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明微微一笑：“既然我们已经成为彼此支撑，携手到老的伴侣，那么就意味着无论疾病还是健康，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对方，照顾对方，尊重对方，接纳对方，永远对彼此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所以，你不要再为自己还不能立刻进入亲密关系而懊恼，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们只要一直在彼此身边陪着彼此就好了。”
李小明出自肺腑的告白一字一句落进了杨冰冰的心里。
“谢谢你。”杨冰冰好像有千万句感激的话要说出口，但脱口而出的却只能是这饱含深情的三个字。
空中的樱花似乎感受到了两个人情愫的蔓延，开始在空中跳舞，旋转，像是在庆祝，像是在祝福。
两人在樱花树下坐了很久，也聊了很久，杨冰冰头一次向李小明述说了自己的童年。
她一直都是独来独往，陪伴她长大的不是各类书籍就是没完没了的补习班、特长班。上了大学后，她也依然没有自己的时间，除了学习之外，她还要跟着妈妈去见各种法律界的前辈，按她妈妈的说法，凡事未雨绸缪，提前打招呼，总比临时抱佛脚来得强。而她未来要走律师的这条路也是妈妈给她选择的，按照她的经验，这是最适合杨冰冰的道路。
而作为律师来说，最忌讳的就是情绪化，所以为了养成杨冰冰理性克制的性格，刘敏会定期考察她交到的朋友，如果让她知道她身边有那种特别情绪化和感性的朋友，就会想方设法介入，甚至会让她跟朋友断交。被伤了几次心之后，杨冰冰就不再去跟任何人深交，非必要不去学校宿舍住宿，不跟同学过多往来，渐渐过成了形单影只的模样。
李小明知晓这一切后，心里萌生出对杨冰冰更多的怜惜和爱护。
“心理学上有一个词，叫同理心半径，可能半径小的，也就能共情到身边的亲朋好友，而半径大的，则能共情到几千里外的陌生人。其实，拥有理智的感性，无论对于我们工作也好，生活也好，都是有好处的，所以，你不用刻意得去排除。”李小明耐心安慰。
杨冰冰暖到了心坎里，她第一次意识到，有一个懂自己的人，也挺好。
“现在你妈妈不在你身边了，你有什么以前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吗？”李小明看杨冰冰还是愁云惨淡，开口询问。“可以吗？”杨冰冰突然来了兴趣。
李小明鼓励得点了点头。
接下去的时间里，李小明陪着杨冰冰做了许多她以前想做但都被限制的事，什么吃路边摊、光脚走路、雨中漫步，去电子城疯狂玩游戏等。
在李小明的耐心陪伴下，杨冰冰渐渐释放出真实的自己，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原来她的生活可以不仅仅只有学习和那些高高悬在头上的目标和远大理想，她也可以停下脚步去享乐，去玩闹，去释放心中的压抑。
而李小明看着快乐得如同孩童一般的杨冰冰，脸上的笑容也是更加得灿烂，他仿佛能在她的脸上看到她的童年时光，他心中暗道，没有参与她前二十年的人生，那么往后余生，他要好好得加入。
“最后一个，我想去酒吧。”杨冰冰征求式得看向李小明。
“这个恐怕不行。酒吧太危险了。”李小明看着眼前五官精致，桃面粉颊，身材姣好的杨冰冰，下意识拒绝，这样的她进入酒吧只会成为那帮寻情觅爱的人的猎物，他可不能让她去冒这个风险。然而当他看到杨冰冰黯然失色的样子时，心中又涌现出一阵怜惜，纠结之下，他又再次开口：“那，一定要在我的视线之内。”
杨冰冰转忧为喜，重重得点了点头。
然而，十分不巧的是，今夜酒吧一条街整顿，杨冰冰无奈只能放弃。
“没事，以后还有机会。”李小明安慰。杨冰冰看着李小明深情明媚又温柔的面庞，深深一笑：“谢谢你，可以陪我做那么多事。”
李小明也是深情一笑，微风拂过李小明的脸庞，他觉察出了滚烫。
在找酒店的时候，杨冰冰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是妈妈刘敏的。其实从早上开始，她的电话就没有断过，她还没想好怎么去面对妈妈，所以也没有接电话。但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了，刘敏依旧在打电话，杨冰冰无奈，只能接通。李小明很自觉地稍稍站远了些。
“杨冰冰，你跑哪去了？一天都不接电话！”那边的刘敏气急败坏。
“我，我来昆明了。”杨冰冰鼓起勇气，故作淡定得回答。
“昆明？你一个人？”
杨冰冰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小明，深呼吸一口气，回道：“不是，跟我男朋友。”她目前还只能告知到这里，但就这个消息足以让刘敏发出龙卷风，更别说他们结婚这个事了，杨冰冰还没有那么大的勇气说出这件事。
不过李小明听到这话已经很开心了，至少，她已经在把他当做自己人了。
果不其然，电话里的刘敏如同炸了雷一般在那头咆哮，让杨冰冰即刻就回，早点去办签证，准备出国。
闻此，杨冰冰的逆反心理再次涌现出来，她坚定得告知刘敏自己已经决定不出国，并且也郑重其事得宣布自己有交男友甚至结婚的自由，不等那边再咆哮，她挂了电话。李小明看到她的手还一直在抖，心中明白她已用了全部的勇气，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一旁默默得陪伴，陪她冷静，陪她发泄，陪她渐渐恢复理智。
有一个宽阔结实的肩膀可以依靠，杨冰冰感激不尽。
李小明找了一家民宿，给两个人分别开了一间房，他们一路来也都是这么做的。他细心体贴得查看了一下杨冰冰房间里没有异样之后，温柔得道了声晚安，就走出门去，离开前还不忘嘱咐要锁好门。杨冰冰一一记下，也一一照做，末了还不忘吐槽李小明太唠叨。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相处已经自然许多。
然而，李小明前脚刚离开房门，杨冰冰便瞥见一只蜈蚣从床底下钻了出来，杨冰冰惊吓大叫，李小明拔腿就跑了过来，将杨冰冰护在身后，拿了一把扫帚冲上去就是横扫脚踢，最终将蜈蚣踩死。
杨冰冰一时间有些应激，情绪激动难忍，一下扑到了李小明的怀里，李小明轻抚着杨冰冰的背，温柔得安慰。
等杨冰冰终于缓过来之后，李小明要去换房，不想房间只剩下这两间，杨冰冰是万万不敢再在这间房里睡了，李小明建议他们二人调换房间，然而杨冰冰还是摇了摇头，她担心那间房也有蜈蚣，不敢一个人睡，最终，她脱口而出：“你，跟我睡一间房吧。”
李小明有些讶然，也突然紧张起来，但想及杨冰冰的情绪，点头答应。
午夜勾着心火，失眠伴着体香。
杨冰冰和李小明虽然是和衣躺下，但干柴烈火，血气方刚的，总有一种暧昧在床上升腾。本是仰躺着的李小明突觉自己身体发生了异样，无奈之下，他赶紧侧了个身，背对着杨冰冰。突然，一只飞蛾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直接扑向杨冰冰，杨冰冰一阵大叫，李小明迅速反应过来一边护着杨冰冰，一边打着飞蛾，两人在床上乱作一团。
逐渐升起的体温，烫红了两人的脸颊。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原来是警察查房。李小明沉着镇定得掏出结婚证，警察简单验了验后，向李小明和杨冰冰表达了打扰的歉意，随即继续去查下一个房间。虚惊一场，两人的心也总算落了地。
第二天退房的时候，有两位大姐坐在大厅里侃侃而谈着昨晚的查房趣事，边说还边掰着手指头数着被查到的非法同住的人数。其中一位认出了杨冰冰，对杨冰冰和李小明这对小夫妻赞不绝口，最后还道出极有意义的一句话：“婚姻是对爱情很好的保护，有的事儿光有爱情还真不行。”杨冰冰意会到了他们在说什么，一时间有些面红耳赤，他们，其实什么都还没发生呢。
李小明退了房卡，询问杨冰冰接下去想去哪儿，这时杨冰冰的手机再次响起，还是刘敏，她给杨冰冰下了死命令，今天必须回去！杨冰冰无奈，只能答应。李小明及时拿出手机查看飞机票，不想杨冰冰提出建议：“坐绿皮火车回去吧。”
绿皮火车，最有人间烟火气。
李小明和杨冰冰坐在座位上，时而看看火车上各式各样的乘客，时而看看窗外夺目的好风景，只觉心灵被涤荡，心情十分舒畅。
杨冰冰看着斜对面的一家三口入了迷，只见那个父亲明显是个工地人，虽然脸上满是沧桑，但却时时关注呵护着旁边的妻儿。而妻子虽然一直在关注手上新出生的孩子，但也不忘关心丈夫。两人看着怀里的小生命，都不由得展露出幸福的笑容。
杨冰冰也不禁被其感染，嘴角逐渐上扬。经过这一次短暂的蜜月旅行，杨冰冰觉得整个人轻松快乐了许多，内心中被冰封的情绪也释放了出来，她只觉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在融化，生活中的阳光和温暖都在慢慢钻进她的心房。
李小明注意到了杨冰冰的变化，他适时得将自己元宇宙里的家的想法提了出来，并告知自己的梦想就是希望每个人都可以有一个温暖的家庭。
杨冰冰看着李小明眼眸中闪烁着的亮光，仿佛看到了李小明为之努力的决心和信心，她会心一笑，鼓励：“你一定可以的！”说罢，她把头靠在了李小明的肩上，安全感和舒适感席卷了她的全身，很快，困意也袭来，她不知不觉得闭上了眼睛。
“嗯。”李小明喉结一动，轻轻回应，不忍吵醒杨冰冰，他尽可能得保持着一个姿势，好让杨冰冰睡得舒服，也逐渐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梦中，元宇宙里的家仿佛已经实现，李小明和杨冰冰携手住进了这样的家里，过着幸福的生活。
杨冰冰倒是有些憧憬接下来的婚姻生活了，但她也担心，她要怎么和刘敏抗争。
第4章 妈妈说的早恋
火车一到站，杨冰冰就被刘敏直接接走，连跟李小明打招呼的机会都不给。
杨冰冰通过微信及时安抚李小明：“我会跟我妈说清楚，先委屈你了。”
李小明并没有在意，他贴心回应：“我没事，倒是你，不要跟阿姨硬刚，如果遇到不好解决的事情，可以先跟我商量，不要冲动。”杨冰冰看了信息后，十分踏实。
回到九间堂后，母女俩的矛盾便爆发了。
妈妈刘敏以为杨冰冰就是因为跟李小明谈恋爱才不出国的，于是苦口婆心得劝阻，列出许多跨国恋的弊端，告诉她这样的恋爱是不会有结果，为了学业，为了今后的事业，她命令式得要求杨冰冰必须分手。杨冰冰很心平气和，但她列出了自己成长过程中刘敏对自己的严苛管控，十二岁管她交朋友，二十二岁要管她的恋爱，她已经成年了，且已到法定适婚年龄，她需要去独立思考朋友、恋爱、结婚，和自己想过的生活。
刘敏第一次看到了杨冰冰忤逆的张扬，又哭丧着脸要摔东西。匆匆赶来的杨涛只好承担劝解的任务。他跟刘敏的意见不太一样，倒是赞同女儿在国内恋爱，而且恋不恋爱是年轻人的自由，所以这一点他是支持杨冰冰的，但恋爱归恋爱，跟出国也没有冲突，所以这一点他又站在刘敏这一边，希望杨冰冰出国。
杨涛和稀泥似的劝解方式看起来好像在缓解一度僵持的局面，但他没想到其实是把战火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刘敏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不希望杨冰冰跟李小明谈恋爱，让杨冰冰以事业为重。为了让杨冰冰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直接搬出自己的例子。想当年，她跟杨涛就是在大学里相爱，毕业后没几年就结了婚，结果婚后生活越来越不理想，以至于最后离了婚。这就是不以事业为重的下场。
对此，杨涛有不同的意见，认为他俩的婚姻并不只是这一方面的问题，还有许许多多其他方面的因素，跟早结婚，早恋爱没有关系。两人发生了剧烈的争执，吵着吵着又搬出陈年往事，仿佛他们的重点已经跑到了揪出对方婚姻中出现的问题上。
……
又是熟悉的吵架场面，杨冰冰只觉烦躁。
“我是不会出国的！”杨冰冰冷冷得、但很有力量的抛出一句话，起身背包就要走。
“你！你是要气死我啊！”身后传来刘敏撕心裂肺的喊声，但杨冰冰头也没回地走到玄关处要换鞋，不想身后突然传来杨涛的喊叫：“刘敏！刘敏！冰冰，快叫救护车！”
杨冰冰回头一看，刘敏正晕倒在杨涛的怀里，她一惊，赶紧掏出电话打了120。
所幸，刘敏只是气急攻心导致血压升高的短暂昏迷，身体没有病理性危险。杨涛忙着拿药，办理相关手续等，留下杨冰冰陪着刘敏打点滴。然而刘敏还在气头上，杨冰冰也没有刻意迎合，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异常得凝重。
“要喝水吗？”杨冰冰率先破冰，毕竟妈妈是被她气得入院，她再这么僵下去也不太好。“嗯。”刘敏虽然神情依旧凝重，但也接受了杨冰冰的关心，母女俩这算和解了。
杨冰冰起身去到走廊的自动售卖机上买了一瓶纯净水，拿回来，拧开瓶盖后递给刘敏。刘敏“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也许是药水的作用开始起效了，她的脸上红润了许多，恢复一些力气后，她又开始苦口婆心得劝解杨冰冰：“冰冰啊，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你的，就是你的父母，尤其是你的母亲。”
杨冰冰这次也没有心怯，波澜不惊的用理用据，理智沉着得向妈妈诉说自己的想法：“妈，我不想再惹你生气，但我可以很负责任得告诉您，我很清楚自己的选择会带来的可能的后果，毕竟我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你跟爸爸的婚姻已经非常深刻了。所以，我做这个选择，是在理智状态下决定的，并不是脑子一热陷入恋爱了就失去了理智。”
刘敏闻此，心底里倒是第一次觉得女儿似乎真的长大了。可她始终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虽然不再是强硬得要杨冰冰分手，但却还是三句不离“早恋”的危害。
杨冰冰：“妈，我都二十二岁了，我都到适婚年龄了，怎么还能是早恋？”
刘敏：“我知道，那是国家法定的年龄，可在咱们家，你在没完成学业，没垫下事业的基础之前，那就是早恋。”
杨冰冰对于这样强势的定义无语至极，正想着如何反驳时，表姐走了进来，正巧她今天来医院做体检，在缴费窗口遇到了杨涛，才知道刘敏来了医院，于是就顺道过来看看，刚好就听到了“早恋”两个字。
简单寒暄缓和了一下剑拔弩张的气氛之后，表姐娓娓道出自己的感情经历，她就是在大学时被爸妈以早恋之名禁止恋爱，结果等她不想再恋爱时又催着她恋爱。对于父母来说，恋爱似乎只是随时可以拎到嘴边说的词语，好像不要她恋爱，她就能很容易得就舍掉，等要她恋爱，她就又能立马找一个，简单得好似扔垃圾买东西一样。有些人，有些缘分，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找不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