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深夜醒来——锅盖与锅
时间:2022-02-10 06:59:20

蒋益民一脸尴尬。
“蒋队长,二十一世纪已经过了十多年了,新中国成立已经快七十年了,五四运动也都已经快一百年了,封建家长那一套早就玩不转了,你该……换换脑子了!”
蒋益民的脸瞬间胀红,咬紧了后槽牙。
费南斯瞬间气消了,盯着蒋益民,似笑非笑。
“不过,我要谢谢你,你的话让我认清一件事。”
蒋益民闻言,看向费南斯。
见蒋益民的脸从胀红已经变成了紫红,费南斯咧开嘴笑了,说:“不是我配不上他,是他配不上我!他那样的人,我不稀罕。你稀罕,你拿去,老娘不要了!”
小江噗嗤一声笑了。
蒋益民瞪了小江一眼,盯着她的背影下了第三个评价:性格怪戾。
费南斯刚走出大门,就被小江叫住了。
“你的车鉴定好了,受损过于严重,恐怕要大修。”
那破面包车,早就想换了,费南斯问:“修的话要多少钱?”
小江拨通了一个电话,将手机递给她。
对方说:“车子严重老化,且严重受损,如果修的话,不划算,预计要好几千。”
费南斯问:“废铁能卖多少钱?”
对方愣了一下,说:“只有几千块。”
“那请你帮我卖了吧。”
心里憋着一股劲儿,费南斯出了中队大门,立刻拦下出租车直奔车行。
保时捷、别克、宝马、奔驰、捷豹、路虎……挨个逛了一圈。
半天看下来,费南斯选中了路虎的揽胜极光。
淡蓝色车身,车型流畅,开着也很舒服。
68万……
费南斯顿了顿,二话没说,低头出了车行。
车行对面一个商场,费南斯想静一静,于是去吃日式料理。
明年,我一定买下它。
费南斯咬了一口三文鱼,暗暗发誓。
又吃了几口,忽然想起医生的嘱咐,费南斯忙放下筷子。
车行在郊区,离住处太远,打车太不划算。
费南斯找了个姑娘借了手机查路线,突然看到自己的定位不远处有一处地方标记着青鸟人才公寓,两地相隔还不到两公里。
出租车停在了一处有些荒凉的地方。
宽敞的柏油路边立着一处L形四层建筑。
楼下一条泥土路往楼后延伸,再往里似乎是个村庄,立着几栋独立的两层小洋楼。
土路左侧是荒地,右侧是个空旷的水泥地广场,广场上停着十来辆大卡车,几个司机正聚在一辆重卡下抽烟聊天。
外墙墙皮有些地方已经脱落,露出了灰色的内墙皮,铁质楼梯从一楼延伸到了顶楼,已经生了锈。
费南斯走到楼梯下才发现,铁制楼梯外皮严重脱落,有很多焊接的痕迹。
犹豫片刻,费南斯抬脚走了上去。
每走一步,整个楼梯微微晃动,还嘎吱嘎吱地响。
……
费南斯扫了一眼脚下,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往上走去。
四楼入口处的门关着,门上贴着一张写着“青鸟人才公寓西门”的白纸。
费南斯推开门,走了进去。
走廊光线昏暗,阴暗潮湿。左右两侧都是木质卧室门,墙面上布满了污渍。
又往里走了走,一处凹进去的地方放着一个柜台,柜台后面坐着一男一女,五十多岁的样子,看模样应该是公寓的管理人员。
许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女的虽然胖,却脸色苍白,唇色黯淡;男的瘦得有点病态,同样也是脸色苍白。
两人正盯着柜台下面桌子上的电脑屏幕,一脸漠然。
女人看到费南斯,站起来问:“姑娘,有什么事情?”
费南斯清了清嗓子,换了一种怯生生的语气,“阿姨,我想租房子。”
女人看到她脸上的红肿和青紫,皱了皱眉,随即笑着问:“长租还是短租?”
“短租,可以租两个月吗?”
女人说:“当然可以,标间,20平,朝南800,朝北600。先看看房间吧。”说着推了推身旁的男人。
男人站起来,从抽屉里取出来一串钥匙,打开了柜台斜对面一间房子。
“朝南,厨房、油烟机、电磁炉、空调、洗衣机、热水器、网络、阳台都有,自己进去看吧。”
男人身上传过来一股浓重的药味,与这楼道里的阴湿气味混合在一起,愈发难闻。
费南斯屏住气,在屋里绕了一圈。
厨房就是一个简易的灶台,装了一个简陋的油烟机,挨着厕所。
再往里就是卧室,一张木床,一个衣柜,一个方桌,一张凳子。
阳台没有窗户,和卧室隔着一个劣质的木门。
见费南斯没吭声,男人又打开了斜对门的一间卧室。
格局一样,费南斯粗粗看了一眼便退了出来。
男人的声音机械冰冷:“房间都长一样,你喜欢朝南还是朝北?”
回到柜台,费南斯轻轻皱着眉,说:“阿姨,能不能帮我看看况世锋隔壁的房间有没有空的啊?我想住在他隔壁。”
女人转过头和男人对视了一眼,说:“我们这里没有叫这个名字的租户。”
“啊,可是我表哥说他就住这里啊,他告诉我这里便宜,条件也不错,让我过来看看。”
女人看了她一眼,说:“他前一阵子退房了。”
费南斯一脸失望,表情快要哭了,说:“那您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男人有些不耐烦,说:“我们哪里管得了这些。”
见台面上有个座机,费南斯思索片刻,作势掏了掏口袋。
“不好意思,我出门忘记带手机了,能不能借用一下电话?我想打电话问问他,再决定租不租。”
女人点了点头,说:“用吧。”
费南斯按了两个数字,转脸一脸难色,说:“阿姨,我不记得他手机号。”
女人看了她一眼,从柜台下面拿出来一个登记薄,翻了翻后,将本子放到座机旁。
费南斯打过去,关机了。
男人更加不耐烦,催促道:“到底租还是不租?”
费南斯抿了抿嘴,说:“我再考虑一下,行吗?”
女人瞪了男人一眼,说:“催什么催?!”
转过头一脸和善,说:“行啊,姑娘,你先考虑一下。不过,这里的房子很快就租出去了,你还是早点做决定。”说着递过来一张名片。
费南斯点点头,接过名片,说:“谢谢。”
刚走了几步,女人哎了一声,指了指墙,说:“这有电梯,那楼梯太危险了。”
女人手指的方向,有一个双开门,门的颜色几乎与墙面一致。
要不是墙上的按钮,费南斯打死也认不出它就是电梯门。
电梯很快就上来了,费南斯说了声谢谢,低头冲了进去。
电梯门虽不起眼,内部空间却很宽敞,光线也很足。
很快,一楼到了。
门开了,费南斯抬腿出了电梯,谁知哐的一声,却撞上了一道铁门。
费南斯刚想走回电梯,电梯门叮的一声关上了。
……
电梯门与铁门之间的空间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
费南斯推了推铁门,铁门没动,仔细一瞧,铁门锁了。
铁门外是一个大理石铺就的大厅,屋顶一个巨大的水晶灯,富丽堂皇。
铁门左侧不远处有一个圆形的服务吧台,吧台对面放着两张红色沙发。
沙发旁边就是大厅的玻璃门,门从外面锁上了。
费南斯拍了拍铁门,大喊:“有人么?”
没有人应答,厅内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电梯按钮安装在铁门外的大理石墙上,费南斯伸出手,想穿过铁门的缝隙中去够电梯按钮。
缝隙很小,小到只有七岁以下的孩子才能将手伸出去。
费南斯缩回手,掏出了手机。
……没信号……
瞬间,一则新闻闪过脑海。
一个台湾老妇人被困在顶楼的电梯门和铁门之间,七日后才被发现,可惜早已身亡……
费南斯脊背一凉,大声喊道:“救命!”
断断续续叫了半个小时,嗓子早已嘶哑,费南斯浑身失了力气,趴在了铁门上。
突然,玻璃门外一个人影闪过。
费南斯扯开了嗓子喊道:“救命啊!”
片刻后,那人走了回来,手挡着光,趴在玻璃门上往里看。
“你等下啊,我给你打110。”
费南斯刚想说声谢谢,那人就离开了。
十来分钟后,玻璃门外凑过来一群人,扒着门往里看。
费南斯认出正是那群司机。
其中一人摆了摆手,说:“别急别急,警察已经来了。”
玻璃门外,人群身后停了一辆警车,一个身穿蓝色警服、带着警帽的人推开人群,站在了玻璃门外。
待看清那人的脸时,费南斯愣了。
 
第41章
 
厅内光线太暗,电梯在厅内更暗的地方,一群人堵在门口挡住了光线。
周淮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一个瘦削的人趴在铁门上,以为是附近的村民,大声道:“别担心,已经给老板打电话了,一会就来。”
费南斯立刻躲到了角落里,不知道为什么双眼火辣辣地疼。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藏蓝色睡衣、头发有些乱的矮个子男人扒开人群,打开了玻璃门。
那人一边往里走一边嘟哝着:“谁啊?今天休息不营业,跑我这KTV来干什么!”
那人掏出钥匙打开铁门,见人躲在角落里不肯出来,顿时骂了起来:“姑娘,你他妈有病啊,门都给你开了,还不出来!”
周淮跟在后面,闻言伸头往角落里看,觉得似乎有些眼熟。
周淮越过KTV老板,一把抓住了费南斯的胳膊。
叮的一声,身后的电梯门开了,电梯门对面的另外一面也开了。
一个年轻小伙子带着耳机,低着头,盯着手机屏幕往轿厢里走。
原来是双向门。
费南斯见状,使劲一甩,挣开了周淮的手,冲进轿厢,从另一面跑了出去。
周淮忙转过身去追,却和走入轿厢的小伙子撞到了一起。
小伙子被撞了一个趔趄,立刻拉着周淮骂道:“你他妈眼瞎啊!”
周淮一把推开小伙子,跑出了轿厢,只看到费南斯头也不回往前跑的身影。
四周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
听不到身后紧跟的脚步声后,费南斯停了下来。
他妈的,我为什么要跑?
忽然,周淮冰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不跑了?累了?”
谁他妈想跑了!
费南斯干脆叉着腰,张开嘴大口喘气。
跑了一身汗,凉风灌进脖子里,顿时激起了一身疙瘩。
周淮走到她身边,打开手电筒,照在地面上。
“怎么了?”
费南斯心里堵着一口气,咬紧牙关,双手猛地推向他胸口,骂道:“滚!”
周淮一把钳住她的双手,问:“为什么见到我就跑?”
费南斯扭动着想挣脱钳制,不想却扯到了左腕上的伤口,疼地倒抽了一口凉气,骂道:“你他妈放开我。”
周淮立刻松开了手,却依旧抓着她肩膀不放。
费南斯冷冷地说道:“我跑我的,与你何干?!”
周淮又问:“为什么见到我就跑?”
费南斯盯着他,吼道:“我不想看到你,可以吗?看到你,我就觉得恶心,可以吗?”
周淮沉默。
凉风吹过,树叶喳喳地响。远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
周淮拉着费南斯走回广场,将她塞进警车里。
广场上的人已经走光了,车门被锁住,车里很暖和,费南斯也不挣扎了。
刚才挣扎扯到伤口,伤口隐隐作痛,腕上纱布已经渗出了血,费南斯低下头,抓紧了左手腕。
周淮挂断电话坐回车里,打开车灯,问:“去哪里?”
等了半晌,没听到回答,周淮看向后视镜。
费南斯偏头看着车窗外,嘴角撇着,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
周淮笑了,说:“想跟我回公安局?”
费南斯搓了搓后槽牙,转过头,对上后视镜里的眼睛,狠狠地瞪着。
周淮这才看到她半张脸红肿,眼角和帽檐下的额头青紫了一片。
“脸怎么了?”
费南斯冷笑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周淮沉默片刻,启动车子。
手腕越来越痛,费南斯咬紧下唇上的肉,靠在车窗上闭上眼。
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呼吸粗重。帽檐下露出来的几缕头发汗湿了,黏在一起。左腕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血迹斑斑。
周淮犹豫半晌,将她叫醒。
费南斯吓了一跳,忙睁开眼。
车停在了一处民宅改建的宾馆门口,费南斯嘲讽道:“不是送我去公安局吗?”
周淮边解开安全带,边说:“现在赶回去太晚了,这里条件还不错,先住一晚,明天再送你回去。”
宾馆临街而建,总共三层,外墙贴着白色的瓷砖,门口立着一个红色的招牌,招牌上写着“爱民宾馆”。
玻璃门开着,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正撅着屁股拖地。
费南斯扫了周淮一眼,打开车门下车,大踏步走了进去。
“老板,开房。”
拖地的男人抬起头,直起身子,扶着拖把杆,咧开了嘴,笑着说:“身份证。”
眼前的人,身材偏瘦,个子比周淮低半个头。头发不长,烫着小卷。单眼皮,高鼻梁,唇红齿白。
颇有些韩国明星的样子。
对方噗嗤笑了,费南斯眨了眨眼,回过神来。
卷毛将手伸到她面前,说:“住店要有身份证,小姐,你妈妈没告诉过你吗?”
费南斯下巴往后一扬,说:“用他的。”
卷毛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不行,两个人开房得要两个人的身份证。”
费南斯瞥了一眼身后,说:“没带。”
不一会儿,身后那人说:“一个标间,暂住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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