着门传了进来,费南斯心一惊,忙掏出手机。
刚按下1,门外那人说话了。
“不用打电话了,我听到你声音了。开门,我是梁晓斌。”
费南斯犹豫。
“开门吧,周淮不在。”
费南斯打开门,梁晓斌帅气地打了声招呼,自顾自地走进屋,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给我倒杯水,我快累死了。”
费南斯递了一瓶矿泉水给他,梁晓斌皱了皱眉,还是拧开喝了。
水冰凉,梁晓斌打了一个冷战,抱怨道:“我想喝热水。”
门开着,费南斯站在门口,一脸戒备。
梁晓斌看她一脸防贼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他在你手机里安装了定位,你想躲开我是不可能的。”
费南斯扬了扬手里的机子,问:“这种也行?”
……
老式键盘机,深山老林的人也都不用了。
“当然可以。”
梁晓斌不想告诉她,手机号其实是小江给的。
六点多,周淮醒来发现人不见了,打她手机一直不通,以为她将自己拉黑了,忙把梁小斌叫醒了。
用梁晓斌的手机依旧打不通。
周淮担心她再出什么事情,打电话给小江查她行踪。
小江正睡得香,被吵醒,噼里啪啦抱怨了一通后,才告知了新号码。
周淮问:“她脸和手腕怎么回事?”
小江犹豫了一会儿,说:“我觉得你还是自己问她吧,这样比较好。”
至于怎么找到的,梁晓斌说:“人除了回家,还能去哪?”
周淮把地址发给梁晓斌,说:“帮我看好她,要是出了意外,我俩绝交。”
 
第43章
 
梁晓斌想捉弄捉弄她,说:“哎,周淮担心你呢。”
费南斯脸一沉,说:“不需要。猫哭耗子假慈悲!”
……
梁晓斌顿了顿,说:“我觉得以你的智商,想一个人查出你想要的的东西是不可能的。我来,就是想帮你。”
费南斯问:“是他让你来的?”
梁晓斌挑了挑眉,说:“我不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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