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忘——今北
时间:2022-02-10 07:04:41

“我真的好想你。”
背他的人脚步停下。
卸下伪装,牧和西把脸贴在那个温热的背上,
“好想好想。”
尾音柔软,不轻不重却惹人心疼。
季禾的心像是坠入了星星,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发出光。
“放心。”季禾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哄:“我这次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了。”
梦里的人真好。
牧和西想。
控制不住,她再一次抱紧他的脖子,脸往他的背上蹭了蹭。她很贪心,希望这场梦能做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但意识却不受自己的控制,眼皮最后闭合,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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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的牧和西:其实还是敢的。
 
第21章
 
牧和西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张晚。
“你醒了?”张晚在她身边,倒杯水给她:“喝点热水会好点!”
牧和西伸手接过,看自己躺在床上,问:“我怎么了吗?”
张晚:“你烧到40度不休息,做完手术后没多久就直接倒在手术室门口了。”
听完这话,牧和西脑海里想起昏迷前看到的人影。
她问:“谁最先发现我的?”
“就沈医生!”张晚没想太多。
“秋社吗?”牧和西低声喃喃。
“对了!”张晚用体温计测量牧和西的体温:“睡一晚,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主任说放你两天假期,这几天累着了,回去休息休息。”
“好。”
牧和西现在头确实疼,而且还累,没有精力想其他的太多东西,只想回家睡觉休息。
被张晚送回家,牧和西窝在被窝里睡到了晚上。房间内尽是黑暗,她睁开眼,不知道为什么心理突然有点失落,那种情绪说来就来。
她扶头坐起,像往常一样推开卧室门。
大厅里,阳台窗没关,外面的风全部肆无忌惮地涌进来,将窗帘吹得鼓鼓的,因为这风,沙发还有茶几上的杂物乱成一团。
糟糕,又忘记关窗。
牧和西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开灯上前整理。
室内光线明亮,她在整理台面的时候突然发现花瓶碎了,插在里面的蔷薇花掉在地上,花瓣被风吹散,零落成片,整朵花只余枝干。
看不了花变成现在这样的模样,牧和西第一时间去阳台重新摘了一朵。小心细心地将多余的枝丫剔除,然后简易地将它插在笔筒里。牧和西原本没有养花的习惯,这一切都是源自于季禾。当年高三,季禾经常送花给她。
他们正式在一起是在高中毕业的那个晚上。
或许是老天的赠与,考完试后的天气很好,阳光像是一张大被子将整个世界笼罩住,校道两旁的树叶闪耀着金灿灿的碎光。
牧和西从考场上下来,这个时候大部分的考生已经离开了,季禾也很早就在楼下等她。
结束考试之后再和他见面,牧和西心里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考试之前是一个世界,考试之后就又是一个世界。这个时候再见他就意味着他们可以摆脱世俗的很多限制,能做很多以前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
第一件,牧和西便如风一般带着满腔的爱意奔过去抱住他。怀里的人一颤,想来是没料到她会那么激动。
“考完了就那么开心?”季禾拥住牧和西,用下巴点了点她的头。
“嗯。”牧和西抬头坚定地说,“很开心很开心。”
“既然这样咱去庆祝一下?”季禾俯身勾头,盯着她看。
“去哪?”
季禾拉上她的手,“跟着少爷走就对了。”
少年走在前面,这是牧和西第一次敢在人前牵他手。周边的夕阳舒舒缓缓,天边的金色云朵洒下无尽光芒落在少年身上,有那么一瞬间,牧和西感觉眼前的人似若神明,他会帮她驱散所有孤独与寂寞,站在他前面替她抵挡世间的风沙与雨雪。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就能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那年十几岁的她不懂这叫什么,过了很多年后她在美国重念往事,站在窗前看到外面鲜花被风雪压断了枝丫,她才知道,原来那叫安全感。
“季禾,你考得怎么样?”牧和西边走边和他聊天。
季禾推了推牧和西的头:“别问,考完了就不要想那么多?”
牧和西摸着被他推了的头,低低地答了声“哦。”
“作业堆成山,每天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
“匆匆忙忙,卷子永远写不完,总有上不去完的课。”
“平淡,乏味,每天都活在考试的世界里。”
“麻木,恐怖,满天的卷子。”
……
牧和西的高三生活大致是这个样子的。一年来,每当她想要放弃的时候,身边的那个人总是会起身来拉他。
其实以她的那个成绩,想上宜大是很艰难的,但她当初也不知道是脑子缺了哪根筋,竟那么快速地答应季禾。
两人很快走出校园,来到平常回家的那条路上。蝉鸣喧嚣,碎金似的日光在两人身边荡漾,傍晚河风吹来,暑气浓厚,牧和西不知不觉就起了汗。
季禾见了,停下脚步拿出纸巾开始擦拭。脖子突然传来一阵痒,牧和西偏头查看,一眼对上某人的眼睛。
年少时的悸动说来就来,看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牧和西的内心砰砰跳,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炸裂开来。
季禾声音很轻,“留汗了,擦擦。”
牧和西小脸红彤彤的,垂下脑袋低低地“哦”了一声。
两人正好走到一个小巷,周边没人,在这样闭狭的空间内,牧和西更觉不自在。他擦完汗后将纸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回头看她,“走吧。”
牧和西心底有点失望。
他主动牵她的手在走,柔软的触觉很是扯人心,但牧和西觉得是不是她想太多了。
“季禾,你以后想读什么专业?”牧和西想以说话来缓解心中的不舒服。
“不知道。”季禾脸色淡淡。
“我想学医。”
“为什么?”
牧和西想了想,“因为想保护想保护的人。”
“那挺好的。”
“嗯。”
晚风徐徐吹动,此时天色已暗,巷子里亮着浅浅的灯光,走着走着,身边的人停了下来。
他的脸上表情严肃,弯下身抱住她。他的举动牵扯着她的心,牧和西此刻的心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脸上不可遏制地泛红。
此刻整个人都紧紧地贴着,季禾越抱越紧,她的胸口抵着他的腹部,热量在两人之间转移。
“怎么了?”她轻轻地开口。
“和西。”他说出口的话有点哑,“我们在一起了吗?”
这话摇曳着她的心,牧和西不知道如何开口,两人现在的关系,说是普通朋友不是普通朋友,说是男女朋友,但两人都没有正式确定过什么。
不懂该怎么答,她随心回:“我不知道。”
“那我们现在确定。”说完这话,他双手捧着她的脸,俯身亲了上去。
这是他们各自的第一次吻,牧和西的脑子被惊喜胀满,不知道该怎么做,手脚不知使唤,软软的,很清晰很舒服的感觉,季禾扣住她的后脑勺,在一步步地逼近她。
她一点点后退,最后被他抵在墙上。小巷光线微弱,更增添了暧昧的气息。两人都很青涩,只是在用爱的本能去做这件事。因为喜欢,所以很多东西都能无师自通。牧和西慢慢地去习惯他的节奏,吻得越来越深入,好似要将压抑了一年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
季禾贴着她的腰肢,夏天两人穿的都很薄,这样的气候更加推动了这场深吻。气息正浓,季禾沿着她的脊椎缓慢移动,敏感伴随着牧和西,脑子满满的都是他的脸。
唇齿相互交缠,她脚尖的微微踮起,去配合季禾。又软又滑,湿漉漉的唇瓣带着软软的感觉,牧和西大脑发麻,他身上的气息随着热气在她鼻尖环绕。
周围漆黑,季禾拍了拍牧和西的脑袋,说话的语气像是哄小孩一般,“好不好?”
牧和西温润濡湿,窝在他怀里,“好。”
地上的积水映着两人的身影,月光隐隐约约,夜幕降临,人间变得梦幻,像是童话里的场景。
“嗯。”
头顶传来他很浅浅的笑声,那一刻,牧和西觉得世界都晴朗了。
当时的她以为两人会一直走下去,会在一起很久很久,未来会结婚,会有小孩,也会有属于两人的家。
年轻不懂爱恨,也不懂时间的残酷,她是一个浪漫主义者,以为这个世界就同故事里讲的那样,互相喜欢的终会实现愿望,以为所有故事的结局都是圆满。
十几岁的她不知道其实“后来”这两个字包含的都是遗憾。后来他们是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同校,就连宿舍也很近,上天为他们的高中阶段安排了最好的结局,只不过后来大学,后来大学分开了。
 
第22章
 
休完假牧和西来到办公室,刚一坐下,张晚就递给她一张文件。
“和西,10号病床的季先生今天出院,你签一下名字。”
牧和西懵了,“出院?”
“是啊。”张晚眉头一挑,示意她看文件,“他恢复得很快,路老师说可以出院了。”
“啊哦。”牧和西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拿起笔快速地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看着签名无奈地笑笑。
他要出院,那这样,以后就再难见到他了。
……
早上,VIP病房。
“江先生,这个是季先生的病历资料,您拿好。”
“好,谢谢!”江北伸手接过。
护士走后没多久,江北微微歪一下头:“你接下来打算和牧和西怎么办?”
季禾沉眉思索片刻,平静地说:“再说吧。”
“我去!季禾,你他妈又这样!”
他突然就安静地不出声。
“兄弟,每次一遇到牧和西的事情,你就变得和以前判若两人,我不是没想过让你离她远点。”
江北叹了口气:“想当初知道你俩分开的时候,我还有点庆幸,庆幸你终于从坑底出来,可这几年你在国外的模样告诉我,你压根就爬不出来,你他妈就栽在那个女人手上了。从小到大,你看重一样东西就坚决不放手,执念深得要命,既然这样,那只能认命!”
“江北。”季禾突然开口,神色淡得几无情绪:“你记得高中大课间跑去翻墙的事吗?”
“记得。”江北双手插兜,“那时候学校后门外面的围墙边开了一堆蔷薇花,每次大课间你都逃掉跑操,拖着我,从前门跑到后门,就为爬墙到外面摘花给你同桌。”
“想起来你当初还真有那破精力,高三了,还每天都送,最后被校长发现,还被拉到国旗下做了检讨。”
季禾目光沉了三分,说:“当初以为喜欢一个人就要奋不顾身,就算遍体鳞伤,也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捧到她的面前。”
他发出一声自嘲的笑:“可是我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那样浓烈的爱是不是她想要的。”
“你这样说,确实是。”江北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评论:“你的喜欢和牧和西的喜欢不一样。”
一个强烈如火,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一个安静内敛,把爱深藏心里,独自在无人处开花。
“所以我不会放手的。”季禾看着医院的走廊。
医生护士来来往往,一个个面色沉静,步履匆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莫名得给人一种踏实感和安全感。
他说:“我现在知道她想要什么,这次,我们俩来日方长。”
“好了,我不理你们的事情。”江北站在门口,“先说出院,你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
“还没。”季禾说:“等会要去住院收费处办理出院手续。”
“行!”江北偏头,说:“那我先下去。”
“我和你一起。”
季禾有私心,希望能在出院前再看一次牧和西。
江北想了想,“也行。”
收费处很热闹,人来人往的。季禾很仔细地在人群里找某个身影,找了十分钟,最后终于被他找到。
牧和西穿着白大褂,游走在病床间。脚步不停,帘子拉开一个又一个,她脖子上的听诊器被拿下一次又一次。
江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旁边,见他正盯着牧和西看,无奈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加油吧。”
季禾轻笑了一声,没说话。
办好出院,江北开车,季含坐在后座。
“等会就搬家?”出了医院,江北通过后视镜看着季禾。
“嗯。”季禾点头,“回去老宅那边拿点东西就走。”
江北笑了一声:“你现在应该还不能去公司上班吧?”
“嗯。”季禾说:“家里的那位给我放了半年的假。”
“家里那位?”江北疑惑:“季伯和纪姨知道你住院了?”
“没。”季禾在整理单子,“是我大哥。”
“害。”江北长叹了口气。
“怎么了?”
江北:“瀚航中国区的那些人要失望了!”
“失望什么?”
江北笑着说:“你不是还没正式上任吗?瀚航的那些人对你很是好奇,我每次去你们公司,那个副总总抓着我探口风,就想着啥时候能见到你!”
“让他们等着吧。”季禾神色松散,说:“我不着急。”
“还有啊!”江北说:“前段时间宜城的名媛圈知道你回国,可闹腾了不少日子。”
“什么?”
“要放在以前,其实那些人也不敢打季家的主意。”江北意有所指,说:“这不是七年前出现个叶言,那群人便蠢蠢欲动,再加上,听说她最近也回国了。”
“叶言?”季禾轻嗤了声,“当年的事情,我还没找她算账,她倒是来招惹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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