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邓先生——尾陈
时间:2022-02-10 08:50:35

距离隔地太远,赵恫听不清两人的交流,但对于撞见姐夫一家的暧昧多少有些不自在,尤其是怀里的这个小家伙,一看是自己那不着调的爸妈,激动得怀中的纸飞机舞地轻快。
咿咿呀呀地示意他过去,赵恫被迫抱着他往前走了两步,再然后就清楚看见了他姐自衣兜里掏出来的,白色且短小的验/孕/棒。
那上面有明显的两道杠。
然后不明所以的小南风同学眼睛就被人捂住了,再之后,被他舅舅抱着火速离开现场。
全然不知将来不久,家里又多了两个小朋友。
 
赵园第二胎是一对龙凤,先出生的是小姑娘,‘哇’地一声哭地嗓音嘹亮,被接产的医生直夸中气足,倒是后面出生的弟弟文静许多,下来的时候都没嚎两声,就脸青紫地送去了急救室。
所幸,虚惊一场。
自此小家庭里又添了两名成员。
——赵津津。
——赵囿为。
名字是赵园顺口取的,许是神明庇佑,虽是双胎,赵园妊娠反应并不严重,与怀小南风时并无太大差别,除开肚子重了一些。
哦,还有胃口增了不少,酸辣兼顾下食量奇广,吃的陈女士也分身乏术,很多东西对不上赵园的胃口,倒也将就着没说。
只在邓祁回来后给他提过一次。
邓祁至今都还记得当时的场景,他姑娘背靠在床头,肚子上圆滚滚地像皮球,人也跟着‘肿’了小小的一圈,粗看像个现实版的哆啦A梦。
却露不出机器猫惯常的可爱笑容,只眼泪汪汪的在他面前,泪珠不要钱似地直往下淌,滚烫的润了他满手,只听见她低声地呜咽着开口:“邓祁,我难受。”
也是那一刻,邓祁觉得自己没用。因为他除了能把他姑娘的脑袋按在肩头,梳理着她微微浸汗的头发,别的什么也做不了,不能帮她转移痛苦。
她很难受。
他亦是。
其实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却让两个成年人深夜相拥着红了眼。
孕育生命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即便赵园自己这样似乎有些过分‘矜贵’,她知道自己其实算很幸福的一类,陈女士辛苦贴合她的口味,纵然找不到对胃的基口,她也从来不会表现出不开心。
即便有些东西入口便有反胃的冲动,她都会平静乖巧地吃完。
因为不想让她们担心,大家都很辛苦。
可只有到邓祁这里,白日里所有隐忍的情绪与委屈都会装上放大镜,成倍地爆发在他面前。
她很难受,孕吐的反应虽然不多,但每一次都很强烈,她也想去适应陈女士的食味风格,可肚子里的小家伙们总在抗议。
所以她忍了很久,顾虑到邓祁最近有一位颅内肿瘤的病人,一直没和他提,怕他分心,直到对方一期手术完成,才在这个情绪翻涌的夜晚,告诉了邓祁。
当晚,邓祁将赵园哄睡以后,去阳台外和神经外科另一位同期的主治医生打了电话,随后去找了陈女士。
再之后,全权负责他姑娘的饮食,川鲁淮扬、闽湘徽粤邓祁一下班就去国营饭馆重金向掌勺大厨讨教,值班的空档就去妇产科楼层串门,搞得生殖中心主任都快与他交心。
家长里短都要先同邓祁摆上一道,弄地啼笑皆非。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
赵园后期食欲大开,想吃什么邓祁都能做出来,连吕蔓过来探望她都只侃:“你家邓医生这手艺再进化进化该能去跳槽了。”
众人只笑,俩小朋友的名字就此而来。
 
赵津津小朋友长到五岁的时候,已然是地方一霸,每年夏天回泺安的时候,屁股后面都跟着一群清一色的泥巴孩子跟在她身后叫‘老大’。
名副其实地酷毙了。
这天,赵津津小朋友照常糊了一脸泥被一群‘小弟’簇拥着送到家门口,隔老远就见那个‘满脑子十万个为什么的哥哥’和素来呆头呆脑慢吞吞的弟弟聚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研究一个地球仪。
彼时已经七岁的邓南风小同学一脸‘深沉’地眉头紧锁,颦着两个毛毛虫把地球仪转到挪威海,往其中的某个地域投去视线,随即抬手将小红旗地标插/上去。
落在‘冰岛’上。
完毕,小南风才若有所思地开口:“这里真的会出现极光吗?来自地球磁层或太阳的高能电子流,激发高层大气分子物质能力而产生的物理现象……”
“到底是什么样的?会和时间有关吗?”邓南风顾自呢喃着,看着眼前睁着俩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长长叹了声气,转身回屋内搬了个小板凳过来坐下,又盯着那个地球仪看了起来。
赵津津见状眨巴着大眼睛挪到哥哥旁边坐下,又听邓南风算着各时区的时差,环手摸着下巴持续思考,念叨:“时间跳——”
话到一半,方才插的那面标志旗掉了下来,被慢吞吞的老三肉乎着小手扒拉着又给插了回去,随即亮闪着大眼睛看向大哥,以求夸奖的意味不甚明显,浅浅的荡开唇角冲他笑道:“哥哥……跳…跳跳虎……好看!”
“什么呀?”说完又被小姑娘接过话头,赵津津脑袋凑过来,靠在老三旁边:“哥哥要说的是跳跳糖,跳跳糖好吃!你听错啦!”
老三慢吞吞:“跳……跳跳虎……”
邓南风:“……”
自觉和这幼稚园大班的俩货儿存在交流代沟,邓南风拍拍手掌坐起来,搬起小板凳高傲甩出话来:“和你们说不通,我要去问陈予哥哥。”
不想小姑娘一听直接跳了过来,也不在和老三争论什么跳跳虎还是糖的问题了,看着他的眼睛都亮了一下:“哥哥你要去找陈予哥哥吗?”
邓南风点点头。
小姑娘忙回话:“津津也要去!”
说完小腿一蹬就进了屋内,嘴里嚷嚷着:“外婆津津要擦脸!”
邓南风嘴角一抽,这丫头每次一提见陈予倒是打扮地漂亮,平日里打滚抹在脸上的泥倒是知道擦,就是忘了擦见到陈予哥哥时脸上挂着的鼻涕花。
 
半小时后,邓南风和邓祁打完招呼,带着妹妹去找陈予,弟弟的身体差一点,平日里需要大人看顾,没他们活泼,被爸妈带着去鱼道馆泡温泉了。
 
邓南风站在陈予住的民宿房间外,抬手敲了房门,小姑娘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片刻,门被人从后方打开,斜跨摄影包的陈予从门后出来。
十四岁的少年,中考毕业随陈暮卫星选址考察来到泺安,过来采风。
一眼看见邓南风和他身后半人高的小丫头,半年不见,倒是长高了,随即揭下鸭舌帽的帽檐罩在小姑娘白净漂亮的脸上遮蔽阳光,掀了眼皮看向邓南风:“什么事?”
邓南风身板挺地笔直,尽最大可能让自己看着‘高大’一点,然而只是徒劳,陈予哥哥长太快了,够不着。
少年见状随即俯下身蹲在俩小布丁面前,方便邓南风凑近,确保能正常交流以后,小学生南风才一本正经地开口了:“陈予哥哥,我想问一些关于时间跳转和极光现象的问题。”
闻言微一挑眉,陈予抿抿唇:“你们自然科学上到这里了?”
邓南风点点头,他每次遇到自然科学现象都会很好奇,然而科学老师不喜欢课外拓展,他就只能来找陈予。
话落便见眼前之人起了身,转过身去打开了房门,步子往前一迈复又收束回来,倚在门边冲里抬抬下巴:“先进去。”
俩小布丁闻言往里走。
赵津津跨过门槛的时候,听见他笑了声。
陈予将她的帽檐往上提了提,跟着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走亲戚中来不及码字啦,本章有些短小小可爱们理解一下(。ω)
然后就是关于孕期女主的描写,可能会有“矫情”的感觉,但尾陈觉得女孩子本生就是很可爱的生物,也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点,头发扎不好都可能气哭的,所以女主孕期很不容易啦!大家也理解一下,孕妈妈都很伟大的。 (v^_^)v——
最后就是透露一下进展啦!不出意外明天更完结章!也许会有反转?
 
第88章 终章
 
赵津津抬眼打量了下房间陈设。
普通的民宿套间,占地不大,房间整体风格简约,偏自然的清新配色,卧床边一户大大的落地窗铺陈,很干净。
空气中隐约有草地青泥的味道,很好闻。
陈予给她俩一人拿了一盒牛奶,插好了吸管。俩小布丁接过说了声谢谢,邓南风咬着吸管见陈予从行李箱中拿出两张空白的A4纸,冲他招了招手。
邓南风走过去,听他解释原理。
 
时间飞逝,陈暮为期一个月的实地考察结束,带着陈予回到C市。
行李箱推进宽阔的平层,巨大的落地窗外刚好可以窥见世贸中心旁边的写字楼,是外资企业‘成策’驻C市的分部中心。
陈予垂眼盯着那繁忙的一角注视片刻,随即抬手拉拢了窗帘,空间一时黯淡,陈予走进暗室,坐在运转的机器旁边淡淡倚靠向墙面,微阖着眼皮指尖摩挲着裤腿面,片刻,待运转音归于沉寂,陈予才起了身,去拿之前在泺安拍的照片。
是小丫头摆着小腿坐在民宿的竹藤椅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原木桌上他随手放置的铃木笔筒,那双湿漉漉的眼睛让陈予有片刻失神。
额前的碎发轻轻垂下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照片中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与陈予足有九分像。
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也的确,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因为陈予的眼睛本就不是他自己的,来源于照片中小丫头的父亲,邓祁给的。
曾经那个蒙着纱布手握冬青的男孩,长大了,遗世独立来到这个错位的时空,和他那寡言少语的养父一同,保守着这个秘密。
记着那件很久远的事情,可以追溯到一切事物的本源。
少年的思绪渐渐放空,陷入回忆之中。
 
陈暮赶回出租屋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已经没有动静了,问吕蔓要完密码后破开门,四下打量一圈不见赵园人影,卧室里凌乱的衣物搁置着,陈暮略显慌乱地推开卫生间的门。
入目即是那把沾着血迹的薄刀,悄无声息地躺在那儿,有陆陆续续的痕迹滴在锋利的刀面上。
冰冷、潮湿、毫无生气,是令人窒息的现场。
浴缸里躺着的女人脸色是让人心窒的白。
陈暮踉跄着脚步走过去,极力克制的弦绷到顶端,手迅速往前探上鼻息,万幸,还有呼吸。
旋即打了急救,陈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卧室里找来几件干净的居家服撕成布条,绑在赵园上臂止血位置进行固定,一切做好,握住她冰凉的指尖。
焦灼的等待急救,那是陈暮一生中最为无奈的时刻。
什么也做不到,只能静静感受着手下的生命在流逝。
赵园呼吸在变浅,幅度一点点微弱下去,直到外面响起救护车的鸣笛。
紧急送往医院。
 
吕蔓赶到的时候,男人狼狈地靠在走廊冰凉的墙头,西服的内衬被血污染地凌乱,手上也残存着血迹,因为无空清洗而开始干涸。
地狱一样的、破碎的绝望在他眼底荡开。
却仍旧死命地盯着那红色的手术灯牌没有挪开一眼,吕蔓只能从侧面看见他眼中斑驳的血丝。
心底情绪起伏。
 
不知过去几个小时后,手术室外的红灯终于熄灭,从里面走出面容严峻的白大褂医生,对着他们问了一句:“病人的家属在吗?”
陈暮走过去,吕蔓跟着起身。
医生见他们过来沉默了会儿组织了措辞,随即便道:“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由于前期失血过多,送来的时间略晚,大量失血造成脑部血量过低进而缺氧。”
话到这里微停,医生顿顿,复又重新开口:“病人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如果后期没有转醒的征兆,你们要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吕蔓问着只觉得脑子发僵,仿佛刚才的那些话里的字她都认识,可连起来却听不懂了。
问完只见医生看她一眼,随即略低沉地给出回复:“如果病人醒不过来,你们要做好照顾……植物人的准备。”
吕蔓的腿听完一软,陈暮给她借了点力才勉强站稳。
男人的眼神讳莫如深。
 
那是2026年的年底,距离赵园割腕已经过去两个月的时间,她还没有醒。
期间家里人打过电话来联系,被陈暮用工作借口推脱,那段时间‘成策’与南极驻州工作站取得联系,‘成策’会作为赞助方前去慰问当地工作人员,同时将心理咨询网站扩端向外网进军,不出意外的话,赵园本来也是会去的。
和吕蔓商量了番,两人里应外合暂且将陈女士搪塞过去,这件事情吕蔓心里没底,但搁谁家姑娘出了这样的事,做父母的都怕是承受不住。
所以想着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说不定园园后面会醒呢?
吕蔓这般想着,并不十分清楚陈暮的想法,只知道后来陈暮安排人给赵园送进了一家环境极好的私人疗养院,后来她因为飞南极,只在转院前见过好友一面,再之后,亦不知赵园的下落。
陈暮甚少与她联系。
吕蔓只觉心里有事,但人在南极,信号时好时坏,工作又多,只能是有心无力,只是心里隐隐压了块石头。
后来直觉应验。
 
陈暮将赵园安排进了C市郊区一处私密性极好的私人疗养院,安排了两个护工轮流过来照顾她的起居,虽然大多数时候,躺在床上的女人,都只有存在感极轻浅的呼吸。
陈暮也会让人每天给她换衣服、洗脸,心率好一点的时候会推着赵园在院子里散步,看着太阳仍旧落在她卷翘的睫毛时,会停下来摩挲着她的指尖说话。
哪怕轮椅上的人从未回应过他,他仍旧一如既往地和她说着话,唇边偶然会漫有浅淡的笑意。
工作的中心也大部分被转移到疗养院。
直到2027年的元旦,陈暮开车从公司回来,驶向疗养院。推车下门的一瞬间,被门外的景象怔住,有一位耳顺之年的老人站在疗养院的门外,穿着得体的西装前来同他捂手。
说道:“陈暮先生,久仰。”
是高能物理研究所的科切尔博士,在做一项意义重大的研究,关于控制时间流的实验,听起来很疯狂。
陈暮一开始对他的态度很温和,但这其中又夹杂着两分令人望而却步的冷淡,科切尔博士倒是沉地住气,前前后后给陈暮解释了许多,说到有可能实现在错位时空领域控制运动的绝对静止,从而有可能实现对逆转次元时空的人为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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