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试一试吧,邓祁。”
勇敢地走出去,迈开那踏破天光的一步,即便前路是混沌的,也有人一直陪着你。
你回头,她就在身后,不管何时,都会一直陪着你。
所以,向前走。
邓祁给任教授肯定回复的那天,老头子笑眯了眼,点着脑袋把准备材料交给他,正式出国时间定在大三,再此之前邓祁需要提前修完规定的学分。
一时之间,程序上线和课业的压力给到一起,纵使再能驾驭,也应付得有些吃力,作息被压榨得不甚规律,最后以一场重风寒感冒收尾,进了医院。
长期熬夜导致的免疫力低下,赵园赶到医院的时候,气得想打死他,眼睛都红了又只能憋着不动,怕把他针管给砸下来。
也是那天才知道,邓祁背着她接了程序上线的活,把她气得两天都没和他讲话,然后某人又厚着脸皮过来求和,在赵园给他喂粥的时候可怜巴巴地看她一眼:“还生气呢,小同学?”
赵园不理他,仍旧埋头一勺一勺地往他嘴里戳。
邓祁见状顾自恬不知耻地念叨着:“园园,你听我解释啊,我那是看他们那个程序做很久了,而且还挺有潜力的,想着就这么放弃可惜了——”
“你话怎么这么多。”说到一半被她打断,赵园“啪”一下放下了碗,又睨他一眼,随即才又伸手拿起来重新去舀,瞪着他把话说完:“吃都堵不上你这张嘴……”
邓祁:“……”
磕磕绊绊把粥喝完以后,邓·厚脸皮·祁还是找机会给他姑娘解释清了。
当时两人大二,距离交换的时间渐进,其实自上大学以后,他们俩就没再找家里要过钱,租房的费用是邓祁暑假做的家教,后续实验室课题组那边的项目也有一点分成,基本的生活费用不成问题。
但光解决温饱,显然不太够用,邓祁暗里还想再努力点,男人的担当,高低不能让他姑娘跟着吃苦,所以为此特意办了张卡积攒老婆本。
但抵不住邓祁藏东西的水平,不到三天就被赵园收拾的时候给翻了出来,但是跟着出来的还有一张便签。
上面写着——“ 老婆本。”
是结婚的钱。
赵园的眼神暗了暗,随即,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那时她以为这是邓祁背着她干的第一件事,那知这人死不悔改,冷不丁又给她整了这么一出过来。
他以为自己是铁人吗?这么能抗造,所以纵使现在听邓祁前前后后解释了一通,赵园的火气仍旧没怎么消下去。
好在李旭那边已经在和‘成策’的人接洽,后面的问题与他关系不大,邓祁只是以合伙人的形式加入,主要负责人还是李旭。
再之后,时间进入夏天,邓祁提前修满了学分,剩下的时间陪赵园回了趟泺安,在这后,登上了飞大洋彼端国度的飞机。
两人在机场分别。
飞机落地以后,赵园手机里就进了条短信——【您尾号xx1022储蓄卡账户于……收到转账xx元】很长的一串数字,赵园数完后心里一跳,邓祁把程序上线分成的钱,全给她了。
后面一条短信紧跟着进来——
【园园,我知道,你看到这个的时候可能在想怎么打死我,但重新选择一次我应该还会这么做,你以前的朋友都说我是二十四孝好男友,但只有我自己明白,做不到的地方还有很多,在你成长时光的这两年我都做不到陪在你身边,这很不合格,之前也在脑子里退缩过,打过退堂鼓,但你那晚的态度让我绷住了,你男朋友其实一直都挺胆小的,醒来以后最担心的事情就是重蹈覆辙,怕一个不小心一切就都回到原点了,所以一直都很黏吧地待在你身边,从来没想过再分开,但你让我迈出去了,园园,我很庆幸在机场的时候没有回头,但同时我一上飞机就开始想你了,所以我把那笔钱打回去了,忘了说了,你支付宝和微信的卡我都换成那张了,以后你也只能用这个了,女朋友,我这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幼稚,但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你这辈子都得和邓祁绑一块了。】
眼泪无征兆地滴落在屏幕上,赵园淡淡触着屏幕回了句“傻子”,仰头勾唇笑了。
她知道为什么邓祁要把卡换了,因为此后的每一条短信消费他们都是一体的。
欣慰的是,她也早就这么做了,那傻子的卡,她也早被换了。
同年,赵园和吕蔓前往Y市支教。
再回来时,褪去了二十出头年纪残存的青涩,多出了一份稳重,继续在学校和出租屋两头跑,随后便是实习、设计论文,答辩,到最后的毕业典礼。
时光匆匆跳到2024年,赵园大学毕业,穿上学士服从毕业台上下来以后,听见有人自后方叫了她名字。
那一瞬间,赵园看到了站在典礼馆入口处的邓祁。
他手里捧着一束很大的桔梗。
作者有话要说:
PS:桔梗花语——真诚不变的爱。
细节不经推敲,架空,番外还有三到四更完结。
第85章 番外四
赵园从台下快步跑过来,邓祁将她接了个满怀,人站稳后语气都还带着意料之外的惊讶,闪着眸光看向他:“不是说还要两周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课题提前结束,就先回来了。”邓祁说着揉揉她脑袋,将花递过来,笑说:“毕业快乐——”
“小同学。”
典礼结束,两人出了校门,上车后司机问了地址,赵园习惯地要说鱼尾路,却在开口前就被邓祁抢先,报了另外的地址。
赵园的表情怔了一怔,抬眼看他,只见他勾着唇笑,也不讲话。
任凭窗外风景一路倒退。
最后停在南山路,两人下车,上楼。
推开房门的下一瞬间,邓祁捂住了她的眼睛,手自腰间覆上来,微微带了点力,将她困在门板之间。
赵园微有些怔愣,视觉被覆盖之下其他感官就变得敏锐,赵园感觉到有热度自耳间升上来,邓祁的呼吸在靠近。
不多时,覆盖上来,前所未有的力度交缠,肆意着舌尖追逐,邓祁的指尖从她的脊骨一路攀岩而上,所到之处皆撩起一层战栗之火。
事态在渐渐失控,赵园一时间脑子有些乱,分出些思绪来伸手推他的胸膛,被邓祁不容置喙地掌过手,单手握住压过赵园头顶,复又埋下身去更大力的吸吮。
在她脖颈间流连。
赵园被吻的有些招架不住,寻了空去发自己的嗓音:“邓……邓祁,你干什么——”
话到一半,后续的尾音再度被他吞入腹中。
恍惚间,赵园只隐约听见邓祁说了句:“让你拆毕业礼物。”
心跟着重重一跳。
到最后,思绪混沌间被他拖入卧室,膝盖被顶开的时候,邓祁掀了眼皮看她,素来清澈的眼睛在咫尺距离间变得深邃,幽暗的眸光晦涩不明。
里面隐隐的,有跳动着的火光,为她而燃。
赵园侧了下脸,小声呜咽地瞥过眼,嘟囔道:“天还没黑呢。”
“嗯,快了。”邓祁说着自喉间溢出一声轻笑,那愉悦的嗓音在空旷的房间中回荡,却辗转又萦绕回赵园的耳际,配合着他接踵而至的那句:“园园,专心一点。”
要开始了。
邓祁俯下身去。
赵园只来得及匆匆瞥了一眼窗外,关于那晚的记忆,具象到只用一句话便能总结——
那晚的月亮很亮,天上的星星在晃。
半夜,赵园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感觉自己像一尾搁浅的鱼,急需要一些氧气。
太磨人了,赵园想,脑袋也跟着有些空。
邓祁瞧她那没出息的样儿,扬唇笑了声,勾了个枕头过来垫在她身下,侧身去拿一侧抽屉里的润喉糖,赵园跟着抬眼扫过去,却见那宽阔的抽屉里,有七八盒整齐叠放在一起的长方体立在角落里。
一同地还有几支叫不出名号的管状膏体和两瓶润喉糖。
赵园的眉心跳了跳,被男朋友捏着脸颊转过来,指尖捻了捻,又附在她耳旁:“都看到了?”
声色带笑,却听得赵园头皮都紧了一下,张了张唇瓣正欲开口,猝不及防又被他渡了粒润喉糖进来。
西瓜味的,很清凉,赵园一时间被他堵的哑然,只来得及又听他在耳边低语了句,在之后,人被重新卷进被子里。
只剩下间或地喘息。
次日,赵园醒来的时候,傍晚的微光透过未拉紧的窗帘照进来,亲吻着她的眼皮,赵园垂眼睁了睁,人挣扎着摸到一旁的手机解锁。
近五点半,再睡一会儿兴许还能赶上晚饭,邓祁没叫她。
赵园揉了眼从床上坐起来,动作牵连的下一瞬引发某处清凉的触感,让她的脸‘腾’一下红到脖子根。
昨晚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在脑子里叫嚣着打开闸门,欲盖弥彰地捂住眼睛顾自消化了会儿,却在进卫生间看到镜子里锁骨上显眼的草莓印时,彻底崩坏。
想咬死他。
情绪平息完是在十五分钟以后,彼时赵园刚从卫生间里出来,洗漱过后的脸温度褪去一点,转眼却听见玄关处开锁的声音传来。
赵园起身去看,下一秒便与男朋友撞上眼。
邓祁换鞋的动作微微一僵,略显心虚地咳了一声,抬手挠了把头发向她走过来:“睡醒了?”
赵园点点头,见邓祁轻车熟路进了厨房放东西,不多时端了一碗鸡汤出来,用砂锅煨好,随即又转身去弄小菜,土豆切片的时候,见他姑娘的脑袋从门外冒出来。
眉心一颦,放了刀就过来搂她:“瞎动什么,在这儿等着。”随即又把她放回了沙发上。
自己进了厨房,五分钟后,端了两道赵园常吃的菜出来,两人开始吃饭。
期间赵园的思绪终于慢慢缓和下来,开始正式打量起了这间房屋的陈设,昨天注意力都在别处,到现在才分出心来问他,这地方的来历。
得知是之前程序上线后的市场拓宽尾款,团队正式与‘成策’合作,李旭签订合同那天,来找邓祁谈过,最后邓祁同意以团外援助的形式加入项目升级研发,但不享有架构分成。
即只做线上APP全包联动,其余‘成策’内部项目不再接受,他只做当年自己经手过的项目。
其余的不应得,亦不需得,专注于他眼前之事便已足够。
照顾好他姑娘,解开‘禁锢’。
但即便是如此,线上程序的受益亦不容小觑,邓祁技术买断后的收入就买下了这套房子,当做送给他姑娘最实在的一份毕业礼物。
房产证上写的是赵园的名字。
东西摆在眼前的时候,赵园都还有些怔。
这人最近让她脑子停转好几次了。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将那个红本子往外推了推,声色犹豫:“邓祁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话落又被他握住掌心推了回来:“可以收的,园园。”
随即又抬起她的指尖亲了亲:“因为你给了我更贵重的东西。”
“在昨晚。”
脸被他说的红了红,眼睛也是。
他只是买了一个房子,邀请她来做女主人,自此,房子不再是房子,它变成了家。
他们的家。
毕业以后,赵园和吕蔓合伙在B市开了个小型工作室,一开始颇为艰辛,几度因为市场环境险些叫停,工作室的租金、运营成本都是让人几欲崩溃的落脚石,压得人喘不过气。邓祁在此期间还要继续完成剩下几年的学业,赵园怕他担心,每次低谷期都咬着牙和吕蔓在工作室外面的湖边走圈。
最后被风吹得瑟瑟发抖再慢吞吞的挪回去,错开邓祁回家的时间,像从前偷摸作业一般,不让他察出端倪。
好在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太久,工作室后期突然被一家投资基金联系,在骆驼咽气的最后一秒前,有人帮她们挪开了石头。
来自于,某些匿名的,不知所踪的好心人。
但情况总算是有好转,工作室的咨询规模在业界口碑打响之后转入主流市场,渐渐取得突破。在打破瓶颈发展期后,一跃成为业内不容小觑的新人工作室。
名气逐渐打响,合作陆续提升档次,到最后,收到了‘成策’发来的合作邀请函,那是2026年,春节。
时间跳转到最特殊的一个年份。
赵园面对这封合作函一时没有做决断,吕蔓也是比较佛性的意思,挣钱讲究投缘,不很看重面额。
换言之,尊重她的意见。
赵园为此又和邓祁商量了番,彼时邓祁的学业进展到博士阶段,两人即将面临第二次突然的分别。
只是这一次,换他送赵园去机场。
‘成策’那时正逢开拓各方市场的阶段,赵园与吕蔓的工作室并入公司,三月随‘成策’驻C市分部经理一同登上飞机,前往新的战场开展物联网加新型线上咨询市场。
同年,B市第三医院神经外科接到一位额叶受损引发严重脑部未知领域应激伤的病人,是位战时受伤的兵/团将领,开/国大典时领受勋章的人。
身份有些特殊,在B市三院入院当天便受到了媒体关注,后续经由发酵,被外/媒转载,除开病人身份原因引发的部分其他问题以外,更多的关注集中于病情本身——脑部神经领域。
一时间,业内关注齐聚,算不上尖锐,但存在竞争,率先有国外学者给出了目前认可度最高的治疗方案。
来自大洋彼岸一位名叫贺斯的医生。
压力自然给到B市三院这边,用国外已经给出的方案,诚然相当于捷径摆在了自己面前,但这么做,显然是在打国/人的脸。
这是B市三院院长在专家会诊后给出的表态意见,一时间在领域内激起千层骇浪,支持者被点燃热血,反对者抬眼唏嘘,余下的作壁上观,各有各的声音。
但显然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三院自己给出有别于贺斯医生更好的治疗方案,最好是能完全痊愈,为最佳。
相当于在脑神经领域的一次压力碰撞,显然不甘落于人后,一时间提供帮助的领域内同行都各出己见,三院院长见状借此发力,向各大医学高校发布寻助通知。
当晚便给自己曾经的同事任教授打了电话,第二天便在实验室公布了这个消息,组建起了攻克小队。
而邓祁,担任队长。
开始与‘禁锢’正面的交锋。
两年M大交换经验,其实邓祁当时的老师,就是贺斯医生,是的,他曾经的主治医生,一直在脑神经领域享誉盛名,邓祁跟着他学习两年,不仅清楚了额叶受损后的基本病理,也对未知神经领域做了探索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