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怕因为我才……”
“因为你?”他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那双眼里流出轻蔑足以让她退缩。
“既然你来,就应该做好了求人的准备,你准备拿什么来求?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他看她神色,似有了结论:“旧情?”
白露轻咬下唇,不发一言。
“指望着男人念旧,那你就太蠢了。”他毫不留情,连最后的遮羞布都要扯下来。
“我没有指望什么旧情。”白露面色苍白。
“那自然最好。”他顿了顿,上下打量她,“果然经历的男人多了,人情世故也通透了起来。”
如冷水浇头,白露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
他看着她不说话,忽而又想到什么:“张晨知道你来?”
面前的女人虽然极力控制,眼圈已经微红,他不为所动,又重复了一句,字字咬牙,“他知不知道你来。”
“他为什么会知道,你大可放心,我更不想别人知道你我的关系,那让我恶心。”她以为是他怕别人知道他们的那一段。
“恶心?谁让你不恶心?张晨?”
“我说怎么为了一份工作,这么的死心塌地,之前恨不得离我八丈远,现在主动的巴巴过来求,”他指指自己,“我这个让你恶心的人。”
“原来是当了老板娘,身份不一样了。”
“你胡说什么?”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与记忆里相去甚远,整个人可恶到极点。
“怎么,当人家后妈感觉应该不错,毕竟不用自己的肚子,就能白捡个儿子养老。”他的话里像是有针,针针刺向白露,所谓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你真的是龌龊至极。”两个人从来没有这么撕破过脸。
“恶心,龌龊,形容很到位。”他点点头,对自己的评价十分认同,不想再多谈,“既然话已经从丰益出去了,就没有再收回的道理,否则不是叫别人觉得丰益言而无信。你回去告诉张晨,他打哪儿来趁早回哪儿去,继续在这边,他的老窝儿也别想保。”
白露整个人都在抖,语速极快“你凭什么嘴一张一闭就随随便把别人的饭碗给毁了,就因为你更有权更有势。”
“你说的很对,这不就是权势的快乐吗?我应该谢谢你,让我体会到了权势的滋味。”
“如果是我碍你的眼,我可以离开宏阳。你犯不着去为难别人。张晨,张晨他很不容易。”白露强迫自己镇定,“上老下幼小,工厂还有那么多人都指着他,你不能这样。他真的很不容易,算我求你。”她快速的把掉下的眼泪给抹掉,虽然不想在他面前示弱,说到最后语气还是软了下来。
冯年内心已经压抑到极点,脸上讥讽更甚。
“所以你是同情心泛滥?在这个世界活着,有谁是容易,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稍微跟你诉一点苦,在你面前皱一下眉头,你就忍不住要去关心,为他冲到前面为他去冲锋陷阵,把他抱到怀里安慰,让他上你的床!到别的男人面前来为他求情?”
手里的手机,包一瞬间砸向了他,四处散开来。可白露觉得还不够,如果手里有刀,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朝他扔过去。她想叫他滚,又想到这是他办公室,她骂自己贱,送上门让人羞辱,转身朝门口走去。
他大步走过来,手抵住办公室的门,上了锁,拉住她的手腕,将人往回扯,白露用力推他,用脚踢他,两个人无声的较量着,似乎要拼个你死我活。
冯年索性困住她的手脚,直接把人抱起来放回了沙发。她挣扎着站起来,往左走,他往左边挡,往右走,他往右边挡。
白露整个人绝望到极点,这个人就像一座山一样,把她困在这里。就像这几年,她一个人被困在有他的过去,靠着那一点点回忆,嚼着那仅有的一点点甜,一天天的走到了今天。可现实告诉自己,他不值得。
过去的自己到底算什么,她终于明白,一个可有可无的暖床工具而已。
暖的了他的,也暖的了别人的。
第16章
两个人的距离极近,他的呼吸夹杂着些许烟味轻触着她的耳侧。
以前她喜欢他身上的味道,耳鬓厮磨的时候,总是抵在他的怀里,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包围。那一刻,她以为他们属于过彼此。
她小时候养过一只流浪猫。开始小猫很怕人,整天整天的窝在床底,不吃东西,不让人靠近更不让人摸,一摸就浑身炸毛,叫声凄凉又吓人。白露难过又止不住的心疼,自己偷偷抹眼泪。爸爸告诉她不要着急,慢慢来来,万物都敌不过真心,你真心待它,它总能感受到,主动走向你的怀抱。
万物敌不过真心,真真是痴人说梦。
一滴热泪滑到冯年手上,他似乎被惊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躺在地上的手机响起,打破了屋里的沉默,白露绕过眼前的人,拿起手机把电话挂掉,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挺直身子走了出去。
外面雨雪飘零,遮住了车水马龙的灯火辉煌,迎面的寒风将推门而出的白露浇个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