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完衣服,时间就有些紧促,她连包也没来得及翻找出来,只抱着两本参考书拎着雨伞就往出走了。
然而出来后没走多久,沈幸就面临一个难题。
——鞋带开了。
偏偏她左手拿书,右手撑伞,周围又没有可以停歇的地方,根本腾不出手去系,只得以略微狼狈好笑的姿势去过走。
仔细看上去,着实有些滑稽。
沈幸暗自庆幸路上只有少许的人,而他们执着伞行色匆匆,或许根本注意不到自己。
就快要走到教一楼的时候,沈幸刚想顿住歇一歇脚就听身后传来一抹声音。
“同学,等等。”语调温隽。
明明是秋天凉雨了,倒给沈幸添了股春雨润万物的感觉。
紧接着这人就走到沈幸面前,然后蹲下身子替沈幸把鞋带系上了。
蹲下去的瞬间,雨幕里少女的鼻间是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味,随后,沈幸下意识地顿住了呼吸。她低垂着眼睛去看,虽看不清楚这人的面容,但却能从他脖间肌肤得知他白得像一块璞玉。
雨滴唰唰落在他的鞋面上。
空气里泛着草谭里橙花的微微甘苦的气味。
系鞋带而已,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却好像被面前这个干净琳琅的少年拉长再拉长。
“在后面看着你走路实在不太方便,冒犯了。”
沈幸看着他的脸一怔,长眉未舒。
好巧不巧,这人是她昨晚审核的预备党员之一,她能记住他,原因无他,单凭一张一寸照就气质斐然到离谱。
所以并非疑问,是陈述的语气,“江珩。”
“你认识我?”沈幸口中的“江珩”扬了扬眉梢。
扬眉梢这种动作放在大多数人那都很容易变得玩味,又或者是野性和不羁。但江珩却不是这大部分人,他即使扬眉梢也显得很是温和,大概是玩味不恭就不该在他身上出现。
仿佛他永远干净,一如深野里不入世的少年。
除了那个人,这是沈幸见过最干净无瑕的人。
她昨晚就皱着眉这样想,现在亦然。
如果沈幸以后也会这么想的话,那一切还算完美,但不久后她就已经为自己这个先入为主的想法感到后悔:这哪里是个什么自己想象的深野里不入世的少年,这明明是……
当然,这是后话。
“挺巧的,昨晚审核了你交上来的材料。”
沈幸又问,“怎么,我记得团委资料里是写的‘江珩’,我记错了吗?”
江明颂摇头,视线略放低,说“没记错,不过这是我之前的名字,现在是江明颂,还没来得及去校教委改。”
他又开口说说:“日月明,祝颂的颂。”
沈幸点点头,趁着低头看了眼时间,笑得有些抱歉:“谢谢你了。不好意思,我今早有课,时间可能有些来不及……”
“举手之劳而已,你先去上课吧。”
沈幸看了眼他额前微微泛湿的黑色碎发,想他可能是才从男寝楼出来,不知道下雨所以没带伞出来,几乎是未经思考,她把手里的伞给了江明颂。
——她向来没有欠别人的习惯。
任何人。
江明颂没有回绝的余地,身子转得飞快,她一手抱书,一手伸在头顶挡雨。
雨里的姑娘身形纤瘦,跑起来的时候衣角翻飞,风雨勾勒出她宽肥T恤下纤细的腰肢,步履轻盈,略显单薄。
是雨幕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而他手里握住着的,远不止伞柄,还有伞柄上她手掌的余温。
两朵玫瑰
看见江明颂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沈幸指尖旋转的圆珠笔微顿。
两人在半空中视线相对。
后者看见她先是愣了下,然后主动朝她露了张笑脸,沈幸则是缓慢地点点头打个招呼,随后又收敛视线继续看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