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安没客气的坐下,看时思子桌子上的东西,皱眉问:“怎么不用我昨天给你买的?”
时思子手中的爽肤水停了停,抿了抿唇:“这不是还没用完吗?用完这个再用那个,我这套护肤品也不便宜。”
她才不说,那套护肤品,她舍不得拿出来用。
靳言安没再说什么,看见她眼角下面一层闷青:“昨天没睡好?”
“有点。”时思子闭着眼拍爽肤水:“昨儿看了会儿我老板要开庭的案子,就睡的晚了些。”
靳言安抿了抿唇,待她弄好一套护肤流程,才说:“那你再睡会,我来的太早打扰你休息。”
时思子下意识开口:“没啊,这个点也差不多该醒了。”
没有打扰…
靳言安那霸道的劲儿又上来了,捞着她胳膊把她往床上带:“再睡会儿。”
“要熬汤了。”
靳言安看了厨房一眼,沉思了几秒钟:“我来做,你睡会儿。”
时思子惊呆:“你开什么玩笑?”
“不相信我?”话间靳言安已经把她塞回被子里,又把被子遮的严严实实:“我要是想学,比你做得好。”
待时思子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包成了粽子,只剩闭上眼睛睡觉了。
“睡会儿。”靳言安温和地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睡醒喝鸡汤。”
时思子内心被一种说不清楚的幸福包围着,总算回到了以前那种,这世上,还有人可依,有人可靠,什么都不用操心也会有人来保护她来爱她的感觉。
她点头:“那你有不会的跟我说。”
“没有这个机会。”靳言安坐在床边,款款地看着她:“做的难喝你就凑合着喝,我多做几次就好了。”
时思子点头,很快睡去。
他的动静很小,乃至她完全没听到厨房声音。
待闻到一股飘香,她才缓缓睁开眼,看见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十一点。
伸了个懒腰才下床,看见靳言安靠在厨房的橱柜那里,半蜷着腿站着刷手机,侧脸轮廓硬朗,高挺鼻梁优越,头发微微落下。
只是他白色针织毛衣外面的粉红色格子围裙,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她觉得,那些传说中的居家好男人,也不过如此了。
电饭煲上显示着还有12分钟。
“醒了?”他问。
时思子点头。
“真是跟以前一点没变,睡得再沉到饭点也会醒。”靳言安宠溺笑着:“洗洗手准备吃饭。”
时思子:“…”
胃口好你管得着啊?到饭点就饿,这不是很正常吗?
时思子进了厨房洗手,看见案台上一张水表单。
她拿起来,问:“房东来了?”
他点头。
“一千六百多?”时思子看着表单上的数字,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啊?”
以前一个月的水费最多也就几百块。
“卫生间水管漏了,你没发现吗?”
“啊?”时思子懵了一瞬。
“而且看水管漏掉的表面粉尘,至少积累一个月了。”
时思子这回哑口无言了。
怪她平时没注意这些细节,只觉得卫生间的水龙头出水比平时小了,况且夜里也没听到什么滴水声,就没多想。
时思子顿了半晌,问:“现在是要我出这个钱吗?”
靳言安理所当然地点头:“你出钱,房东负责修水管。当然你学过法律,可以让房东出这个钱,但你以后再想好好住下去怕是不行。”
时思子撇撇嘴,心想他说的真是一点没错。
甲方向来是合同的强势方,乙方一直处于弱势地位。
这个房子当初也是景天硕给她找的,房东的女儿是律所的一个老客户,房租比正常价格少了20%,因为一个水管争论不休,让景天硕不好做不说,而且万一房东不让她住了,赔三倍违约金,这违约金大可以以更高的价格租给别的租客,很快就能回本。
时思子无奈,打开手机准备充值水费,靳言安拦住:“急什么,先吃饭。”
电饭煲的声音响了起来,靳言安要拿手去按那个排气阀,时思子担心他烫到,下意识伸手拉住他的:“小心!”
意识到行为不妥后,时思子收回手:“这个最好不要用手按。”说着她从筷笼里拿出双筷子,用筷子头按下排气阀,瞬间白气从里面冒出,她说:“你别看这气小,很容易被烫到。”
靳言安自是懂得原理,这种水蒸汽温度有100度,但时思子未必懂,如果她懂,那一定是实践出真知。
他皱眉问道:“以前烫到过?”
时思子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想了想也没必要隐瞒,便点头:“几年前烫到过。”
他眼睛里生出遗憾和心疼。
他觉得,如果当初他在身边,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因为以前,时思子掉头发他都心疼。
其实换季掉头发是普遍现象,时思子发量多,在换季洗澡时,卫生间总会落下好多头发,靳言安真的会找一些很好的配方的洗发水给她用,必要时还会让她喝点中药。
他舍不得她掉头发,她满头的黑发简直是他的心头爱,最喜欢床上的那句话:哥哥,你压到我头发了。
他声音淡漠几分,问:“烫到哪儿了?”
她无所谓地笑笑,抬起手:“只是烫到了胳膊。”
可现在说的有多云淡风轻,当初就有多疼,胳膊被烫的第二天起了很大的水泡,如同火烧般疼到夜里睡不着。
他扬起她胳膊,煞有其事的往上吹了吹,时思子心里暖了下,温声道:“早不疼了。”
“那我也想吹吹。”靳言安低下头,问:“疼的时候有没有哭着叫我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不要被锁啊。
啊啊啊啊啊
第39章 39
没有叫过。
那几年,靳言安这个名字,是她放在心里最不敢提的事情。
或许在心里默默的叫过吧。
“以前疼的时候都会哭哭嚷嚷的跟我撒娇,叫我吹一吹。”靳言安眼神透出浅浅的遗憾,摸了摸她头发:“真的长大了。”
可我多希望,你永远都不要长大,永远都跟在我屁股后面,疼了怕了有我在。你负责天真,而我,永远保护你的天真。
两人坐在桌子上吃饭,时思子喝了口鸡汤,好鲜。
“好好喝。”时思子露出满足表情:“你做饭那么好吃啊,在国外练出来的吗?”
“算是。”靳言安回忆着:“那边吃不到正宗的中餐,自己学着做了点,但做的不怎么好吃。”
“很好吃啊。”时思子毫不吝啬夸奖。
门铃响了,靳言安要起身。
“你坐着。”她按着他胳膊:“我去开门。”
随后便蹦哒哒的去开门。
是房东。
无事不登三宝殿。
房东进门,时思子要给她端碗鸡汤,房东说吃过了饭拒绝,说:“我儿子要结婚了,我想卖掉这套给他换个大点的房子。”
言下之意,便是很清晰了。
“那先恭喜了。”时思子笑着,内心却无比沮丧:“可我这边…”
房东笑着:“我这边卖房也不是简单定下来的,你可以慢慢找房子,因为你也是我女儿介绍过来的租客,这样,我付你三倍违约金,这个月的水费我来付就好。”
人走后,时思子有些失落,要重新找房子了。
这个房子说短不短,住了也有三年,里面好多东西都是她亲手置办。
关上门,时思子瞬间觉得碗里的鸡汤没味道了。
靳言安挑了挑眉:“要不要去跟我住?”
时思子蹙眉,老脸一红:“你天天想法真多。”
他没来由地笑一声,手肘撑着桌面,手指抵着脑袋:“我这不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兔子不吃窝边草呢。”时思子叹气,打开手机:“咱俩住一起不合适。”
住一起,估计没两天,就要滚到床上去。
真不是时思子多想,试想一个分手的前男女朋友,又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况且对彼此内心还有想法,能做到内心纯洁的是圣人吗?
况且那房子是靳家房产,搞不好哪天梁文秀过去,又或者宋书殷到访,她住在那里岂不尴尬?
“我最近找找房子。”时思子勉强笑着:“你不用担心。”
靳言安点头:“找可以,我给你找,本来你现在住的这房子我就看不上,晚上小区里黑灯瞎火的,我给你找个舒服且治安好点的地方。”
时思子犹豫着:“那种地方房租很贵。”
靳言安笑:“高中同学到处都是出国留学,房子多的是低价出租的。”
这倒也是。
这种出国留学,不会想着把自己的房子租给陌生人,只想着低价租出去顺便有个可靠的人打扫房子。
时思子没再拒绝。
吃完饭靳言安把时思子送到医院楼下,脸色不怎么好,说着下午六点准时接她过来,不许加班。
言下之意就是不许和别人多接触。
时思子笑着说好,还说他是个醋鬼。
到了医院,景天硕已经下床,站在窗边打电话,桌子上的营养餐一口没动。
时思子等了约莫十分钟,景天硕才转过身,看到时思子显然愣了下,问:“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时思子把饭盒打开:“大叔,给你带了鸡汤。”
景天硕眼睛闪烁了下,带着一瞬的不可置信:“你做的?”
“…”
“算是吧。”时思子说。
靳言安做的,四舍五入,算她做的。
景天硕对着碗喝汤,说:“徐刚回来了。”
时思子愣住了,缓了好一会儿,才问:“这半年,他躲哪儿去了?”
去年六月份大叔就说他要回来,但是七月份又说,他没回来。
据说是在拉斯维加斯赌钱输了全部身家,被人追债,想要回国内,但赌场那帮人哪是好惹的,在国内早就找了人堵他,他不得已又临时换了别的路线没敢回国。
“逃到了澳门,又赢了些钱,把之前钱还上了,昨天回来了。”
景天硕抬眼,忧心的看了她一眼:“还查吗?”
“查!”时思子说的肯定:“我爸爸到现在都说,他没有经济犯罪,我相信他。”
爸爸做的七年牢,从一头黑发到满头白发,从160斤瘦到现在的皮包骨,她一定要帮爸爸洗刷冤屈。
爸爸说,是徐刚经济犯罪,卷走了钱,徐刚后面,还有一条经济链,都跟时家的败落有关。
景天硕眼神变得有些复杂,点头:“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但…”景天硕犹豫了下:“你自己找过私家侦探吗?”
时思子摇头,她哪能想到去找什么私家侦探。
景天硕此刻居然舒了口气,可这边侦探明明告诉过他,还有人在查徐刚。
会是谁呢。
初七来的很快,工作不像上学。上班的那刻起,寒假改成了年假,假期从三十天缩短成了十天。初八上班的路上,看见地铁上坐着两个小姑娘还在说,还有一个星期就元宵了了,怎么办,要开学了,我还没玩够呢。
时思子笑了笑,元宵节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一个重要的节日,对上班族来说,过完初七,这个年就彻底过去了。
见到了张卓正和何瑶,互相问好,顺带问着年过的怎么样,还带了家乡的一些特产过来。
周闲是知道景天硕住院的,他今天再休息最后一天,明天开庭打官司,周闲朝时思子这里走来:“小时,等会儿跟我一块上楼,拜访一下靳总。”
时思子立刻站定,拍了拍自己西装:“好。”
人走后,何瑶跑过来问:“怎么还要老总亲自出马啊?咱老大呢?”
时思子回答的利落:“老大出车祸,在住院,不然周闲也不会亲自去。”
对于风正的业务,都是时思子跟着景天硕和风正对接,眼下就带上了时思子。
“老大住院了?”何瑶和张卓正同时惊呼:“怎么回事?严重吗?”
“挺严重的。”时思子无奈:“可他明天就来上班,劝也劝不住,在北清大学附一院,下班了我们一起去看。”
说着,时思子拿起文件,干脆利落的走到周闲办公室门口。
敲门,进去。
周闲不像景天硕他早已退居律师一线,专注做领导,进去时他也没有什么文件可处理,便让时思子坐下。
周闲笑着,指着沙发上的东西:“这是给靳总带的礼物,你觉得他会喜欢吗?”
时思子看着一盒雪茄烟,还有上好的茶具,以及两瓶红酒。
真是可惜了。
靳言安不抽烟,不喝茶,红酒倒是喝,但不爱喝这个牌子的红酒。
她抿抿唇:“应该挺喜欢的。”
这么贵重的礼物,谁能不赏脸呢,哪怕他是靳言安。
拿到了,红酒送人,茶具给爷爷,雪茄烟送给爸爸也是可以的。
靳言安从高中也深谙这一套,喜不喜欢有何用?别人送的礼物你笑着收就好,下次回过去的更贵重。
“过年去帝都参加一个酒席宴,认识了靳家的长辈,才知道,他有一个独子,叫靳言安。”周闲脸色圆滑,笑着:“他母亲还找到了我,让我好好关照你。”
时思子才总算明白,叫她来的真正用意。
生意场上,谁又真正单纯,不过是利滚利罢了。
时思子抿了抿唇,挺安心地笑了:“周总您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周闲客气的说:“我以前只知道时家有个富贵千金,叫时知媛,却不想时家还有个沧海遗珠在我面前。”
什么沧海遗珠,她恐怕是大海中的一粒沙子而已。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周闲也挑明了说:“比起靳家,我更在意天硕,他护着你,我不能怎样。况且,我也查到了一些你和靳家那位的事儿,再怎么样,靳家就他一个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