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男朋友看不下去，站在女生面前，江离青伸手护住顾芷晓，看着他。
江离青比男人高了近一个头，俯视的眼神有种君临天下的不怒自威，话未开口，人先颤巍。
顾芷晓歪头，从江离青的手臂处探出，看到女生气得脸都通红，嘴角的讥笑明显刺眼：“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啊。呀，不好意思啊，忘了，我是要离婚的人，祝福不能随便说。老公，我们快进去吧，不然可要搅乱他们的喜庆了哦。”
江离青看着顾芷晓的恶作剧，委屈掩饰得拙劣，生怕别人看不出她是演。
真是坏的明白。
他想……
万一哪天顾芷晓若成了凶神恶煞，身上的罪责罄竹难书，他一定会先找到她，然后把她好好的藏在家里，当个最完美的包庇者。
顾芷晓是什么样的人重要吗？
重要的是她是顾芷晓。
走进去时，有一对情侣正好从离婚办事处离开，顾芷晓拉着江离青的袖子走过去坐下。
工作人员转身看到是他们，笑道：“是你们啊。”下一秒笑容凝滞，“你们这次不会是——”
“让您回归本职工作。”
顾芷晓把文件袋放在桌上，工作人员接过打开一张张看着：“看来我这个职位真的不适合临时办结婚。”
顾芷晓浅浅一笑：“和您没关系。”
工作人员看着文件里的资料：“准备的还挺充足，看来是已经下定决心了。我的劝解反倒是浪费时间了。”
说着拿出两份申请书。
顾芷晓拿过开始填写，江离青捏着笔看顾芷晓流畅地书写，看回自己的纸开始填写。
工作人员拿起他们的资料，起身去到后面的房间。
顾芷晓好奇地问：“这是去干嘛？是我们不合格吗？”
“我看了下流程，应该是去拿回执单。”
顾芷晓叹了口气：“还真是有仪式感啊。”
等了一会，工作人员把回执单给他们，说：“好了。三十天后还是这样的想法就一起再来一趟，少一方都不能进行办理。要是后悔了，三十天内随时可以撤销。”
顾芷晓拿着回执单点头：“好，谢谢。”
“谢谢。”
“很希望三十天后不会见到你们。”
“那为了不让您难过，那天我去您隔壁的位置。”
江离青不回应，听着顾芷晓有些开玩笑的话低下头。
作者有话说：
由于小者没有离婚的经历，只好求助百度，过程有错可以告知，立即修改！
悄悄一问：初一友友们吃的饺子还是汤圆吖？初一友友们有串门吗？O（∩_∩）O——
第39章
转身又碰到那对情侣。女生斜看一眼，从直线走向变成弧度扩张，不经意地撞到顾芷晓的手，回执单……
转身又碰到那对情侣。
女生斜看一眼，从直线走向变成弧度扩张，不经意地撞到顾芷晓的手，回执单掉在地上，被其后的男生踩了一脚。
“哎啊！”女生手捂住嘴，眼底的挑衅溢于言表，声音尖利鄙夷，“老公，快跺一跺，把晦气给踩死。踩上这种东西真是脏死了。”
男生抬脚正要对脚下的回执单重重踏上，江离青率先踢开男生，男生白衬衫上瞬间显出一道深刻的脚印。
“哎啊！老公！快！蹦一蹦！别把废物的浊气引上身！”顾芷晓学着那个女生的腔调说，但还是少了些尖刺。
江离青等女生把男生扶起来，当着他们铁青的脸高高地蹦了三下。
周围的人看得瞠目结舌，忘记了下一步是要去拍照还是去审核。
“你他妈。”
男生淬了口唾沫，目眦尽裂，抡着拳头上前。江离青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抓着领口端上下甩，等男生到跟前用力一扬，衣摆狠狠滑过他的脸，拉链敲击牙齿，响声清脆，落在极其安静的大厅里，裹挟着厚重的鼻息。
工作人员反应过来，上前劝阻。
顾芷晓走过来，竖着大拇指，笑吟吟地：“真棒。”
江离青没说话，笑了笑。
江离青的乖戾早就被偌大的公司压了下去，被日渐增长的年龄禁锢，但在顾芷晓面前他在一次次的释放自己。
做那个最真实最坏的江离青。
经过工作人员的调节，以及顾芷晓他们积极地配合，真诚不走心地道歉，那对情侣心不甘情不愿地收下他们的赔偿费。
顾芷晓走出办事厅，燥热的风吹来，立马手动扇风驱热，对身旁的江离青开着玩笑：“我们离婚还真是有仪式感。离个婚花了十万，全国大概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说完看向手表，“居然调解了这么久。我就先走了，不然赶不上飞机去上课了。”
顾芷晓说完跑下台阶。
“顾芷晓。”
顾芷晓的步伐随着江离青的称呼停下。
他好像第一次这样喊她。
江离青看着顾芷晓的背影，拿出手机。顾芷晓在等江离青的声音，结果等到了手机铃声，她以为是张卉雅等太久，立马拿出来，看到来电显示是和她不过三个台阶距离的人。
她没转身。
“昨天你问得问题我现在可以给你答案。”
顾芷晓听着江离青的声音，手紧紧抓着斜挎包的肩带。
“这执着的十三年，不是因为得不到而不甘心，是因为爱你才成了执念。这是大三寒假我给自己的答案，到现在依旧不变。”
“在我意识到自己对你的感情不一样，并且回到燕市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时，我也以为是不甘心产生的偏执。
所以在写完最后一篇日记后强迫自己不去关注你的生活。我不知道你的高考志愿，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上大学。
为了忘记你，我每天喝酒，想你的时候我就灌酒，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两年多。你的名字渐渐浮不出我的脑海，模样也逐渐模糊。”
“徐立夏说我是执念太深，不肯让别人走进来，让我去尝试和其他女孩交往，就知道其实对你只是年少的不成熟。
我认同了他的建议，接受了一个女孩的追求，我和她在一起半年多，这期间相处得还算融洽。这半年确实不会主动去想你。有一刻我觉得徐立夏说对了。”
“直到某天，她问我那么多人追求我，为什么偏偏选择她。我仔细想了想，好像是那天，那么多人里就她是圆脸，扎了丸子头，头上有个樱桃发夹，穿着深蓝色的外套，站在阳光下。
我鬼使神差地就牵住了她的手。为什么选她。是因为那天她的装束像极了第一次见到的你。
那天后那个消失的顾芷晓重新回到我的人生，甚至比三年前还要汹涌。
我看着她，根本完全不像你。看着她对我笑，我只想到逃。我和她说了分手，但她激烈地用生命威胁我，进了医院。”
“我妥协了。我想就这样也行，谁的人生不是混着过的，何况我的人生就没好过。
我不期待。但我再也面对不了她，开始找借口拒绝任何的接触。
半年，我们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五次。情人节那天她给我发情人节快乐，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在这样特殊的时间你一定会发动态，我登上荒废了很久的Q･Q。
可是没有任何消息，只有前几天更改的个签。不可否认猜测出结果时，我有一点喜悦，但更多的是害怕，怕你难过，怕你想不开。”
“连夜赶到你家后看到你心情不错，我的担忧就像是个笑话，但我很开心。我很想上去跟你打声招呼，但你已经不记得我，我的自信在你面前低落到尘埃。
也不算毫无收获，我认定了你对于我的意义，不只是一秉烛灯，更是年少青春的心动，是仅此一次的心动。回去后我狠下心分手。”
“寒假一过，江燎鸣要把我送到国外，我想到万一你出事就不能及时赶到便拒绝了他的计划。
为了留下我和他打了一个赌。五年，我让中国的商业版图有我的一亩地，他同意了。
我就和徐立夏开始创业。一年多，我把所有精力都投到创业计划里。
讲实话，那一年我过得很累。资金、人脉所有东西都被江燎鸣关照过，我处处碰壁。他就是想让我妥协，但我撑到了拍毕业照的那天。”
“那天你突然出现在我的镜头前，我慌张地忘记按镜头，一抬头又没了你的身影。
我想可能是太累出现了幻觉，但那一瞬间，我再次有了动力。
我开始疯狂地寻找关乎你的一点一滴，知道你和我成为了校友，会后悔为什么不读研。
我动摇了。我想天天见到你。但想到你随口一提的梦想，只好忍住见你的冲动继续创业。”
江离青轻笑着说：“但还是不争气地想你，更想见到你，就在北华附近租了间房，离工作室很远，可是早晚都能经过一回校门。
幸运的话能看到你和朋友去对面的小吃街吃东西，可以远远跟在你后面，把你吃过的东西全部买一遍。
倒霉的话三四天看不到你一次，但更多的是一周甚至一个月都没见到。但又怎么样？哪怕一年只能见你一次也够了。”
“两年前，北华举办校庆，我推掉美国的行程去参加。当时就是抱着一个希望。我下定决心，这次如果见到你，无论如何都要和你表明我的心意。
我把对话演绎了一遍又一遍，确保每个字都不出错，可直到礼堂只剩下我一个人都没见到你。”
“其实，公司渐渐稳定下来后，我就开始关心你的消息。等公司彻底扎根，堆砌起我站在你面前的勇气后，又开始贼心不死，了解到你寒假回禾市，所以我联系高中的同学聚会，你还是没来。
不过张卉雅来了，我记得她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主动找她搭话打探你的消息，知道你最近一直在相亲，我害怕起来，万一你碰到了合适的人怎么办，万一被骗了又怎么办。
我就找人去疏通你家附近的邻居，让我成为她的推荐人之一。
我们终于正式见面了。我们相见时，我很平静，因为在你来之前我把我们之间可能的对话练习了上千遍，把所有的紧张胆怯都消耗完了。”
“这就是我的十三年。我从来没后悔这十三年做得任何一个决定。就算重新来过还会是一样的选择。不是不甘心，是心甘情愿。”
顾芷晓苦笑一声，嗓音被江离青的话压得沙哑：“如果真的重来，谁能说得准？”
“是啊，没人能说准。”江离青看着顾芷晓单薄的背，“因为如果真的重来一遍，我会在那个寒假，在你从我面前走过的那刻拉住你，告诉你我的名字，认识到我的心意。”
顾芷晓握紧手机，手背的青筋清晰可见，重缓的呼吸融进燥热的风里。
“顾芷晓，在感情里我一样很渣。因为衣着像你，就可以随意同意一段恋情的开始。
因为不再像你，就可以抛弃半年的相处选择分手。很软弱。一个威胁就选择退让。在爱情里，也是一个被万千指责的存在。”
“你问我能接受不断精神出轨的你吗？我能。我本来就是因为这个才出生，我是最没资格厌恶这件事的。况且你只是精神上的出轨，你还在我身边不是吗？”
江离青的话，顾芷晓不感动是假。这样固执炽烈的感情，任是石头做的心，也被水滴穿了。但她不能松开紧闭的牙口。
“江离青，你魔怔了。”
江离青平静地说：“顾芷晓，这不是魔怔，是深思熟虑后的选择，是三天里设想了无数个结果后依旧坚持的决定。
或许江燎鸣没有错，我还真不是个正常人，哪有正常人从来看不上这个世界泾渭分明的对错。”
顾芷晓手心浸满汗，身侧紧攥的手微微松开，指甲的刻痕还在手心。
顾芷晓抬起头，挽手的一对情侣从她面前走过。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杨屿意，身边的女孩模样模糊，但肯定不是她。
——她不喜欢吃放蒜和香菜的臭豆腐。
“顾芷晓，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你好同学，我叫江离青。”
江离青伸出手看着顾芷晓岿然不动的身影，眼里的期待胜过她不回头的落寞。
“杨屿意，我们都该释怀了，去试试吧。”
顾芷晓耳边响起之前和杨屿意说的话。
“是啊，该往前走了。”顾芷晓低头轻声说着。
就像张卉雅的说得，她就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
快乐是她利己主义的核心。
她该快乐了。
真正的快乐。
顾芷晓闭上眼睛，几秒后缓缓睁开，脚慢慢移动，转向江离青。
他的手保持着被握的动作，像个雕塑一样，永不劳累地等待相握的人。
顾芷晓展露笑意，走向他，握住他。
“你好，江离青同学……”顾芷晓舔了下唇，笑吟吟地继续说，“我叫顾芷晓。”
两个人默契地同时放开手。
“顾芷晓同学，我很喜欢你。”
“哦？是吗？但我可能不喜欢你。”
江离青挑了下眉，嘴角漾开笑：“时间还很长，我会用另一个三十年来涂掉你的否定字。我也会向你证明在被爱里爱上对方或许不是一个错误。”
“那我就拭目以待。”顾芷晓点着头。
“那就从此刻开始。”
夕阳斜下，洒在顾芷晓身上。
像十二年前一样。
阳光把顾芷晓的头发根根缠上金光，整个人熠熠生辉，嘴角的浅笑绣满了温意。
不一样的是。
——阳光下——
——是顾芷晓和江离青。
（完）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
完结啦完结啦！！
祝友友们虎年过得舒舒「虎虎」，欢愉且胜意 O（∩_∩）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