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李小明的爸妈对杨冰冰十分得热情,往往李小明给杨冰冰夹完菜,李国尚又夹了别的菜放到了杨冰冰的碗里,杨冰冰刚道完谢,沈莲又给她送来汤,这种热情又陌生的感觉,让杨冰冰有些应接不暇。
唯独李小妞默默得吃着自己碗里的饭,时不时朝李小妞投来充满敌意的眼神,仿佛她家宠的地位如今被杨冰冰夺去,她心底里满是怨恨和不满。
晚饭结束,杨冰冰在李小明的带领下,匆匆忙忙洗漱完毕,快速返回三楼,逃离到独属于他们的小屋,杨冰冰也终于长舒一口气。
“是不是不习惯?”李小明早就看出了杨冰冰的不自在。
杨冰冰点了点头:“跟我家的氛围很不一样。”
“委屈你了,不过请放心,我会尽快给你一个专属的家。”李小明坚毅道。
杨冰冰很受感染,不过也有自己的原则,“我说过,既然是我们俩要一起组建家庭,那么就需要我们双方一起努力,你不要总是一个人担下责任。我已经在投简历,会尽快找到工作的。”杨冰冰郑重其事道。
李小明有些触动,其实他也不清楚婚后生活如何经营,只是按照普世想法来给自己定目标,比如男人要赚钱养家,男人需要准备房子,他作为社会的一份子,自然很难去质疑这种合理性,为了爱人,他确实也愿意去奋斗,去打下这些该有的物质基础。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杨冰冰毫不依赖,她是如此的独立和原则。。
李小明激动得握住了杨冰冰的手:“我想谢谢你,愿意给我这次机会,跟我结婚。”
杨冰冰莞尔一笑:“不是说了,你喜欢我,是我想和你结婚,不是我给你,是我们给彼此的机会。”
李小明被杨冰冰的理智挡住了热情,他了解杨冰冰,转移话题:“可是,我忍不住想说谢谢啊。”
“那也得忍住。”杨冰冰知道李小明活跃氛围,顺着李小明的话说了句,脸上却不由得泛起了红晕,杨冰冰想起刚吃饭的时候被沈莲灌了几杯葡萄酒。
屋里暖色的灯光照得两人眼神都有些迷离,两人手握的温度也逐渐升高,好似心火在燃烧。杨冰冰脸上的红晕好似春天里的美人蕉,惹得李小明眼泛春光。李小明不由自主得头慢慢倾向杨冰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几乎已经可以感受到杨冰冰呼吸的气息。
就在红唇惹眼,即将贴上之时,杨冰冰突然一阵紧张,向后躲了躲,深深吸了一口气,发出一阵娇羞的声音:“对,对不起,我还没准备好。”
李小明也是一阵尴尬和紧张,他也连忙道歉:“对,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两人各自带着害羞和不知所措,错向走开,一个走到柜子边,一个走到床边。看着眼前的双人床,杨冰冰又有些犯怵:“我,我们怎么睡呀?”
“我睡底板上,你睡床上。”李小明快速反应,主动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床被子,铺在床边地板上。而杨冰冰则警惕得看了看李小明,随即爬上了床,用被子从头盖到了脚,好像只有这样,她才有足够的安全感。
“看来古代那些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结婚的人并不能很好过度到这种嫁为人妇的感觉呀。”杨冰冰心中想着,可能是因为太累,也可能是因为酒精催眠,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还能听到黄浦江江水的流动声。
翌日,李小明因为接到了一个投资方的邀请,所以早早的就出门去了,杨冰冰本想跟李小明一起出去,可想了想要独自面对李家人是迟早的事,所以她强迫自己留了下来,强迫自己跟李小明家人单独相处。
然而一大早,她还没干什么,就被李小妞一顿冷嘲热讽。起因是一家人吃完饭后,沈莲让李小妞洗碗收拾。
李小妞不爽吐槽:“按照家庭惯例,今天明明是哥做家务。”
沈莲:“你哥出去了。”
“这不还有嫂子呢嘛。”李小妞大声喊道。
杨冰冰一愣,被这么一喊,好像不去做家务都不行了,犹豫着要不要动手。
沈莲及时化解了杨冰冰的尴尬,命令式得让李小妞去洗碗,李小妞只好不情不愿得将一家人的碗叠放着端走,还故意在厨房里洗得“叮咣”响,一声一声钻入杨冰冰的耳朵里,杨冰冰十分不舒服,但又不好发作,于是便兀自上了三楼,去到自己的房间。
暂时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她就开始投递简历,之前投出去的石沉大海,她只能再接再厉。投了一圈之后,也没有别的事可做,她于是打开了手机,开始录VLOG,想要记录下自己初入婚姻的生活。
杨冰冰刚录完一般,隔壁传来音乐声,声音越来越大,杨冰冰调整了下VLOG音量,还是被隔壁影响的无法进行。杨冰冰看了看,是李小妞在房间听歌,杨冰冰来到李小妞门口,和李小妞商量声音是不是可以小一些,然而李小妞刚被沈莲批评,看到杨冰冰又来阻碍自己听歌,自然不会给好脸色,只是阴阳怪气得告知这是她的家,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讽刺杨冰冰嫁过来就开始管闲事。杨冰冰心里一堵,可转念一想住过来第二天就闹矛盾确实也不好,她只好先忍下。
午饭,李小明没有回来,杨冰冰和李家三口人一起进餐。午饭后,李国尚和沈莲喊着杨冰冰在客厅聊天,李小妞本来上了三楼,担心杨冰冰告自己状,也缠着在客厅看电视。李国尚和沈莲商量着要给杨冰冰和李小明办婚礼,杨冰冰正想着该如何劝说他们暂且不要办,李小妞却率先发了话,不赞同他们给她办婚礼。李国尚和沈莲教训李小妞不懂事,就在三人吵得火热时,邻里们三三两两的来了。
石库门的邻里们本就热情,听说李家娶了媳妇,所以都想要过来看一看,也尽一尽邻里之间的情谊。这苦了杨冰冰,她只觉自己犹如动物园里被观赏的动物一般,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观赏,还要被各种议论,什么“太瘦了,要胖一点才好生孩子”、“长得挺漂亮,你家小明也好看,以后的孩子一定很好看”、“什么时候准备要孩子?准备要几个孩子”……
杨冰冰听来听去,总觉得自己是一头被买过来的小母猪,就等着生孩子。她心里不太舒服,找了个借口要离开,却不想这竟被李小妞发酵,直接以她讨厌邻里,给家人丢面子为由告状给了李家爸妈。杨冰冰一时无语,这个李小妞还总是跟她过不去。
所幸,李国尚和沈莲站在了杨冰冰这边,批评李小妞告小状不对,李小妞愤愤离开,杨冰冰却是感受到了温暖。她在心里暗暗鼓励自己,一定要竭尽所能得好好融入这个家庭。
邻居赵阿姨从小看着李小明和李小妞长大,跟李家人十分亲密。赵阿姨打亮了几眼杨冰冰就看出了问题,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李家人带着杨冰冰来她家做客。沈莲知道赵阿姨的意思,就告诉杨冰冰:“赵阿姨是长辈,既然这么热情,咱们也不好推却,你准备下,等小明回来,咱们一起去赵阿姨家坐客。”
李小妞给李小明打了电话,李小明准时赶回,一家人整整齐齐去赵阿姨家坐客。
出门前,李国尚看沈莲和李小妞都穿上了旗袍,让大家等一下。李国尚拉住杨冰冰,递给她一套旗袍,这是他连夜赶出来,本想隔天再送给杨冰冰。但今天场合需要,就提前拿了出来。杨冰冰心里一暖。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沈莲和李小妞都是旗袍上身,李国尚是为了让她更好融入。杨冰冰很开心的换上了旗袍,当她穿着旗袍从三楼下来时,李家人都被其吸引。杨冰冰平时爱穿休闲装,根本看不出身材来,如今旗袍一上身,身材凹凸有致,本就精致的五官,在旗袍的衬托下,更添几分风韵。
李小明简直看愣了,直到杨冰冰来到他面前,拉了拉他提醒要走,他才回过神来,他轻轻牵起杨冰冰的手,两人慢悠悠得跟在李家人后面。
刚到赵阿姨家门口,就听到了赵阿姨热情的声音,赵阿姨忙前忙后的迎接。杨冰冰以为这个家里就只有赵阿姨和丈夫两个人,但进来客厅才发现,她还有丈夫、两个儿子,一个婆婆以及一个小姑子在家,但他们都坐在客厅里,什么都不做,只是面朝李家人,乐呵呵得用表情迎接着李家人到来。
而赵阿姨则是一个人忙里忙外,一会给李家人端茶倒水,一会洗菜做饭,一会摆碗弄盘。令杨冰冰惊讶的是,虽然全是她一个人做,但动作却是十分利索,仿佛有三头六臂一般,很快就把所有事都搞定。开饭时,大家围桌进餐,但赵阿姨却要忙前忙后。席间始终是赵阿姨忙活,其他人并没有帮忙的意思。他们吃完主食,赵阿姨又上了精心准备的饭后甜点,至此,她的活才算忙完,也才有时间到饭桌旁吃上一口剩菜剩饭,匆匆扒完一碗饭后,她又开始忙活着收拾碗盘,其余人坐在客厅上一动不动,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杨冰冰看得目瞪口呆,心里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沈莲向杨冰冰小声解释,说赵阿姨是石库门这边大家公认的好媳妇,最勤快也最能干。杨冰冰心中一怔,她明白这是沈莲给自己的暗示,难道她也要成为这样吗?沈莲猜出了杨冰冰的心里活动,喊来赵阿姨拉着杨冰冰聊天,赵阿姨讲了她自己的生活观,“也许这样会显得很累,不够女强人,要做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但这样换来一家和睦,这不也是一种义务么?”杨冰冰不可置信,如果这真是一个女人婚后应尽的义务,那么她肯定是没有尽到儿媳的义务、妻子的义务、嫂子的义务。可,真的要这么做吗?
回到家,杨冰冰还在纠结着赵阿姨的生活观,从一个接受太多女强人理念的00后来说,杨冰冰从来没想过要成为家庭主妇,但是做家庭主妇会不会提高一家人的幸福指数呢,这个问题她心里是有问号,但是却也是好奇的。李国尚和沈莲倒是笑着让杨冰冰做自己就好,毕竟能做成赵阿姨那样的也没有几个人,然而李小妞却是趁着爸妈不注意,小声提醒杨冰冰,不要太自私。杨冰冰想结婚都已经“小马过河”,做一次家庭主妇又如何,她决定先尝试尝试。
第二天一大早,杨冰冰定了五点半的闹钟,准备起来给一家人做早饭,然而对家里东西摆放还不太熟悉的她愣是没找到米在哪,无奈之下,她决定出门去买早饭。然而本就有些路痴的她对这块地形又不太熟悉,即使有导航助攻,她最后也还是没走明白,七拐八绕得最终成功越走越远。万般无奈之下,她向还没出门的李小明发出了求助。李小明才知道她一大早出门买早菜,一番曲折得寻找后,李小明找到杨冰冰,带着她在附近的早餐店买了早餐。
本想贤妻良母一次,却成了险些泡汤的乌龙。回到家后,杨冰冰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一直都不好意思跟李国尚和沈莲说话,李国尚及时察觉,又是称赞她买的包子好吃,又是夸杨冰冰勤劳。杨冰冰紧张的情绪稍稍得到缓解,但她没想到等大家都不在了之后,李小妞郑重其事提醒她,作为妻子,她什么都不会,就连出去买个早饭也会迷路,这样的人,只会拖累她哥,而他们这样的婚姻也长久不了。
杨冰冰看着李小妞,李小妞做好了被回怼的准备,但杨冰冰只说了一句,“我想要的婚姻不是你嘴里的婚姻”。李小妞一愣,杨冰冰接着很严肃的说:“下次再不好好说话,把早餐钱付给我。”
李小明出门前,发现了杨冰冰的情绪低落,及时询问下才知杨冰冰内心的纠结,杨冰冰觉得要做家庭主妇也是一门学问,自己很门外汉。李小明笑了,暖心安慰,让杨冰冰怎么开心怎么来,并不要去复制别人的生活。
杨冰冰好奇,李小明理想的婚姻应该是什么样子。
怀着疑惑的心情,杨冰冰去到了爷爷奶奶家,向他们请教,询问婚姻里每个人的义务和责任,她只觉得这样的婚姻,好像不是李小明,不是自己,也不是李家爸妈,身边所有人想要的样子。
爷爷询问:“那你想要什么样子?”
杨冰冰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奶奶和蔼得拉过杨冰冰的手,语重心长得正要说,爷爷调皮的抢道:“婚姻不是鬼,鬼大家都听说过,但没人见过;婚姻是大家都见过,但没人听说过它只有一个样子。每个人的婚姻都有自己的样子。不要去设想,也不要去对比。”
奶奶听完爷爷的话哈哈笑了起来,杨冰冰听完后,笑了笑,却还是没有解开心里的疑惑,她只是想婚姻里先不要着急,慢慢来。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喊声:“杨冰冰,你总算是敢出现了!”
杨冰冰闻此一惊。
第6章 奇怪的婚姻关系
不用猜,那喊声自然是刘敏的。
杨冰冰感受到了暴风雨来临的压迫感,她在想要不要先躲起来。
她不想和刘敏争吵,慌忙得想要站起身,往爷爷奶奶身后躲,却不想刘敏直接过来给了杨冰冰大大的一个拥抱,随即,在她耳边痛哭起来:“你到哪儿去了你?瞒着我们结婚,瞒着我们去别的地方住,你是不要你的妈妈爸爸了吗?”
杨冰冰头一次看到刘敏哭得像个小孩,一时间手足无措。愧疚、懊悔、心疼涌上了心头,她感觉鼻子一酸,看了下天空,深呼吸,把情绪镇定下来。
杨冰冰先道歉。刘敏哭的更凶。
“好啦好啦,回来了就行。”跟在刘敏身后的杨涛连忙安慰道。
爷爷奶奶见此,自觉得互相搀扶着回到卧室,将这空间留给一家三口。
本以为后面会如电视剧里的画面,一家人抱在一团痛苦反省过错,痛改前非开启幸福生活。但现实毕竟是现实,爷爷奶奶刚离开,客厅里就又吵闹了起来。
杨涛和刘敏对于究竟是先给杨冰冰办婚礼,还是先教她婚后生活发生了分歧。一个认为婚礼是婚姻生活重要的开始,一个好的婚礼是向婚后幸福成功迈出的第一步,另一个则认为婚礼是一种形式,已经领过结婚证,等于已经有了第一重形式,婚礼这种形式可以放到学习经营婚姻生活之后再补办,但当务之急要先教教他们怎么处理婚后生活,不然两个年轻人独立生活,肯定一团乱。
杨冰冰看着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有些头疼,她轻咳了几声,打断:“我们不打算举办婚礼。”杨涛和刘敏闻此一怔,杨冰冰又说,“我是和他们家人一起生活”。
刘敏有些不可思议,正要发火,杨涛拉住,朝刘敏使了使眼色,刘敏想起奶奶的嘱托。刘敏摇了摇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杨涛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杨冰冰:“这是家里给你存的嫁妆,既然你们不打算办婚礼,那卡你就自己收着。生活中别对自己抠搜,遇到什么困难,能用钱解决就用钱解决,千万别让自己受委屈。”
闻此,杨冰冰不由得被触动,虽然李家父母待她还算好,可对于她来说,终究还是觉得有种陌生的距离感。在那边,她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做什么都会考虑一下相处者,不可能不束手束脚,小心翼翼。她只能说,还在努力适应。此时看到久违的家人,她才是真心的高兴、难过和温暖。这是血缘的神奇。杨冰冰不会推辞,她收下了卡:“谢谢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