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林想给我说过,她喜欢她的前男友,可能他没我帅没我对她好,但是她就是喜欢他。
而我比林想小两岁,所以她才总会对我愧疚。
这就是我找出的我和那个人的不同,有这三点不同,林想才不喜欢我吧。
文栩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平铺直叙地说:“我看过林念的照片,长得很帅。林想还给我说,她和林念在一起,林念对她特别好,她当时被宠的都快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了。而且,如果我记得没错,林想比林念大半岁。”
我突然觉得有些眩晕,可能是昨天喝了些酒,又没有睡好。
我找不到要问文栩什么了,也无法再找林想不喜欢我的借口了,这个时候还不死心吗,我问自己。
坐在回长凌市的动车上,我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似乎和辜迎互相加了好友,试探性地问她有没有当初拍的照片。
因为我想看看,当初的林想是怎样的,才能让所有旁观者都能看出她不喜欢我,而我还傻傻的自欺欺人。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辜迎发了一张照片,然后发了一个叹气的表情。
那张照片年代有些久,看的不是很清楚。却依稀可以看出,我俩站在教学楼前,她抬头看着教学楼若有所思,而我,两眼放光的看着她,仿佛这个世界再无别人。
是啊,林想大概给我喂了一粒药,让我昏昏沉沉地沉浸在遇见她的喜悦中,然后一步步坠下深渊,她却在抬头看着属于她的太阳。
我喜欢林想七年了,她喜欢林念九年了,论深情,她总比我多两年。
我以为,最痛苦的事是我喜欢她她不喜欢我,我没想到,她也喜欢着一个人,她还曾为了那个人想要放弃自己珍视的一切。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她曾经说的一些话——
如果喜欢一个人,是不舍得和他冷战的。
如果我和一般女孩一样,不那么有计划,读研,留在林荫市就好了。
社团挺有意思的。
他可能没有你帅,没有你对我好,但是我就是喜欢他啊……
那么多次,她的话里都是另一个男生,而我,始终在自欺欺人。
我之于白艺鸢,林想之于我,林念之于林想。
爱而不得,字字诛心。
妄生想念,如临深渊。
(全文完)
第13章 番外一·白艺鸢·缘起
我叫白艺鸢,爸爸是国企高层,妈妈是国企中层,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国企退休员工,从小他们就在我身上倾注了全部的爱。
在上大学之前,他们都没有留我独自待过。我想学什么,他们无条件支持,我累了,不想学了,他们就说没关系,只要我开心就好。
我曾无数次听见别人羡慕的话语。
白艺鸢长的好,学习好,家世好,性格好,多才多艺,真是老天的宠儿。
我如果有白艺鸢一半好,那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家如果有她家的条件一半好,我也要烧香拜佛了。
我自懂事起,就知道老天对我的厚爱了,我一度觉得,我上辈子一定是立了莫大的功劳,这辈子才能如此幸运。
在遇到孟临渊之前,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遇见他是在大学开学第一节班会。
班里的女生少,我们先做了自我介绍,轮到我的时候,班里响起了起哄声,听到我的特长是各种乐器和舞蹈时,大家让我跳一段舞。我对这种场景习以为常,随便跳了一段舞蹈,就迎来了热烈的掌声。
孟临渊是最后一个上台的,他只说:“我叫孟临渊。”然后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到只是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浅蓝色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的他,我就发现我动心了。
他神色郁郁地走向了角落的座位,旁边的男生一直在跟他说话,他只是低着头,轻轻的点头,脸上的表情酷毙了。
我有了自己的小秘密,连爸爸妈妈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都不能知道的小秘密。
我小心翼翼地压抑着自己的想法,偷偷地关注着孟临渊的一举一动。连我俩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同音,我都觉得是莫大的缘分。
慢慢的,我发现,孟临渊不是我最初以为的酷,他是缺少爱护,而他眼神中的淡漠不是装出来的,大约真的是因为没有得到爱而无法对别人付出感情。
没关系,我是在爱里长大的,我爱的人爱我的人自然也会去爱他,这样,他就不会总是那么受伤了。
室友刘蔷薇先发现了我的秘密,因为我,居然会说梦话。刘蔷薇喜欢熬夜,也就是她在某个深夜听到我说“孟临渊”三个字,然后第二天偷偷问我,是不是喜欢孟临渊。我承认了。
刘蔷薇很开心,因为她同样是羡慕我的人,她觉得我这样的人就配得到所有人的喜欢,然后她在我的同意下,安排室友陈文珂让她的男朋友去试探孟临渊的心意。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等着消息,等了好几天,都没有消息,后来陈文珂还是不好意思地绕着圈子说道:“艺鸢,咱们院草那么帅,家世好,还喜欢你,要不然你接受他吧。”
我知道了结果,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刘蔷薇得知后很生气,怒气冲冲地说:“他凭什么不喜欢你?”
自小,爸爸妈妈就告诉我,每个人都不会得到所有人的喜欢,他们爱我是因为他们是我的亲人,而别人要是喜欢我,我应当感激,要是不喜欢我,我也要理解。
所以我并没有刘蔷薇那么生气,而是告诉自己,没关系,我只要对孟临渊好,他总有一天会喜欢我的。
我继续偷偷关注着他,因为每天上课能看见他我都兴奋不已。
我没有想到,他大一结束的时候报名去长凌大学交流。
我那仅有的兴奋也即将没有,那大二一年,我要怎么过。
我哭了一场,失落了很长时间。
后来,我劝着自己想开点,大三,他就会回来了。
他走的那一年,我通过网络的方式继续偷偷地关注着他,即使他很少发消息,我也能从中获取一些精神食粮。
大二快结束的时候,我很想他。我告诉妈妈暑假不回去了,我要去旅游。妈妈似乎感觉到了我有喜欢的人,便问我和谁一起去。我撒了谎,我说和刘蔷薇一起。她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然后每天给她打电话报平安。
孟临渊是骑自行车旅游的,我坐着火车跟着他。他到一个地方,我便在那个地方停下来游玩几天。他去下一个地方,我也坐车跟着他。我追着他,就像追着心中的那道光。
妈妈还是发现了我骗了她,因为她每次让刘蔷薇接电话,我都说她不方便。后来妈妈给刘蔷薇辜迎和陈文珂挨个打了电话,才发现我是独自旅行的。
所幸旅途已到了最后,我回到家,妈妈第一次冲我发火,爸爸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护着我,听我的解释。
我倔强着没有吭声。
等到家里只有爸爸妈妈的时候,妈妈趴在爸爸的怀里哭了,就像一个小女孩一样,“鸢鸢如果出了事,我也不活了。”
我一直很羡慕妈妈,爸爸把她宠的像小公主一样,我也一直想找个爸爸一样的人,像爸爸一样把我宠到骨子里的人。
我终究是不忍心,说出了原因。
爸爸妈妈愣了很久,爸爸委婉说道:“我们鸢鸢长大了,也有喜欢的人了。不过,听你所说,那个男孩应当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好,要不咱们考虑一下别的人?我们鸢鸢那么优秀……”
我听懂了,他们的意思就是孟临渊不喜欢我。我没有听到爸爸妈妈后来说了什么,我告诉自己孟临渊只是还没了解我而已,了解我了之后肯定是会喜欢我的。
我没想到,他们一语成谶。
开学之后,其他三个室友都知道了我暑假做的事,陈文珂看着我说道:“艺鸢,你放弃他吧,他有喜欢的人。”
“什么?”另外两个人显然比我诧异。
我以为孟临渊没有喜欢我,只是因为他不了解我,我没有想到他从来没想过要去了解我。
我以为孟临渊缺爱,所以没法去喜欢别人,却没料到他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不是我而已。
我以为时间久了,他就会忘记她,喜欢我,却不曾想,他是个长情的人,而我也是。
我听说孟临渊带着那个女孩逛了学校,我听说他为那个女孩挡住了别人八卦的目光,我听说他在那个女孩面前喜形于色,我听说他对那个女孩小心翼翼,我听说那个女孩不喜欢他。
我看到了那个女孩的照片,她长得真好看,目光清亮而坚定,就像会发光一样,就只是看了一眼照片,我发现我对那个女孩讨厌不起来。
而孟临渊的表情,是我从来没看到的,双眼放光,含情脉脉,看那个女孩就像看他的全世界一样。
我告诉自己,该放弃了,他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得到的人。
第14章 番外二·白艺鸢·缘落
接下来的日子浑浑噩噩,我依旧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面前扮演着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在同学面前扮演着那个善解人意的好同学,在他面前扮演着那个不再喜欢他的陌生人。
我签了爸爸妈妈所在的公司,孟临渊去了海昌市,离我不远也不近。
最后一个晚上,我突然有些不甘心,我想说出那些压抑许久的话,我鼓起所有的勇气给他发了信息,然后穿着我最喜欢的白色长裙,披着漆黑笔直柔顺的长发在他的宿舍楼下等他。
离宿舍关门还有一个小时,我坐在楼下的长椅上想着一会该说些什么。
然而脑子一片混乱,根本不知该从何说起。
说我喜欢他四年了,说我懂他眼底的忧伤,说我会等他喜欢上我,还是只是简单的告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生怕收到他不愿意见我的信息,于是破釜沉舟地给刘蔷薇发了信息,说我晚上有事不回去了,然后把手机关机。
人越来越多,又越来越少,寂静的夜空里,我听见了宿舍门上锁的声音,我却无法迈开一步,去走向自己的宿舍。
林荫市夏天的夜有些凉,我的身体越来越冷,我的心也渐渐冰冻。
我茫然地坐在长椅上,黑色的长发,白色的长裙,就像一抹幽灵。
林荫市的夜空甚少有星星,今晚,却挂了满天。
我抬头看着星星,星星真亮,真刺眼,刺的我的眼睛疼,眼泪都流下来了。
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我切切实实体会到了泪如雨下的感觉。
眼泪干了,脸有些紧绷绷的。背有些僵,我想回家了,我想我妈妈了,我一点也不想在这座城市了。
这一晚很长,似乎又很短。
我浑浑噩噩地想了很多,却也什么都没做,天边鱼肚泛白,迎来日出。
爸爸说过,没有永远的黑夜,总会迎来白日。而我,为什么怎么走,都走不到白日呢。
等到人又多了起来,我还是没有走,我想:或许他昨天没看到信息,今天看到了就会来找我吧。
等到同学们陆陆续续吃完早饭回来,我也没等到他。而我知道,他一向早起。
回到宿舍,我拖着沉重的步伐爬上床,刘蔷薇问我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应该和父母在外面玩吗。
我猜到她是误会了,她又当是爸爸妈妈来看我,我陪他们住在外面了。
本可以不用解释,我此时却无比想找人倾诉,我说:“我给他发了信息,我想和他好好说一次话,可是他没有来找我,我等到现在,他没有来,也没有给我发信息。”
“什么?”刘蔷薇和还未回家的辜迎异口同声。
之后,我开始发烧,每天都迷迷糊糊的。辜迎因为要入职了,就先回家了。刘蔷薇一直在照顾我,还帮我跟爸爸妈妈解释,至于她怎么说的我不知道。后来我躺了半个月才完全好,感谢了她之后,我坐了飞机回家。
爸爸妈妈什么都没说,还像以前一样,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
入职之后,很多同事知道了我的家庭。追我的人很多,有因为我家条件的,有因为我的长相的,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
我依旧对每个人笑意盈盈,只是眼神不再清灵。半年多之后,很多人都放弃了,有几个人还在坚持。
有个叫楚祺深的男孩一直坚持,他没有像别人一般轰轰烈烈地追我,也不是忽然来了兴趣就聊几句,他只是每天和我话着家常,时时关心着我,就像,爸爸对妈妈一般。
入职快一年,他终于试图约我吃饭,我答应了。聊了许久之后,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为什么想追我?”
楚祺深从来没有表示过追我,但他的行为却如同司马昭之心。我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故而问的直接。
楚祺深只是愣了一下,他说:“因为我觉得咱们都是一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我有些诧异,莫非他被我单纯的表面哄骗了。
他一字一句地说了一句话,表情坚定,掷地有声。
“爱而不得,心如死灰,本质良善。”他说。
前八个字,确实是我的状态。而后面四个字,让我冒出了一个想法,我看着他,缓缓开口:“我们结婚吧。”
双方家庭很快便同意,我们的关系也走上了法定的道路。
外人只道我们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外人也知,我们是一样的人。
我们确是一样的人,本质良善,让双方家庭满意放心,与对方坦诚相待,荣辱与共,无喜,无悲,无愧。
结婚前夜,我删除了孟临渊所有的联系方式,大哭了一场。
这辈子,嫁不了他,嫁给谁都一样。
若有来生,我希望,忘却今生浮沉,与他之间再无旁人,从一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