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戚和人聊完天,大方接受着她的注视,向她露出了询问之意。
“怎么了?”他无声地问。
孟泽茹摇头。
座次换了好几拨,旁边的人来了又走,孟泽茹刷着网上的新闻,眼皮困得直打架。
“嘿。”
沙发凹下去一圈褶皱。
孟泽茹仰起脸,只见施戚眼眸狭长:“在玩什么?”
“手机。”
“我知道,”施戚失笑,“你唱歌很好听,想不想当歌手?”
孟泽茹靠紧了邹海阳,和施戚空出距离:“不想。”
“为什么?”
施戚的声音柔柔的,有诱哄的意味,让孟泽茹竖起了防备,她在街上见到潮男都会避开,何况像他这样的风流种子,道:“不为什么。”
“想赶紧和海阳结婚?”施戚仿佛没察觉到她的排斥。
交浅言深,孟泽茹保持沉默。
“这么怕我啊?”
他大约喝多了,双臂舒展地搭着沙发,坐姿惬意,孟泽茹一动,他的手指便若有若无地触到了她的肌肤。
邹海阳喝得大汗淋漓,无知无觉。
见孟泽茹装傻,施戚得寸进尺,伸出左手,身子前倾,劲实的右臂贴着她的背部,几乎将她半搂在怀里。
这回孟泽茹没绷住,像只炸毛的小猫:“你……”
施戚扬起手里的东西:“拿烟。”
孟泽茹被夹在中间,木雕一般僵硬,施戚身体散发出源源不断的雄性热量,侵蚀着她的边界,她决定换个座位。
“去哪儿。”施戚拽住她的手腕。
“上厕所。”
“是吗。”施戚坏笑着,兀地凑近孟泽茹,在她的脖子上放肆地吹了口气。闷热的包厢里,这缕凉气经由她的皮肤窜进她的衣领,好似要往更深处游动,孟泽茹被他吹到的皮肤,顿时起了层鸡皮疙瘩。
她怒目而视:“喂!”
施戚放开她,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无辜地说:“逗你玩呢,弟妹。”
试戏就到这里。
空气暧昧,丛蕾被冷千山吹得半边身子发热,脸红彤彤的,她挠了挠脖子,指甲在皮肤上划出浅浅的红痕。
冷千山目不转睛,喉结微动。
他调情的手法高超,一步步勾引她,让她体内的痒意蠢蠢欲动。冷千山的嘴唇离她的脖子只有几毫米时,鼻息相接,丛蕾什么演法、要点都忘了,面部肌肉不受控制,给出的全是当下最真实的反应。
这么生涩,这么容易被带着走,她浪费了第二次机会。
丛蕾灰心地走到段峻跟前,做好了走人的准备,却见段峻满眼欣赏:“非常棒。”
她的歌声是意外之喜,丛蕾去掉修饰后的微表情,和孟泽茹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和冷千山之间欲熄又燃的火花,满足了段峻对这段不伦之恋的所有幻想。
他给出了相当高的评价:“你们两个的默契度,无可比拟。”
冷千山道:“还行。”
他仍旧坐在道具沙发上,乍一看淡然自若,段峻却发现他用衬衣下摆挡住了某个关键部位。
“……”段峻轻咳一声,给他时间平复心情,对副导说道,“你跟后面的讲一下,女一不用试了。”
一锤定音,郑虹的嘴咧到了耳后根,在角落给丛蕾竖了个大拇指。
丛蕾不敢相信自己能被金蛋砸中,傻乎乎地问:“这是定了我吗?”
“如果你公司不反对的话。”段峻笑道。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丛蕾喜出望外,扭头看向冷千山,抿了抿唇:“谢谢。”
“谢什么?”
“搭戏辛苦了。”
“哦。”冷千山有如一尊佛,宝相庄严。
等丛蕾离开,冷千山才扯了扯裤子站起来,段峻问道:“怎么样,决定好没,演不演。”
“我再考虑考虑。”刚才那场戏到后面他差点发挥失常,一贴着丛蕾,他汗都要下来了,个人感情代入太多,有悖于他做演员的原则,何况后面还有那么多亲密戏,冷千山一想到就头大。
段峻还指望着用他来招商,说道:“我手里还有两三个人选,你这边要是决定不了,我就去接洽一下别的演员。”
这拙劣的激将法,偏偏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钩。
“催催催,你就这么急?”
段峻摊开手:“上百号人都等着开工吃饭。”
“够了,”冷千山不情不愿地说,“……我演。”
*
丛蕾试镜成功后,安姐对她刮目相看,出面为她周旋了不少商务。除了赚钱,丛蕾每天还得学唱歌,段峻给她介绍了一位声乐老师,届时电影里会用她的原音。《沸腾之旅》由于岑映婕的坠马事件,录制耽搁了一段时日,在汲汲忙忙中,丛蕾终于接到节目组的通知,进入《沸腾》的最后一站,雪谷。
雪谷位于哈尔滨五常市,又名东升林场,与雪乡只隔了一座羊草山。丛蕾和尤娇一起出发,飞机上,丛蕾在看剧本,段峻给这部电影取了一个很文艺的名字,《雾失蔷薇》。
“你最近行大运哦,接的都是香饽饽。”尤娇酸溜溜地说。
“你不也有‘贵人’相助。”
“你说奇不奇怪,我跟章岸成好了,反而不知道怎么跟他开那个口了。”尤娇郁闷不已,“怕他觉得我图他什么。”
丛蕾诧异:“你不图他什么?”
“我当然图他什么。”尤娇道,“但又不希望他觉得我图他什么。”
丛蕾揪了一下她的脸。
“你干嘛!”
丛蕾慨叹:“我从来不知道它是薄的。”
“滚。”
尤娇头一回作为主咖被请去录综艺,兴高采烈,嘴巴一路都停不下来:“你确定要和冷千山拍同一部戏?”
“又不是我能选的。”丛蕾咕哝,“导演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听呗。”
“里面好几场激情戏,你真牛逼,不怕假戏真做啊。”
“合同里签了,不露点,而且还有替身。”丛蕾不自然地说,“再说他是专业演员,不会的。”
“他专业,你专业吗?”
“我怎么不专业了。”
“好好好,你专业,”尤娇道,“到时候别又哭着来求我给你找男朋友。”
因为这句话,丛蕾直到下机都没理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下雪天来了,同床共枕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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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继续买俺
哈尔滨干燥的冷风刮过人的脸颊, 赶走了来自南方的潮气。东北的温度早已低至零下,像一个大冷库,把他们装进了冰天雪地里。
丛蕾哈了一口气, 在淡雾中, 冷千山和章岸成一起出现。尤娇朝章岸成快走了几步, 习惯性地要拥抱, 想起周围都是剧组的人, 又停下来笑了笑。
她一笑, 章岸成就笑了。
两人明明昨天才分开, 却如同久别重逢。丛蕾和冷千山各自抄着手站在他们后面, 无可避免地对视了一眼。
丛蕾率先朝他点了下头。
虽然冷千山毁了她的约会,但试戏时帮了她不小的忙,等进了组他们还有合作,她大人大量, 犯不着和他一样抬个皇帝架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冷千山给了个潦草的回应。
“好久不见, 乡亲们!”吕妙和陶靖热情洋溢地跑过来, 打断了章岸成和尤娇的眉来眼去, 费久彬很崇拜章岸成, 带上了他所有的专辑,请他给自己签名。大家在休息区寒暄一番, 等希戈也落了地,车队排成列,蜿蜒驶向了雪谷。
雪谷和雪乡分别在山的背坡和阳坡, 他们将在雪谷过上一天一夜,翌日上午再出发,徒步穿越羊草山, 抵达雪乡,给几个月的录制画上句号。
雪谷的积雪期长达七个月,最深的雪层有三米多,他们来的时间不算深冬,可一脚踩下去,仍然淹没了靴面,雪层松软,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树枝上雾凇高挂,地面一团团雪蘑菇圆润可掬,造型百异,屋檐的雪像一床纯白的软被,裹住了村民们的小家。
节目组租下了一整座农家小院,屋里的暖气热烘烘的,丛蕾脱掉外套,喝了杯热茶,浑身的血液方才开始流动。尤娇和章岸成被带去了另一处民宿,一个小时后,节目组会给他们发下一个任务——寻找章岸成和尤娇所在的小屋,并邀请他们来院中入住。
“我今天不想动。”希戈和丛蕾两个老搭档又抽到同一组,他瘫在炕上,“太冷了,让他们去找吧,好房间谁爱睡谁睡,我宁愿睡大通铺。”
“不行,不可以,想都别想。”导演严词拒绝。
丛蕾把他叫起来,拖拖拉拉地走在最后,希戈边看地图上的记号,边秘密谋划道:“咱们先逛一圈,然后找个村民家去烤烤火。”
只要把她和希戈搁在一块儿,不管努不努力,结局都是倒数第一,于是丛蕾也放弃了上进心,装模作样地找了找,就势赖在一户朴素的农家里不走了。
招待他们的大娘带着东北人特有的豪爽和粗犷,端上一大盆酸菜饺子,嗓门嘹亮:“中午刚做的,热乎着呢,吃!”
丛蕾其实吃不下,可架不住大娘的盛情款待,意思性地尝了两个,见大娘还要给她夹,忙把碗端到一边,和她的孙女聊天。
“妹妹没上学啊。”
“放假了。”
小姑娘约莫十二三岁,身材圆滚滚的,像个皮球,眼睛也圆滚滚的,像两颗玻璃珠子,骨碌碌地在她和希戈身上转,等她奶奶一走,彪乎乎地问:“姐姐,你们俩是一对儿么?”
希戈被噎到了:“乖乖,你懂啥是一对儿么?”
“我又不是二百五。”
“你是伍佰。”
小姑娘估计没听过伍佰的歌,没接话,一会儿又忍不住好奇:“你们是么?”
希戈:“你觉得像吗?”
小姑娘想了想:“不一定。”
“为啥不一定?”
“你太嘚儿了。”
丛蕾和摄像都笑起来,小姑娘被笑得害了羞,收起盘子跑到厨房后面。希戈摸了摸脸:“我哪里嘚儿?”
丛蕾道:“你就是夜空中最亮的嘚儿。”
“咱俩好久没组队了,你还损我。”希戈埋怨道,“对了,岑映婕坠马那事儿有结果没?”
录制到尾声,大家都没那么避讳镜头了,反正这种敏感话题也不会播,丛蕾道:“岑映婕是当事人,警方直接跟她们汇报的,我让郑虹去打听,对方还是没回话。”
话题炒完了,锅有人背了,真相大概也不重要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丛蕾经历了史无前例的一通骂,最后不了了之。
希戈同情地说:“你个倒霉催的。”
“没办法,”丛蕾道,“不是什么事都会有结果。”
小姑娘扒在角落里偷听他们聊天,自以为藏得隐秘,殊不知胖胖的身子早就暴露了她的方位。希戈没再提这些破事,闲扯道:“你知道吗,冷千山以前有个妹妹,和这丫头长得挺像。”
他的话题转换得太突然,丛蕾的心空跳了一拍:“妹妹?”
“嗯,”希戈提起冷千山的旧事就来了劲,“你别看他天不怕地不怕,其实读书那会儿最怕的就是他妹妹。”
“他……怕?”丛蕾犹疑道,“哪个妹妹?”
“什么邻居家的女儿。”希戈说,“每次我们在外面玩,他妹一找他,他就跟上了马鞍似的往家里溜,有阵子好些了,结果他妹亲自上门来逮他,把他吓得啊,那叫一个丢人。”
丛蕾思索,希戈说的应该是在会所,冷千山被楚雀撞见和女模特出轨那次,他被吓到过么,为什么她没看出来?不过就算被吓到,也是被楚雀抓包吓到,和她没有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