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别误会…
靳言安突然笑了,靠在座椅上,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懒洋洋道:“我没问你啊。”
哦。
你没问我,我自己多嘴行不行。
自作多情了行不行?
时思子一口闷了杯中的椰奶,准备再倒,靳言安按住她扶在椰奶瓶上的手,手上加重了些力气,说:“你跟我解释,我很开心。”
时思子抬眼,看到他欣慰而又开心的脸。
“我没生气。”他说这话很认真:“我说过我会尊重你。”
靳言安忽的笑了,眉毛挑了下,言语中带着不可一世的自信:“我也知道你心意。”
“我什么心意?”时思子抽回按在椰奶瓶上的手,抿了抿唇,故作镇定:“你可别乱猜。”
他弯着唇点头:“嗯,现在是我在追你,不能太嘚瑟。”
那还算他有点自知之明。
时思子还挺喜欢现在这样,突然觉孟依说的是对的,原来仪式感真的会让人更加开心。
时思子眼尾偷偷含着笑,靳言安把她的这些举动尽收眼底。
烤鱼上来后,看得出他确实饿了,吃了两碗米饭,时思子提醒他吃鱼不要着急,小心有刺。他笑着说,你以为我是你。
确实,时思子吃鱼很容易被卡到,就因为取鱼刺都进了医院好几次,所以靳言安选择了刺少的鱼。
两人吃过后走在街边,靳言安说:“这家店味道还不错。”
“因为你饿了。”不然才不会觉得这家菜好吃。
他摇头,因为是跟你在一起吃。
走过街边,路过一家商超,时思子顿了些许,慢吞吞地说:“我要去超市买些东西。”
靳言安耸肩表示随她。
初二的超市人并不多,之前那些洗护用品也都用的差不多了,时思子看到便宜划算的都往购物车里放,同时还要对比一下哪个牌子更划算。
走到生鲜区域,时思子在挑土鸡的时候,询问这是什么鸡,售货员说是老母鸡,炖汤喝最有营养。
挑了一个看起来很肥的老母鸡交给工作人员切成块包装,靳言安醋溜溜的:“给你老板炖汤喝?”
时思子撇了撇嘴,没有底气的说:“他在住院,这总得聊表心意嘛。”
靳言安还是不高兴,但年少轻狂的日子已经过去,他也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发一顿脾气,声音暗沉:“什么时候炖汤?”
“明早。”
“以前给他炖过汤吗?”
时思子诚实的摇头。
“那中午我去找你,我也要喝。”而且要比他先喝到,让他喝剩下的。
时思子疑问:“你不是不喜欢喝汤?”
“现在喜欢了。”
“…”
出了超市,靳言安开车把她送回了家,临下车时,突然从车后座拎出来一盒护肤品。
没什么送礼物的仪式感,可能这些在靳言安眼里,根本算不上礼物。
可在时思子这里不一样。
高中时思子不怎么用护肤品,那时候皮肤好,加上她微胖,那会儿脸圆嘟嘟的,天然白里透着红,但也会用一些大牌,可这些都是靳言安操心,靳言安给她挑给她买,会给她说这里面含有什么成分,可以去黑眼圈。
这几年对这些不操心之后,连一些基本的牌子都不认识了。
上次跟何瑶拼的护肤品是兰蔻的。
光看这套护肤品的包装就不便宜,时思子蹙了些许眉头:“言安,这个应该很贵。”
刚刚买洗发水还要看哪个更划算的她,跟现在成了最大对比。
这几年过惯了节省日子的她,总是在衡量性价比这件事情,会看超市哪种纸巾更便宜好用,哪种卫生巾在做活动买一送一,工作需要,总要买几套正装,她就买了一套牌子的,留着很正式的场合穿,其他都是去裁缝店铺定做的。
她下意识的已经认为,她已经不配再用这些好东西了,她如今的生活,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一地鸡毛。
琐碎的那些日常,鸡零狗碎的工作让她每天自顾不暇。
“那当然。”靳言安的眼神一如当年那般,少年气又带着宠溺:“不好的怎么配得上你。”
之前去她家几次,就注意到,她用的护肤品,全是小袋子式样的小样,老早就想给她换护肤品,但又觉得自己没什么身份,搞不好会得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这不,现在是准男友了,礼物都可以给买了。
“我…”时思子喉头哽住了下,艰涩的说:“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以前她用什么都觉得理所应当,现在贵一些,她就觉得是自己配不上。
以前不会想,她配不上靳言安,现在每天都要想一遍这个问题,每天都在洗脑式的说服自己,她可以,她配得上。
“倒也是。”靳言安的眼神黯淡了些许,仿佛是对这些年两人错过的时光叹息,转而喃喃自语:“可怎么办,我还是爱你。”
第38章 38
时思子心脏好像停了一瞬,抬起头,看见靳言安轻松的笑容。
只是简单的,表明心意。
并不是给她压力。
不知为何,她突然鼻头一酸,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何德何能,能得到他的喜欢。
不只梁文秀,是她自己都觉得,她真的配不上靳言安。
两人身份,外貌,阶层都已然不是一种人。
她认为的,靳言安的太太,应该是高贵优雅的,可以是他的贤内助,也可以是个女强人,在事业上是他的助力,但绝对不是她这种人。
她也认为,在他留学的那几年,他会遇到了更好的女孩子,再谈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跟他的女友也会说一句,我以前喜欢过一个女生,但她没有你好。
可现在,他说,我还是爱你。
不管你变没变,我还是爱你。
时思子笑了,眼睛里仍有些难以掩饰的喜悦和感动,说:“明天中午十一点半来喝鸡汤,只能早不能晚。”
靳言安也笑了:“晚了怎么办?”
她笑着,声音很娇:“那就进不来咯。”
以前靳言安和陆行止周航远晚上出去喝酒,时思子坐在他腿上,胳膊环着他脖子,说:“晚上十一点半之前必须回来,只能早不能晚。”
他问:“晚了怎么办?”
“那就进不来咯。”她眼睛眨的像天上的星星,很是俏皮可爱:“进不来就别想睡小狮子的床咯。”
靳言安总容易被她迷到,牵起她的手吻着手指尖尖:“那不行,小狮子的床太香,勾的哥哥难忘。”
…
回到家,时思子换了一套床单,又把热水器加热,随后才坐在桌子前拆那套护肤品。
小心翼翼的用刀片拆开,把东西拿出来,贵妇级别的护肤品就是不一样,她攥在手心里犹豫了会儿,最终胆怯的店没去查价格。
她知道,靳言安买的东西不会便宜,她不敢查。不查,就不会觉得,她配不上用这么好的东西了。
洗完澡出来后,时思子看着桌子她之前用的那些兰蔻的小样,又看看旁边的护肤品,最终还是选择用了兰蔻。
躺床上又总觉得那套护肤品放在桌子上会落灰。想了想又把它放进自己的衣柜里。
自上班后,能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日子实属不多,今天也不例外。
本一夜无梦,但无奈早上不到八点,门铃一直在响。
从床边坐着抓了抓头发,套起棉睡衣,迷迷糊糊的开门,居然是靳言安。
瞬间清醒!
她睁大眼睛,看见自己的睡衣第三颗扣子系在了第二个扣眼里,导致左边衣尾比右边短了一截儿,现在刚睡醒,估计脸上还冒着油,头发更是睡得乌七八糟。
时思子赶紧捂住脸,手又拿头发挡住,躲在门后头,露出个眼睛,瓮声瓮气的问:“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自己在家冷清得很。”靳言安手提着一堆礼包:“大年初三给你拜个年。”
“可我还没洗漱好。”时思子有些不好意思。
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也不想他在门口等着她洗漱好。
靳言安看穿她心思,无奈笑着:“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
那倒也是。
以前比这更狼狈的样子都有,在靳言安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时思子要学做蛋糕,学了一周,终于做出来个精美的蛋糕,她高高兴兴的提着蛋糕去找靳言安,结果路上摔了个狗啃泥。
摔得脸上手上全是奶油,而且手擦破了皮,丝丝的血冒出来和奶油混在一起。
生日那天他还在比赛,晚上六点才结束,回到家,就看见坐在门口楼梯处的时思子,眼角水润又泛着红,看起来楚楚可怜又委屈难抑。
靳言安心口一紧,蹲下摸了摸她的脸,眼神关切:“怎么了?”
时思子手心一摊,上面已经慢慢形成血痂,不自觉地掉下眼泪,声音呜咽:“对不起,我把蛋糕摔坏了,没有生日礼物了。”
“没关系。”
时思子还是很难过:“可这个蛋糕,我学做了很久。”
靳言安拿指腹擦了她脸上的泪珠:“那以后做给我吃。”
牵着她进门,用毛巾和棉签给她擦手,她的睫毛很长,泪水打湿后成为了一根根儿蝇子腿,眼睛一眨一眨的,让靳言安心疼又心动。
那时的他,已然明了,他内心心意,可惜时思子还不知道。
“闭上眼睛。”
时思子抬眸,对上他平静而又壮阔的眼睛,问:“怎么了?”
靳言安只淡淡地说:“闭上,不要睁开。”
“哦。”时思子乖乖点头,闭上眼睛,也不问为什么。
她永远都是这般,什么都听靳言安的,也从来不会问为什么。
靳言安看着她红润的小脸,那会儿特别流行圆脸,时思子不是那种脸型,她总觉得自己脸太长,留了刘海,把整张脸衬的稚嫩可爱。
事实上,她的鹅蛋脸是最标准的,三庭比例特别好。
靳言安伸手将她额头的刘海拨了拨,将她额头露了点出来,慢慢的,嘴巴覆了上去。
时思子眼睫一动,手不禁捏了捏,靳言安似乎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将她的手牵的更紧,慢慢吻到她的鼻子,最后在她的唇上小心的,舔了舔。
时思子的脸冒着热气,红了个遍,靳言安笑了:“还真的不睁开啊?”
她怎么会那么听话?
时思子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看见近在咫尺的靳言安。
“知不知道我刚刚做了什么?”
时思子咽了咽嗓子,脸上晕染上粉色,小声说:“大概知道…”
倒也没多尴尬,靳言安还是牵着她的手:“那怎么不打我?”
时思子有些疑问:“为什么要打你?”
靳言安最喜欢看她看他的样子,那个时候,她的眼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不是说,这样的男生很轻薄?所以要打。”
时思子摇头,脱口而出:“那一定是因为那个女生不喜欢他。”
喜欢的人吻自己,怎么会打呢,开心还来不及。
靳言安扬了扬眉,眼角弯着,睫毛浓密,笑起来真是好看,问她:“你喜欢我啊?”
对视几秒,时思子轻轻的…点头。
靳言安把人扯到自己怀里,手覆上她后脑勺,温柔的揉了揉她头发,又吻上她发根,高兴的说:“十八岁成人礼物,我取走了。”
但是从那天开始,两人关系,就真的开始有些不一样,靳言安会牵她的手,虽然都不是在人前牵。也会没有任何情况下的抱她,肢体动作比以前更多,但始终没有更进一步,也没把话说清楚。
两人同龄,生日只差三个月,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时思子也要了成人礼物。
一个禁果,两人偷偷尝了味道。
疼死了,时思子疼的不行,靳言安也疼,两人摸索着进行,靳言安吻她的时候一直在说:乖,没事。
时思子还是觉得这颗禁果,没有想象中好吃。
可靳言安不这么觉得,上课开始想,吃饭开始想,原来真的有比物理化学更让人感到快乐的事,他不想学习,不想上学,不想出去玩,只想和她做。
事实上,也真的是这样。
当时高三,靳言安理科始终全校第一,一堆竞赛成果在手,根本不用学习,但他要学文科的知识,给时思子补习,两人就不知道怎么回事,经常补着补着就补到床上去了。
靳言安事后责怪她:“再给我撒娇勾引我,给你屁股打烂,赶紧起来学习。”
时思子身上的红润尚未散去,床单皱巴巴一团,时思子躺在床上喘气,嘟囔着:“都被你弄成这个样子了,哪有心思学习嘛。”
靳言安已经开始穿衣服,床上他有多放纵,床下他就有多清醒:“学半个小时你说学习累开始勾我,搞完了又说没力气,合着你就是不想学习是吧?”
时思子理所当然地说:“对啊,你还不是禁不住诱惑。”
靳言安弯下腰,捏着她下巴,眼睛带着危险的味道:“世上都找不到你这么没良心的人,我哪里禁不住诱惑,是禁不住你的诱惑。”
话刚落,时思子扬起胳膊,将他身子往下扯,吻住他。
刚穿好的衣服,白穿了。
靳言安吻着她的碎发,沉着声音说:“你等会不学习,我真的会生气。”
时思子声音很软:“一定学。”
…
回想起过去,丢脸的时刻太多了。
在那件事情上第一次感受到快乐就挺丢人的,时思子根本就不是矜持的人,反应很大很大,声音在整个房间里荡。事后她就觉得好丢人,怎么能这么不矜持。
还有就是早上起晚了,随手拿起两只袜子穿,结果根本就不是一对的,靳言安看到后就很无奈。
他是精致一分一秒都不会错的公子哥,她是邋遢随意精分小女生。
偏偏就是这么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走到了一起。
…
时思子开了门,招呼着让他随便坐,自己去了卫生间洗脸。
出来后,靳言安已经把外套脱了挂在衣钩上,站在那里。
不到三十平米的房间里,一个186.5的男人杵在这儿,格格不入。
“你坐着吧。”时思子指着床:“我护个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