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千山步步为营,不料会突然有人冒出来说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导致整个剧情蛇皮走位,拐得妈都不认识。冷千山原想制止,然而看到大家脑补的戏码,发现骨科改编更能让人在无形中对丛蕾产生好感,干脆任其自由发展。反正他和丛蕾不是真兄妹,只要不让这个话题上热搜,随便他们怎么造也造不出花来。
当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他实在想把《毒药》追完。
《毒药》里的经历与他们的现实有百分之六七十的相似,许多心理描写都让冷千山感同身受,相当上头,要是现在澄清了,作者没有灵感写不下去了怎么办?他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文中的冷千山和丛蕾上床,迎来生命的大和谐。
可丛蕾显然不能理解他。
这场风波的热度与他们公开恋情时不相上下,其中反应最大的当属尤娇。丛蕾数次想跟尤娇坦白,但被这样那样的事一直耽搁至今,现下被人捅破,遭到了尤娇的一顿痛斥,说她不是真朋友,把自己当傻子一样蒙在鼓里,任丛蕾百般解释也不听,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丛蕾到最后也没哄好她。
这边头疼不减,那边郑虹已经双目无神地和她开了视频:“韵啊,我求求你了!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你知不知道今早安姐看到你们搞骨科,差一点就晕过去了。”
冷千山忘了跟他们通气,搅得整个公司兵荒马乱,丛蕾替他表达完歉意,黎晶晶又来了个狂躁表情包十连发:“妈蛋,我都到处复制粘贴说你和冷千山没有血缘关系了,结果根本没有人理我,怎么办?”
互联网不需要逻辑,只需要情绪,正常交往哪有骨科有爆点,人们只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纵使黎晶晶吼得声嘶力竭,依然石沉海底。
丛蕾一边安慰她,一边暴踹冷千山:“我一睁眼就开始回消息,你再不把这场乌龙揭过去,别人不疯,我先疯了!”
她的脚搁在他的肩膀上,这一踹,脚趾头便刮到了他的脸,冷千山一把将她攥住,丛蕾的个子将近一米七,脚却生得小巧,被他的手掌包裹着,尤其的绵软白嫩,就连脚拇指在他看来也是圆润可爱,憨态可掬。
这双脚的作用不可小觑,情到浓处,她那里接待不了他了,它们还握过他的……以前没开窍,冷千山只觉那些有S.M癖、恋足癖的都是变态,而今对着丛蕾,他是什么癖都有了,就算没有的,也可以强行有一有。
他目光愈发晦深,丛蕾忙不迭往回缩,冷千山要得厉害,有时候她都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偏就能勾起他奇妙的遐思。他五指如铁,抓着不让她逃,亲了下她的脚背,唇在上面摩挲着,像有蚂蚁爬过,丛蕾痒酥酥的,脚趾悄悄翘起,冷千山忽然起了玩心,抬起脸冲她歪头一笑,齿关轻启:“臭脚大王。”
丛蕾恼羞成怒,“嘭!”冷千山的面门遭到一记重击,直挺挺地倒在床上。
她早上“运动”完才冲过澡,脚肯定不臭,冷千山就爱使这种坏招,这些年没有女朋友不是他不想找,就算找也找不到!活该他晚上睡不着!
丛蕾忍住去嗅自己脚的冲动,问道:“你是不是又在动鬼心眼,为什么一直不回答我?”
“你既然把这件事交给我了,就不要总是不放心,会有人出来替我们澄清的,过两天你就知道了。”冷千山见丛蕾的手机不停有消息进来,问道,“你还在和那个黎晶晶聊?”
“没有。”看着他一身尽在掌控的从容,丛蕾颇觉不平衡,她眼睛一转,找出楚雀的照片,睨着他,“我在和她聊。”
照片里的女孩下巴尖翘,一双冷清清的眼,冷千山觉得有点眼熟,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谁?”
“你前女友。”
“我哪来的前女友。”冷千山不以为然,“上赶着给自己戴绿帽子,你是不是太闲了。”
对话框里,楚雀发来一段文字:“没想到你们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一起,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这边可以随时发微博解释。”
“什么叫没想到,这人咒我呢。”冷千山不忿。
丛蕾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找了张更清晰的图片:“你再仔细看看,人家当初那么喜欢你,你真不记得了?”
冷千山端详了半晌,狐疑地问:“你二姨?”
“……”
“别这么看我,喜欢我的人多了,难道我要个个都记得?”
“你少给我装糊涂。”丛蕾道,“楚雀你都不认识,当初你不是跟她可好了。”
楚雀是他们初中的校花,在丛蕾减肥前,一直充当着楚雀的小跟班,她个性骄傲,偏偏喜欢上了冷千山这个更骄傲的人,两人不咸不淡地交往了几个月,就被冷千山给冷暴力分手了。如今能说出这番话,大约也早就放下了那些年少的情思。
楚雀这个名字少见,冷千山从旮旯角里扒拉出一些模糊的画面,说实话,关于他是怎么认识楚雀,怎么交往,怎么分手的他通通都忘了,只记得她当初阴过丛蕾一回,也就丛蕾心胸宽广才不和她计较。
丛蕾能编出这种“跟她可好”的瞎话,无非是气自己说她是臭脚大王,急着找回场子,他偏不让她得逞,冷千山深思过后,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说裴奕喜欢的那个?”
“裴奕才没有喜欢过她!”丛蕾立即道,只是她以为裴奕和楚雀是一对罢了。
“不喜欢就不喜欢,你急个什么劲儿。”
丛蕾全然不知自己又掉进了他的陷阱,见他笑容淡却,一副受伤的模样,只后悔自己说话不过脑子,好像还在吃裴奕的醋似的,冷千山对裴奕本就心有芥蒂,这下又得多心了,他一多心,她就要遭殃,气势上先矮了一头:“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丛蕾怕他不依不饶,说完这句,硬梆梆地岔开了话题:“你觉得楚雀说的办法可行吗?”
“先留着吧,再议。”
冷千山沉默地垂着眼帘,仿佛被她下意识的回答伤透了心,丛蕾压根忘了自己还要扳回一局,带着愧意,不得不小意温柔地哄了他好一阵,捶背按腰,甜言蜜语齐齐上阵,发誓自己绝无二心,方才将这个脆弱男孩哄得再展笑颜。等几个小时后发觉到他的诡计,已是羊入虎口,悔之晚矣。
“韵姐,”小兰挤眉弄眼地说,“你提过的那个人,原来就是冷哥呀。”
“哪个?”
“就是你说有一个人爱你了很多年,你却一直都不知道……”自从小兰得知了冷哥和韵姐的渊源,再结合网友们的推算,脑里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他们的相处过程,开悟之时如登大道,小兰心潮澎湃,若不是怕失业,她都想亲自上阵披马甲爆料了,毕竟放眼望去,谁有她知道得多!
小兰作为哥学家中的哥白尼,有一种先知式的喜悦,丛蕾怕被冷千山听见,点点头:“嗯。”
“那你们……”
“还没收拾好?”冷千山问道。
“来了。”
丛蕾不让小兰再多嘴,把冷千山送下楼,听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嘱咐:“你自己要乖乖听话,按时吃饭,晚上睡觉盖好被子,记者多,有什么需要的就叫人给你送过来,不要自己出门,有男明星加你坚决不许通过,如果我被拍到绯闻了,你千万不要相信……”
丛蕾耳朵都要被他念起了茧子:“行了,你就去两天,哪来那么多话。”
最近各路狗仔们纷纷涌入H市跟他们的新闻,段峻索性将他们分开,丛蕾一组留在国内,他则带着冷千山飞去普吉岛拍外景。冷千山舍不得离开她,不甘心地问:“你真不和我一起?你就不怕罗芸芸把我吃了?”
“我怕她吃了你会便秘。”丛蕾把冷千山推上车,“你快走吧,再拖下去飞机都赶不上了。”
冷千山狠狠亲了她一口,袅娜的身影从后视镜里渐行消失,冷千山还没走就想调头回去,有些自嘲地想,以前他的病也没这么严重,不知道怎么搞的越来越离不得她。他翻出手机里丛蕾的照片,前面开车的肖庄忽然鬼鬼祟祟地道:“冷哥,我跟你说件事。”
*
普吉岛,卡塔海滩。
阳光下,海滩广阔绵长,碧蓝的海水如同一块流动的翡翠,海浪柔和地起伏,叶柔的长发随风轻舞,罩纱里的比基尼若隐若现。施戚躺在沙滩椅上,脚踩着细白的沙粒,几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小孩拿着水枪追来打去,若忽略桌上震个不停的手机,这应当是施戚午后最惬意的时光。
孟宜安已经连着给他打了两个电话。
施戚既不按断,也不接听,仿佛那闪着她名字的震动声是世上最美妙的交响乐,叶柔从摊贩手中买了两瓶果汁,跑起来像一只活泼的小鹿:“七哥,什么事这么开心?”
施戚慵懒地眯着眼,唇角上扬:“鱼上钩了。”
叶柔回头张望:“有人钓鱼吗?”
施戚刚要笑她傻,手机又开始新一轮震动,或许是施戚的错觉,手机一次比一次震得凶,几乎能感受到拨打者的急切,叶柔看到来电显示,问道:“咦,阿姨的电话,你不接啊?”
施戚扶起墨镜,这次来电的人竟是邹静,他慢悠悠地按下通话键:“妈。”
邹静的声音裹着电流,带着一股哀颓的疲倦:“阿戚,你在干什么?”
浪潮拍岸,施戚的心跳莫名停了一下:“工作,怎么了?”
“你快点回来。”邹静带着哭腔,“沁沁……”
施戚直起身子。
邹静断断续续地哭诉了一堆,施戚只听清了她最后一句。
她哽咽道:“沁沁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生理期来了,抱着热水袋坚持中,啊波吃的鹅佛哥,小顽写了四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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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一直买俺
阳光明晃晃地打在施戚的眼皮上, 他有一瞬间的盲,海浪的声音倏地遥不可及,穹顶沉沉地往下压, 罩着一层异世界的安静。
施戚感觉到了冷。
等他再度睁开眼, 便是孟宜安跪在灵堂前的背影。
“我都说了, 这样对沁沁不好, 可是宜安不听。”邹静的眼睛哭肿了, 幼童逝世, 按规矩不宜操办丧事, 需尽快入土为安, 然而孟宜安执意在殡仪馆里设置了小灵堂,不顾亲戚们的劝阻,以长辈的身份,在沁沁的灵位前长跪不起。
“那些杀千刀的, 追债追成这样,这辈子都没有好下场!迟早断子绝孙……”邹静滔滔不绝地咒骂着。施戚默然不语, 回来的路上, 他已经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他离开后, 孟宜安也搬回了旧家, 但生活并未如她所愿的恢复平静,一伙人突然找到她, 手里拿着邹海阳打下的借条,称邹海阳车祸昏迷前曾欠下巨额赌债,为此挪用了公司账户, 后来走投无路,又不敢让孟宜安知道,为了堵上亏空, 找他们借了高利贷。
孟宜安原是不相信的,她与邹海阳相处多年,他根本没有赌博的恶习,怎么可能会欠债?若是欠债,又怎么可能现在才来讨?可对方言之凿凿,字条上的签名和手印经鉴定后也确实出自邹海阳,收账的人怕她赖账,甚至找到了邹海阳在赌场里一掷千金的视频。
他坐在金碧辉煌的赌场,桌上是摞得高高的筹码,赌客们挤在他身后跟着叫牌,他神色紧张,不时喝一口香槟,明明还是那张闭着眼都能描摹出的脸,却让孟宜安感到无比陌生。她翻出邹海阳的飞行记录,果然不止一次飞过澳门。
而她居然从来不知道。
那时的她在做什么?孟宜安不记得了,也许是邹海阳骗她说自己要去外地出差,他经常出差,她没有怀疑过半分。
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邹海阳无法回答她,孟宜安只能不断叩问自己。至亲至疏夫妻,她以为他们一路走来,坦诚相待,无话不谈,枕边人陡然展露出另一张脸,孟宜安再看到邹海阳,只觉如坠冰窟,周身浸透了被背叛的寒意。
先前的账一直是施戚在还,如今放水的联系不上施戚,自然找到了她这个正主。当时施戚还没去泰国,接到孟宜安的电话,问他这件事的真假,施戚没有否认,寥寥几语带过,然后让叶柔接过电话,给孟宜安问了声好。
孟宜安明白了他的态度。
不止是她在做切割,施戚也在和她做切割——他不打算继续帮下去了。
对于施戚的袖手旁观,孟宜安不敢怨,不能怨。他给她揽下了这么多烂事,她什么也给不了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背上邹海阳的债务呢?有了施戚的印证,孟宜安再不怀疑借条的真实性,可邹海阳留下的这座大山,纵使她想抗也扛不住,高利贷处于灰色地带,她找了一名律师,试图从法律上取得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