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咬痕——柠止
时间:2022-02-10 18:01:22

时家出事后,姚芹芬带着时知媛拿走了时家剩余的财产不知所踪,一晃快七年了,又嫁给了现在的南氏老董。
南氏老董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花,逼死了当年原配后又娶了两任,倒是没想到,时知媛她妈成第四任了。
还改名南媛,不过这样子比前几年,是精致几分,怕是在脸上动过刀子。
靳言安唇角勾起,也好,这回倒不用留什么情面了。
南媛笑着坐下来,亲切喊着:“言安哥。”
言安哥?靳言安冷笑了声,故作客套道:“我们认识吗?”
南媛惊呆几秒,转而恢复笑意:“是我啊,时知媛。”
“脸变了。”靳言安垂下眼皮,继续翻着杂志,讽刺的说:“倒真没认出来。”
南媛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靳言安接着问:“怎么变成南家千金了?”
南媛赶紧解释:“我妈妈在一年前跟我爸结婚了,我就改了名字。”
这声爸,时叔听了不知道得多心酸。
“前几天妈妈跟我说见一个男生,我还不愿意,没想到是你。”南媛笑意灿灿:“言安哥,我”
“我也没想到是你。”靳言安把杂志往桌子上一摊,讽刺的勾着唇角:“换了张脸,换了个姓,换了个父亲,今时都不同往日了。”
南媛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靳言安眼神冰冷无温度:“高级。妓永远都是高级。妓。”
之前圈里谁都知道,南媛他妈之前是干什么的,开着酒店,靠夜总会发家,刚开始创业那几年艰难,她妈跟老鸨没有区别,拿钱就能上,只是钱多钱少问题。
而后酒店做大,成了半个女强人,圈里人都开玩笑,这可是姚总靠自己一点一点打下来的江山。
不过对男人确实有一套,把时叔迷的团团转。
南媛眼眶被说红了些许,她也明白自己母亲做的那些事,别人背后指不定怎么议论她们母女,但母亲也说过了,管别人背后怎么说,当面见到还不是得客客气气的让她三分。
以前确实是这样,从没有人像靳言安这般把话讲的这么难听,但也只有靳家这样的身份,才不用看任何人脸色。
看见她红了眼,靳言安眉毛松了些许,并不是心软,而是想来时知媛跟他素无瓜葛,也无过节,这么说未免太咄咄逼人,可只要想到时思子那一个个在他怀里,因为她们母女哭红了眼睛的夜晚,他义无反顾。
南媛抿了抿唇,靳言安无心再与她交流,准备走时,南媛突然抬头,眼泪滑下来:“你以为她就有多干净吗?当年我爸入狱,你问问她,陪过多少男人?”
靳言安一瞬间怔住,拳头紧握,后槽牙磨了磨,那一瞬间,他眼神流露出的难过和心疼无人看到。
靳言安冷冷的扯着嘴角:“那你呢?你做了什么?”
在时叔入狱那刻,时思子满城求人,东奔西跑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
在和妈妈打包行李,在外躲债,恨不得能跟时家脱离关系。
扔下这句话,只留南媛一人坐在咖啡厅。
回到家,梁文秀拉着靳言安到房间,问人见的怎么样。
“说清楚了。”靳言安正在房间里写着邮件,头未抬:“妈,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梁文秀又气又心疼:“可你爸和你爷爷不可能同意你们俩在一起的,要不你就把她养在外面,我们睁只眼闭只眼。”
意思是,让时思子在外面一直当着情人或者小三,见不得人吗?
她就算傻,也不至于做这种毫无道德底线的事。
靳言安键盘上的手停下,声音淡淡的:“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梁文秀叹气,怕再这样下去,真伤了母子感情。
每次她都只能站在前面替言安处理这些事情,生怕传到靳秋平和靳三南耳朵里,外表再凶再无情,可她终究,也是个母亲。
六年前,她用手段逼的时思子跟他分了手,她又怎么不知道,儿子留学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这几年跟家里的嫌隙越来越深,可她更知道,靳言安注定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她要为他披荆斩棘。
靳言安把工作邮件发出去后,房间已无梁文秀。
肩膀松下来,他靠在背椅上,想起了南媛说的那些话。
那几年…那是他不曾参与的几年。
那些刺痛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第37章 37
 
时思子到医院的时候,哭了一场。
景天硕脸上倒是一副看得开的表情,反倒安慰起她来了:“开年就哭,不吉利。”
“怎么会出车祸?”时思子看着他头上的纱布还有脖子上的固定器,更难受了。
知道大叔出车祸,便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住院记录显示是年前就出了车祸,已经住院好几天了。
“开车没看清路。”景天硕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看你这几天过得倒是不错,脸吃圆了点。”
过年吃胖很正常,时思子没应他的话,看来这周围的设施,问:“大叔,你每天吃什么?”
“营养餐,有人送过来。”
那倒也可以。
时思子喃喃着:“那我来这一趟,也没什么用。”
住的是最高级的病方,每天还有人送饭,什么都安排的好好的,她除了表达一些言语上的关心,也做不了什么实际事儿。
景天硕:“你去我家给我带几套换洗衣服,把我电脑拿过来。”
时思子生气:“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工作?”
“躺了三天恢复差不多了,那个案子年假过后就要开庭,我得再看看资料。”
时思子抿唇,难怪都说律师是高危行业。
这样下去,不早死才怪。
到了景天硕家,时思子拿了几套简单的换洗衣服,又带了电脑,两个人在病房里讨论着一起注册会计师审计失败,股东起诉会计师事务所的案例。
景天硕受伤,时思子担心他身体,便尽量多做一些,可景天硕根本就是个工作狂,脖子上带着固定器,还一直盯着电脑工作。
叫来的营养餐确实很好,鸡汤,牛肉猪肝样样备齐,时思子也在这边陪同景天硕吃了点,景天硕问着时思子年怎么过的。
时思子娓娓道来,两人正聊着天,时思子的手机一声接着一声。
景天硕微不可见的眉毛蹙了一瞬,时思子打开手机,看见信息:【回北清了?】时思子简短地回复:【是的】
不过之后,再没回消息。
“就是他?”景天硕突然冒出来句话。
时思子抬起眼,她也实在是笨,没听出他这句话在说什么。
景天硕接着问:“当年,你一直在喊的人,是他?”
言安,言安,言安哥哥…
躺在病床前的她,还在昏迷,额头间全是冷汗,从始到终,都在喊这个人的名字。
景天硕记得,她足足喊了有一个月,不止是在生病,哪怕只是简单地入睡,她都无法做到,一入睡就做噩梦,嘴里叫着那个他听了太多遍的名字。
从噩梦中醒来,她的眼角都是挂着泪。
景天硕问过她言安是谁,她绝望而又荒凉的摇头,说:那是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
只怪这几年,过得太平淡,时思子的性格也越来越温和,温和到让他真的以为,这个人已经是过去了。
时思子放下手中筷子,点头。
景天硕:“回来追你的?”
时思子抿了抿唇:“…应该吧。”
“当年…是他的吗?”
时思子皱起眉头,她并不想提起过去的那些事,但眼下景天硕既然已经问起,她也只能说实话。
她微不可颔的点了下头。
景天硕眼神黯淡下来,嘴角毫无笑意的扯了扯,声音很轻:“看来,你真的很爱他。”
空气沉静几秒,她没回答。
吃完饭,时思子简单的把桌子整理了下,又接着和景天硕讨论案子,时思子没上过法庭,上大学也没打过模拟法庭和辩论赛。
只是有时候,律所接到什么市值几百亿的财产分割或者商业纠纷诉讼案件,会找景天硕和向芸模拟法庭对抗一下,猜一下对方律师的打法,会揪住哪些点打。
景天硕问时思子:“如果你是注册会计师事务所,你会怎么打?”
财务和律师专业看似不相关,但高度关联,大部分案件其实都是财产纠纷,夫妻分割财产,子女争夺遗产,企业破产清算资产,企业并购,就连基本的民诉,也都和财务相关,大学时期他们也学过财务课,但也只是入门。
时思子想了想:“肯定会说,她们是遵守了审计准则职业道德规范作出的审计报告,因为审计准则其实是保障自身利益的一些准则。”
“是,他们会说,他们没有找到公司财务作假证据怀疑是公司蓄意财务舞弊,他们已经做了审计准则中自己该做的。”景天硕看着文件,说:“这是找到的一些证据,A公司公司财务报表,你看看有什么问题。”
时思子看着这几篇表格,全是数字,撇撇嘴:“我看不懂。”
“学。”
时思子没吱声了。
于是便拿着一堆A4纸开始研究财务报表。
但看了没一会儿,有人敲门。
时思子抬头,看见护士站在门口:“您好,一楼大厅有人找您。”
与此同时,微信一声响,靳言安发来一条消息:“我在医院一楼。”
时思子瞪大双眼不敢相信,他这会儿,不应该在帝都吗?怎么会在北清?
这是最高级病房,医院自然也配套最好的待遇,没有景天硕的允许,任何人都进不来。
时思子看着微信有些五味杂陈,还未等她开口,景天硕说:“去吧。”
时思子不好的意思的笑了笑,赶紧把桌子上的文件拿手机拍了下:“那…大叔,我明天来看你。”
景天硕并未抬头,只淡淡的‘嗯’了声。
草草收拾好东西,坐电梯下了楼,大年初二的医院大厅人虽不多,但仍有些稀稀散散的病人来回走动,时思子越过这些人的身影,看到了大厅里,站在那儿的靳言安。
外面天色已晚,但医院大厅的灯明亮夺人,靳言安显然也已经看到她,嘴角勾了勾,冲她微微一笑。
两人便这样淡淡的,对上视线。
那几秒钟,说两人眼神中的爱意有吗?好像并不明显,只是觉得,真的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六年前。
六年前看着靳言安在学校举办什么大会上演讲,后面总有几个女生瞄着他,窃窃私语,就像现在他后面那些花痴的护士。
而他,还是像六年前一样,径直的,偏爱的,无所顾忌的,朝她走过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慢慢拉近,时思子就这样看着他,淡然笑着,原来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幸福回忆。
在她面前站定,眼睫垂下,看起来心情不错:“吃饭没?”
时思子:“刚刚和我们老板吃过了。”
靳言安眼神落了几分,不开心道:“我还没吃呢。”
时思子抬头,问:“这么晚了没吃饭?”
靳言安:“刚下飞机。”
医院门口最不缺小餐馆,时思子来的时候还看到了一家烤鱼店。
“太晚了。”时思子声音温吞:“在这儿附近吃一下可以吗?”
他点头,两人并肩走出医院。
靳言安点餐的时候,时思子已经在app上团购好了一个套餐,烤鱼,还带娃娃菜,藕片,土豆片,香肠,蟹排一类的,自带饮料和米饭。
“我团购了个套餐,应该够我俩吃。”时思子拦住要付款的他,跟店主验券。
套餐里面的鱼三选一,罗非鱼,草鱼和鲤鱼,店主问:“你们吃哪种鱼?”
靳言安话抢在前头:“哪种鱼刺少?”
店家:“罗非鱼。”
靳言安:“那就这个鱼。”
前台大妈跑去后面跟后厨说一份双人套餐,罗非鱼。
时思子皱眉看着他:“草鱼和鲫鱼都比罗非鱼贵。“
“刺少。”
时思子皱着眉头:“可我听说罗非鱼是垃圾鱼,繁殖速度快,吃垃圾都可以活,不健康。”
靳言安笑了:“你以为我们花这个价钱能吃到野生鱼吗?都是人工养殖的,哪有什么垃圾鱼。”
那…倒也是。
被他这么一说,时思子还真放心了不少。
但他的话也让时思子有些不好意思,问:“你要是觉得这边不好,我们换家吃。”
99对他来说,太便宜了。
但没想到靳言安肚子咕噜噜传来两声叫,他摸了摸自己肚子:“你觉得它还有资格嫌弃这里不好吗?”
时思子嘿嘿的笑了笑。
事实上,靳言安没有外界传说中的那么高高在上,他也喜欢吃那些垃圾食品,时思子买的辣条,薯片甜品,路边摊他都会吃,只是他的家庭作风养成了他很自律的性格,对这些东西再喜欢,也不会多吃。
时思子是他那么多喜欢的事情里,唯一的例外,尝不够,放不下,忘不掉。
靳言安打开手机,手机微信给她转账520。
时思子不开心了:“我请你吃顿饭去不行吗?还要给我转钱。”
靳言安眼皮不轻易的掀了掀,心情似乎很好,笑道:“光看到钱,没看到数字?”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520’这个数字。
之前过年或者节日的时候发红包,他不会发这么明显的数字。
脸上热了些许,时思子抿了抿唇,小声说:“那我退还给你。”
靳言安声音慵懒:“那你先收下,再还给我。”
那这不成了,她再转520给他?
时思子不服输的看着他,手机揣兜里:“你想得美,到了我腰包就是我的钱,谁也别想拿走。”
说完走到座位上坐下。
靳言安跟着过来坐在她对面,拿纸巾把桌子擦了擦,又打开餐具,用开水烫。
时思子问:“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正常上班族是初八上班,大部分人也都是初六初七才开始返程。
本来打算初二就回来的,他没说而已。
“在那边没什么意思。”靳言安把杯子烫过之后,又打开椰奶,倒进她杯子里,放在她面前。
气氛安静了几秒,时思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思考一会儿,才缓缓解释道:“我老板出车祸了,我来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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