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张恩恩的表情明显嫌弃。
“不信是吧。”金少铭就喜欢别人对他不报希望。
“我干嘛要吃你那套啊,比我男神差十万八千里了。”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于是,他带了张恩恩俗套地走了一场滑冰场、游乐城。耐心地教她滑冰,手把手地进行暧昧教导,又好胜地宣称要为她拿下最大的游乐城娃娃,然后用钱偷偷买通老板,将他们不够点数的娃娃送给她。让她成为全场最瞩目的人。
金少铭以为,这对一个十五岁的女孩会有效。但是他忘记了,撩拨的对象可是跟在他身边都混了两年的张恩恩。
当他把那娃娃从服务台拿给她的时候。
张恩恩往后退了两步,“我不要。”那么重的娃娃让她扛着走,还要在全场的瞩目下扛着只粉红豹走,她拒绝。
“多丢人,你自己拿吧。”
那天晚上,金少铭额间留下了三条黑线,自己一个一米八的汉子扛着个一米八的粉红豹成为了商场最引人瞩目的人。张恩恩走在前头,还特意地隔开三米远。
走了半个小时后。
“喂,给点面子。”
“前面那个姓张的!”
“能不能有点少女心!”
他越喊张恩恩,张恩恩就走得越快,他语气也开始差了,嘟嚷了句操,将娃娃摔去了一旁,力度大得打翻了环卫垃圾桶。
听到了声响的张恩恩,这才回头看了眼他,发现他受不了路人的目光,将那粉红豹塞进了垃圾桶里,而后还踢了垃圾桶几脚。值班的环卫工人跑出来看,正要发作。
“对不起,对不起,他喝多了。以为这垃圾桶是条道,绿色嘛,有点误会。”
张恩恩赶紧跑上前去,拉走金少铭,又塞了500块钱给对方赔礼道歉。
兴许是怕惹事,她拉着金少铭狂走了三条街,才停下来。两个人气喘吁吁地扶着栏杆喘气,旁边是城市的夜景江流,阵阵的微风吹来,本来还在气头上的金少铭看着她,她又看向金少铭,不由得哈哈大笑。
“傻瓜。”
“哈哈哈。”
“笨蛋。”
“你这样没人要的,我告诉你。”金少铭说,“现在哪有一个女的见到那么大的玩偶连脸都不带笑一下的,你正常吗?”
“我又不是十岁的小公主,你什么时候看过我玩过芭比娃娃或者喜欢过粉色啊。”
“怪我敌情探查不周。”
“你就承认你输了吧。”
“哎。”金少铭突然沉下了脸。
张恩恩看向他,不像是输不起的人啊。
“切。”金少铭不由得感概,「忘记你跟着我混了两年了都」,「哎,往后的日子里,少了你,该有多无聊。」他喘过了气,依靠在栏杆上望着一江的夜景,有点唏嘘。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是跟屁虫吗?”
“怎么会。”他扶了扶额,假装伤心,“我是真心地觉得寂寞的。”
“来悉尼找我呀。”张恩恩也依靠在栏杆上,抬头望了他一眼,这样惬意自由的日子明天就结束了。
“嗯。”一旁站着的金少铭答,没有多说别的话,似乎将所有要说的都隐藏在了一个字,一个音节里。
一向有话的金少铭安静了下来,张恩恩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看着远处的江面,没有动静。
这气氛……
“不来找我,我肯定忘记你!一干二净那种!”她补充道,“我人缘可好了!”
“嗯。笨蛋。”他说,貌似陷入了无限惆怅当中。
觉得空气突然安静地有些尴尬的张恩恩,看见就在他们依靠栏杆的位置左边有个可以眺望远处的夜景望远镜,她好奇地摆弄。
“好像只能看见颜色,也看不清远处啊。”不知道是不是操作有问题,望远镜所到的位置都是成团的色块。
“我看看。”
张恩恩听见她身旁的人说,接着她就感受到那宽广的胸膛将她笼罩起,温度一下子升高,他摆弄着望远镜的调节开关,双手无意地教她如何操作,不知道为何,刚刚滑冰时握着还觉得冰冷的手现在却觉得如此炙热。
听着很近的说话声,很近的心跳声还有很近的温度,张恩恩一下子有些慌乱。
而金少铭低头看向她,弯弯的眉眼含着点点星光,嘴角边沁着笑,叫了她的名字。
“恩恩。”
“怎么了?”该不会……
“你脸红得跟苹果一样了。”
嗯,然后呢?
张恩恩不由得吞了吞唾沫,紧张到了嗓子眼。
“操,你这表情,是认真的吗。”
“哈哈哈!”
张恩恩在当下那刻受到了情场老手金少铭的无情嘲笑,那大笑声响彻了整条江,让她的脸红从脸一直蔓延到了全身,那时候的她的唯一念头不是刚刚被江风吹着头发随风摇曳的少年多帅,也不是在路灯的映照下,那少年下颌角多好看,更不是那少年叫她名字时,眼里的星斑多耀眼。
而是,她想把金少铭推进江水里!
再踩个两脚的那种!
第38章 、番外
——张恩恩和金少铭——
(二)
兴许是在张恩恩出国前,将她调戏得毫无尊严了。在她出国的第二天,金少名发现自己被拉黑了,而且还是深黑的那种,连电话号码也被列入了黑名单。
切,少了一个玩伴,金少铭并不觉得可惜。
直到张恩恩的一次暑假回国。
两人就在同一个小区,两家的父母相熟,经常让哥哥带带妹妹。
这不,这次他都从父母的谈话中听说她回来了,都不用特意地去打听或问。金父金母就在问了。
“你们之前哥们不是挺好的吗?怎么没见你带她来吃饭了。”
“误解了吧,她是个女的。跟谁哥们呢。”说完,“其实也不太熟,你们硬塞着带的不是吗?”
“怎么说话的啊。像强迫你似的。之前谁喊着要个弟弟妹妹的,这不让你练练手嘛。”
二胎政策开放后,金少铭没少怂恿自己父母多添一个,省的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身上。
当时的确是出于私心的,“请个保姆带吧,现在的小屁孩带不动。”
“有空就去她家看看,我们挺喜欢她的。”
“带不动,你们不是跟她父母挺熟的吗?怎么还要我带?”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没多细想,他想起张恩恩的一系列彪悍操作,打了冷颤,步出别墅,车才转过弯,就这么巧地单行道上两个人都没给对方让车而又碰上了。
起初,金少铭并没有认出张恩恩,那时候的张恩恩长发,皮肤小麦色,背心短裙穿着匡威,下车就喊他,“一个大男人的,不会开车啊!那么大条道,竟然不让直行车!”
金少铭才刚把车开出来,要拐弯出门,就碰上了语气凶煞的小太妹。
“哟,妹妹,讲道理,这门口就是我家车库,我爱怎么倒就怎么倒。讲不讲理!”
平时,他对女生挺好的,但是面前的女生他一点也不想让。
然后又盯了几眼,越发地觉得眼前的人眼熟,这,不是被他教坏的张恩恩吗?
“你,张恩恩?”
本来打算发作一轮的张恩恩,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才正眼看了他,发现是想当年系列的金少铭。
“hello。”她退缩了几步,打了招呼,收敛了些光芒。
“怎么啦,怕我啦。”见她退了几步,心里有些许不爽,她的表情像是避苍蝇似的。
“对,怕被狗咬。”她点点头,补充,鼻子微微皱起用劲确认。
被形容成狗的人并不是很开心,没想到将他拉黑的人,竟然这么形容他,有一刻他反省自己是不是当年做的有些过线了,导致被她记在仇人名单上了。
“狗?你怎么回事啊,出了国就翻脸不认人啦?出国前谁一直罩着你的,难道你忘了。”
“那行,我路让你,就当还你人情。”张恩恩转了身,打算回车上倒车。
金少铭挡在她前头先把车门给关了。
“慢着慢着,我怎么感觉你对我有怨气呢。”
“是有。”
“原因呢?”
“你挡我道了。”
金少铭见面前的人已不好糊弄了,只好先认软,“好说好说,走走走,大人不计小人过,跟哥哥喝酒去。”
车被刮花了有什么关系,熟人老朋友一酒解忧愁才是正事。
“可以。”张恩恩没反对。
他熟练地揽过张恩恩将她带副驾驶,自己上了她的车。
盘转方向盘的时候,他回忆了下以往张恩恩的高度,以前好像她就到手肘处吧,而刚刚拦过她的时候,自己胳膊已不能垂直松拉着了。
是长大了,也长高了。
“难怪脾气也大了。”他默默地说。
“你说什么?”张恩恩问。
他立刻摇摇头说,“长大了漂亮许多了。”
“哦。”
张恩恩国外生活了一段时间,听见这样直白的话多了,可当金少铭说出来的时候,忍不住撇开了脸,望向窗外。
她脸绯红了……
于是,不知怎么两人又开始了瞒着父母,在各种夜店里出没。
而妖姬是两个人去的最多的,金少铭说因为漂亮的小姐姐多,张恩恩说因为好喝的酒比较多。
在混迹了一段时间后,张恩恩发现,金少铭说的漂亮小姐姐多都是骗人的。他来只点一个人的单,也只跟那个人下单。
就像今晚那样,拉着她过来,跟那个齐肩短发戴着银色发套的小姐姐下了拉菲,然后放下她一个人喝,到柜台去跟小姐姐要了一杯她新学的鸡尾酒。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那杯鸡尾酒看了一遍又一遍。
张恩恩拿着酒杯,一个人喝着,一瓶的拉菲对她来讲已不是能醉人的程度了,也坐到了柜台边。
“你经常带着她来,是你谁啊?”银色发套的小姐姐问。
“妹妹。”他答,毫不犹豫。
张恩恩停下酒杯,又要了一瓶拉菲,“他付钱。”微微红的脸蛋又不是醉酒,可爱的很。
“亲兄妹啊?”
“邻居家妹妹。”
“哦。”
似乎调酒的小姐姐有些误会了,一个字节沉默了谈话,因为场地音量太大了,两个人来回的耳边谈话冷却了下来。
金少铭有些难得的紧张,赶紧说,“小屁孩时期就跟着我混了,这个暑假才回来的。”他显示出了长辈的范,想以此拉清界限。
靠!老子带个掩护为的就是泡你!
小姐姐微笑了,手里终于完成了鸡尾酒,递给了他。一层蓝,中间白,上层带粉,没见过的样式。
“这是什么酒。”
笑颜展开了,勾勾手指,小姐姐拉了他的衣袖向前,说了话。
话太轻了,张恩恩没听清,这一晚上撩妹的技能,自己都清楚明了,他对她有意思呢,眼前人却好像没看见。
“说什么呢?”又喝了一杯,微微地拉回注意力在酒上。平时在家都是小酌,就怕被母亲念叨大家闺秀的斯文,难得能喝个痛快,她努力地品出了味来。
两个人交耳说话,都没回复她。
小姐姐的话似乎有魔力,金少铭的眼睛放了光,然后强制扭转过了盯着他们两看的张恩恩的头。
背后发生了什么,张恩恩用脚趾头其实也想得出来,翻了个白眼从座椅上下来。然后也不等他们赶,拿着包潇洒地走了。
第二天就要回悉尼了,她一点也没告诉金少铭。
躺在微信里的黑名单依旧没有解禁,她不露一丝痕迹地又一次地退出了他的世界。
喝酒的技能也不用了,喝醉了也没人心疼。
一身性感又运动风的装扮也没人懂,就不打扮了,反正也没有人留意。
回悉尼的飞机,旅程那么长,身上飘着的酒味让空姐忍不住问她你还好吧。
“我千杯不醉呢。”
然后一脸歉意,她说,“酒醒了,就不碰了。”
说起来,这真的是个苦涩的暗恋故事呢,被撩动的少女心一个暑假便死灰着回去了,另外一个当事人却根本不知情。
再次见到金少铭已经是再五年后的事情了,张恩恩听家里的长辈说,圣诞假期的时候,他们会过来旅行,让张恩恩带着他们在悉尼走走。
那时候张恩恩拉着大提琴,琴声戛然而断,“我圣诞有别的安排,说好了去斯里兰卡。”
父母互相看了一眼,对了个眼神,什么也没说。两年来的张恩恩收敛了个性,照着他们的淑女路线走着,穿着得体大方不再外放,一头黑发留着到了腰间,精致得让人赞叹。
“临时听你说,已经订好住宿了吗?”
“嗯。”其实并没有。
“这样啊,我们都跟着你去斯里兰卡好了。”
额……
“不必了吧,不方便。我朋友都在。”
“没事,你玩你的,我们就飞机同去同回就好了。”
“不,我不想朋友们还认为我是个baby。”
“哪个朋友,我们都认识吧。”
“就……就……算了,我不去了。”
真是始料未及,张恩恩都没有想到他们还可以改变计划,临时想的借口还是有点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