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深夜醒来——锅盖与锅
时间:2022-02-10 06:59:20

周淮立刻捂住她嘴。
手上触到的却全是眼泪。
周淮亲了亲她额头,低声安慰道:“忍一下,等他们进去了,我带你出去。”
费南斯疼得抽泣起来。
女人的哭声哀怨压抑……
刘佳平心一惊,忙看向马强。
马强愣了片刻,眉头一跳,打开了小屋的门。
屋内只有机器的嗡嗡声。
马强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刘佳平,上前一步推开门走了出去。
拐角处的角落狭窄黑暗,厅内灯光斜斜地落在角落外的地面上。
最里面一处,两人缩着身子,紧紧相拥,看不清模样。
马强打开手机手电筒,照在两人身上。
待看清两人时,马强惊呼道:“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费南斯撑着周淮的身体站直了,盯着两人,问道:“你们把况凌琳弄到哪去了?”
马强回过神来,骂道:“臭娘们,敢骗我。”说着,上前就要抓费南斯。
周淮松开费南斯,两下把马强压制住。转眼看到刘佳平拿着棍子朝自己袭来,周淮一个飞踢把他踹倒在了地上。
费南斯问:“人呢?”
声音低沉,异常嘶哑,似乎嗓子被人掐住了。
周淮转过头看向她,却不由得心猛然一窒,伸手欲去扶她。
黑暗之中,费南斯直直地站着,躺在地上的手机手电筒光正好落在她脸上。
满头大汗,唇色发白,面色如白纸一般。
马强见状,挣开他手,伸手便要去抓费南斯。
周淮刚要上前,费南斯身影一动,紧接着马强嗷了一声,捂着下体瘫倒在了地上。
费南斯又是一脚踹在他下体上,喝问道:“人呢?!”
马强缩着身子,大声嗷叫。
费南斯转头看向刘佳平,呵道:“说,你们把况凌琳弄到哪里去了?”
刘佳平看了周淮一眼,随即垂下了头。
费南斯只觉心口阵阵发寒。
4120公里,90个小时。迎接况凌琳的不是入土为安,却是一群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将她生吞活剥的豺狼虎豹。
人为刀俎,她为鱼肉!
一个存在了几千年的习俗,一个扎根在全中国人甚至全地球人心里的习俗,此时此刻,却是如此可笑。
“你们没有老婆?没有妈妈?没有女儿吗?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马强大口喘气,恶狠狠地看着她,说:“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是警察?”
费南斯盯着他,冷笑道:“不是警察就收拾不了你吗?”
马强一听,哈哈哈笑了,说道:“况凌琳就在我手上,我就留着她指望她赚钱。有能耐的,你把这些都告诉警察,看谁会信你?”
面孔狰狞,非但无半丝愧疚,还洋洋得意。
费南斯冲上前,双手狠狠扼住了他的脖子。
周淮愣了。
马强嘴巴大张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嘶叫声,脸色渐渐紫红。
周淮回过神来,伸手去拉费南斯。
费南斯纹丝不动,周淮只得拿拇指用力按在了她右手的虎口上。
费南斯嘶了一声,松开了手。
周淮看她一眼,将两人扔进小屋里,拿刘佳平外套将两人捆在了一起。
费南斯说:“要是有那两个东西在,他俩熬不了多久就……”
周淮拧紧了眉头,打断她,沉声说道:“我没有追问你那两样东西的来处,不代表我不知道。那些都是管制用品,都是违法的。”
费南斯看着他,说道:“你在心疼那两个畜生?”
周淮闻言,盯着她道:“不要总想着以暴制暴。别忘了,还有法律。”
费南斯冷笑了一声,说:“当初,你们审问黄力审出什么了?审出了他说我杀了刘大昌?”
周淮愣了。
“法律是给有良知的人准备的,不是给这些泯灭人性的畜生们准备的。”
 
第57章
 
小屋里,灯开着,两人背对着冰棺,远远地缩在角落里。
费南斯嘲讽道:“原来,你们也怕她们。”
马强坐在地上,双眼紧闭靠在刘佳平的背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费南斯看着刘佳平,他虽极力克制着,却掩饰不住地瑟瑟发抖。
从他见到周淮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比马强年轻,更加不会放弃手上拥有的一切。家庭、工作、前途,都是他的顾虑……
费南斯冷笑了一声,说道:“刘会计,你错了。并不是马强嫌弃老张家给的钱少,换了个六十岁的能当张一彬妈的,而是有人举报,张一彬他爸临时毁了约,他家压根就没买。”
刘佳平愣了,抬起头看向费南斯,问:“那拉到张一彬家的人呢?”
费南斯还没来得及说话,马强大声骂道:“你他妈瞎说什么?!”
刘佳平愣了,回头看了一眼马强,又看向费南斯。
费南斯说:“这个恐怕只有他清楚。”
刘佳平看了周淮一眼,说:“我要看账本。”
刘佳平双手被反捆着,费南斯只得一页一页翻给他看。
翻到倒数第二页,刘佳平突然骂道:“他妈的,你告诉我卖了5万,到底卖了多少?人卖到了哪去了?”
费南斯收回手。
账本上写着五万的人,只有一位叫赵继虹的女性,六十六岁,1月30日。
马强冷哼了一声,依旧闭着眼。
刘佳平说:“吴蓉也是你说人家退货,还有刘长梅、何英、王小玲、包茉莉。”
马强还是没吭声。
刘佳平骂道:“这账本,你全他妈是乱写糊弄我爸的吧?”
马强忽然间笑了。
刘大昌不识字,更看不懂账本。所以,这个账本根本不是给刘大昌准备的,而是给刘佳平准备的。
账本上的第一笔是三年前的八月二十日。可马玉芬说离婚前两人就一起回过村。然而,两人已经离婚八年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个账本出现?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费南斯看着马强呵斥道:“刘大昌是不是你杀的?”
马强猛地睁开眼,看向费南斯,恶狠狠地吼道:“你他妈瞎说什么?!”
周淮被她充满了笃定的语气吓了一跳,再看马强时,却见他神色慌张、眼神闪躲。
心虚……
周淮眯起了眼,移开视线看向费南斯。
费南斯脸还白着,声音依旧嘶哑,语气平淡却胸有成竹。
“我猜,是不是因为刘大昌不好糊弄了,所以,你杀了他。以前你们俩合作,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卖了多少就卖了多少。自从刘佳平参合进来后,每一笔买卖,他都要问清楚,甚至专门弄了这个账本。”
马强瞬间涨红了脸,挣扎着要起身。
见状,周淮拧紧了眉头,走到他身边,呵斥道:“老实点!”
费南斯继续说道:“那晚,我想正是因为况凌琳,让你觉得必须要甩掉这个已经不好操控的合作伙伴,所以你就杀了他。”
马强骂道:“臭娘们,你放屁!”
费南斯说:“我再来猜猜,吴蓉是卖了10万吗?不是12万吗?前几天下午,你让况世锋拉走的那个是这上面写的11万吗?”
刘佳平问道:“前几天下午?哪天?”
马强大声骂了起来,费南斯笑了一声,道:“两天前的下午三点。”
刘佳平破口大骂。
等两人骂了一会,费南斯抬高了声音道:“刘佳平,吴蓉她老公是找你要了4万吗?我怎么记得是2万。”
刘佳平被她一诈,立刻低下了头。
费南斯见状,心里有了底。
“啧啧,你们合伙做买卖,居然相互欺瞒,互相没一句实话。可笑啊可笑。”
马强一听,吼道:“刘佳平,你他妈居然敢骗我!”
刘佳平冷笑了一声。
马强转过头,盯着费南斯骂道:“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警察都管不了,法律更管不了,你能这么着?”
费南斯道:“警察和法律管不了你。可你别忘了,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就不怕那些被你卖掉的女人索你的命?”
马强呸了一声,说:“什么冤魂索命,让她们来找我啊,来啊,我倒要看看怎么索我的命?”
“每年农历三月三和七月半都是阴气最重的时候。再过两个星期就是三月三。到时候,那些被你们卖掉的人就会回来。”
费南斯盯着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她们会回来找你,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让你生不如死。”
嗓音嘶哑,字字低沉,如同低吟的咒语一般,带着刺骨的寒意插进眉心,渗入骨髓。
马强不由得浑身一抖,蹭地站了起来。
费南斯下意识踹过去一脚。
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刘佳平的身上,刘佳平嗷了一声,身子一歪,带着马强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费南斯又要去添一脚,周淮一把拉住她,说:“冷静点!待会小江他们就来了。”
费南斯咬着牙,问道:“你在可怜他们吗?”
周淮拧紧了眉头,说:“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你还有家人,不能因为这些人搭上自己的未来。”
突然间,马强嚯嚯嚯笑了起来。
“你不是找况凌琳吗?想知道她在哪里吗?”
费南斯看着他问:“在哪里?”
马强笑了笑,说:“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周淮拉住她手,皱着眉说:“他不会说的。”
费南斯挣开他手,蹲下来,说:“你说。”
马强嚯嚯笑了两声。
“呸!”
周淮眼疾手快拉开了她。
那一口血吐在了费南斯脚边的地上。
马强恶狠狠地盯着她,说道:“只要我活着,你就永远别想知道她在哪里?!”
周淮把她拉出屋子,按到屋里沙发上坐着。
费南斯问:“我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当初就不应该把她接回来?”
周淮斟酌一番,说:“有些钱,不应该挣。”
费南斯低下头。
半晌,费南斯站起身来,走进屋里,一把将门反锁。
片刻后,屋里传出了惨叫声,紧接着,两声极其惊恐的尖叫声传来。
周淮眉头一跳,敲门吼道:“费南斯,别做傻事!”
费南斯的吼声从屋内传出来:“周警官,我他妈没那么傻!”
过了很久,久到几乎一整夜快要过去,久到天色开始泛白,屋里的叫声终于停止了。
门开了,费南斯走了出来。
帽子摘了,头发窝在头顶,唇色暗淡,脸如白纸一般。
见周淮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费南斯递给他一个手机。
“刘佳平和马强招了,我录音了。”
手机是自己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手里。
再看小屋内,刘佳平和马强瘫在地上,紧紧抱在一起。
两人毫发无损,均一脸呆滞,眼里全是惊恐……
崇州市南区刑警中队。
费南斯找女警借了东西,去卫生间整理了一番。
女警见她一直捂着肚子坐立不安,又给了她一颗止疼药。
费南斯立刻吃了。
很快,药效上来了,费南斯连连打哈欠,女警给她找了个地方睡觉。
似梦非梦。
费南斯跟着身材高大的女人走进房内,来到床前。
女人弯下腰将床上的袋子的拉链打开,然后将年轻瘦弱的姑娘从袋子里扶起。
她的眼睛大而明亮,静静地盯着自己,笑着说:“你来接我了吗?”
费南斯伸手摸了摸她脸。
“不,我来是想告诉你……”
 
第58章
 
睁开眼,费南斯发现自己躺在蒋益民办公室的沙发上,身上盖着薄毯。
呆愣片刻,费南斯下楼,直接敲响了询问室隔壁的门。
蒋益民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警正在审问马强,马强神色虽依旧苍白,却已恢复了镇定。
“那天晚上,我和刘大昌商量要把况凌琳脱手。刘大昌说不用那么高的价格,10万就行了。我说你那么辛苦拉回来,又给了况世锋5万,这样来回折腾连本都捞不上来。而且况凌琳未婚、还年轻,尸身完整,在屋里存着,反正有冰棺也不会腐烂。等找个愿意出高价的,再出手也不迟。刘大昌不愿意,我们俩就吵了起来。他问我以前几笔账的问题,我就恼了,我俩就打了起来。后来,我从他们家厨房里拿出一把水果刀,往他心口上捅了一刀。捅完我就后悔了,拿着刀赶紧跑了。”
马强顿了一会儿,说:“本来我还很害怕,一直担心你们找上我。谁知两个月了……我还以为我安全了,谁知道让一个臭婊子给祸害了。”
蒋益民声音平淡,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马强突然间嚯嚯嚯笑了起来,说:“他妈的,刘大昌居然说为了后代积点德,想洗手不干了。真他妈可笑,早干嘛去了?大半个身子都入了土才后悔。”
蒋益民说:“刘大昌查出了肺癌,晚期。”
马强愣了。
蒋益民问:“刀呢?”
“扔了。刘大昌家那栋房子有一个排水沟,我给扔在那水沟里了。”
“况凌琳人呢?”
“在殡仪馆,写着韩雪梅的那里其实是她。”
小腹还是胀胀的,一直往下坠,费南斯咬着下唇,转身要走。
“我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
费南斯愣了一下,回头看他,说:“是吗?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不过,我不想说的,也不会说。”
周淮拧紧了眉头,看着她。
审完刘佳平和马强已是十二点,蒋益民揉了揉眼睛,出了审讯室。
出门来,却见两人静静站在窗台边,似乎在等自己。
两人隔着两步距离,周淮双手抱胸,看着窗外,费南斯倚着窗户,盯着自己。
蒋益民伸手摸进口袋想找根烟,口袋空的。
烟和打火机都在办公室里。
蒋益民干脆学周淮的模样双手抱胸,刚要开口,费南斯开口了:“蒋队长,我想求您一件事。”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