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闹一个看看?[娱乐圈]——酒酒椰
时间:2022-02-10 18:30:03

  姜含笑看得反而很高兴。就像中学时看班级联欢晚会一样,你的同学就算演得麻麻,但底下观众照样乐得找不着北——至于大家是乐节目,还是乐人,那就见仁见智了。
  而就是这个时候,一通电话突然打进来。
  姜含笑笑着接起电话,一分钟后,她的手臂垂下来,嘴角笑容消失,眼神迷茫地看向客厅里的所有人。
  “我爸妈醒了。”
  她如坠梦境,和江上清对视,以一种飘忽的语调宣布道。
  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亮着。还没到跨年的时候,外面走廊里有陪床家属正拿手机放着春晚,小小的屏幕里传出人们歌颂幸福安宁的歌声。有些熟悉的声音,有些是新声音。
  姜含笑此时却难再笑出来,手被江上清握紧了,蜷成柔软的一团。
  手术结束时,医生微笑着恭喜他们,说手术很成功,这两位三小时后就能醒来。
  姜含笑和他们道了谢,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心脏跳动慢慢回复。
  她很快就能见到父母了。
  ——而这时候,她却福至心灵,突然奇异地想起来一件事。
  “《伊甸》的预告片,你有看过,对不对?”
  她抱了一点点希望地问,“有把亲密戏份放出来吗?”
  “有的,很多。”
  江上清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他不得不这么说。因为这就是实际情况。
  看着病房里的人,他自己也罕见地开始头痛起来。
 
 
第80章 
  
  护士来通知姜含笑可以进去看父母的时候,姜含笑正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缩在江上清怀里发怔。
  北京禁止燃放烟花,所以即便是除夕夜,窗外的黑夜也像幕布一样静悄悄遮住了城市里的生活,像在上演一出寂寥的哑剧。
  姜含笑头脑发麻,对护士颔首,说谢谢。
  走之前,她犹豫一下,看向江上清,“我...”
  “你先进去吧,我在门口等。”
  父母醒来,最先想见到的肯定只有自己的独生女,江上清不至于连这个都想不到。他直接自己提出来了,很温柔道:“他们想见我的话,我就在门口。”
  姜含笑有点脸红,低头说好。被江上清笑着摸了下头。
  而就当她要走进去的时候,江上清却又叫住了她:“等等。”
  在走廊里护士悄悄打量的目光里,江上清没有多说,只轻声嘱咐一句话:“不要和你父母讲治病费用是我付的。”
  姜含笑疑惑不已,问为什么。她不是那么死要面子的人,治疗费本来就是江上清出的,何必算到她头上。
  “...”
  江上清莞尔,有一点为难,顿了片刻才说,“我不希望你父母感觉被恩所压,那样他们就没办法坦然考察我了,不是吗?”
  “我以为你知道呢。”他很温柔地说,“父母考察女儿未来的丈夫,本来就该以高一点的姿态来啊。”
  父母,考察女儿未来的丈夫?
  姜含笑眼睛连眨,因为离开江上清怀抱而流失的温度似乎又重新回到体内,在皮肤上泛出幸福的泡泡。
  “那我就先认领你的功劳啦。”
  她低头笑,然后没笑几秒,急着见到父母的心还是压过了羞赧,在他侧脸匆匆一碰,转身小跑进病房,“我进去了!”
  江上清也笑着点头挥手,但心里却轻而长地一叹。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他接下来要面临什么。
  *
  相反,姜含笑显然并没有能提前猜到她父母的想法。
  在生死鬼门关走过一遭,她的父母也对着许久未见的女儿含泪拥抱,亲了又亲。
  这一切都很好很完美,姜含笑觉得自己已经再没有什么所求。父母和男朋友都在身边,她的大学学业也基本已经完成,并且正在演艺事业的大路上攀登。一切都很好,没有任何缺憾。
  直到她对妈妈魏邦媛说:“我有男朋友了。”
  她这么说并不是在作死。魏邦媛是个很开明的家长,早就知道堵不如疏的道理,从没有下过恋爱禁令,姜含笑之前不过是觉得其他青春期男生太蠢,才一直没有谈过。
  而如今她有了男朋友,她很确定魏邦媛不会生气,反而会笑着恭喜她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魏邦媛笑着说恭喜:“这是好事啊,我们笑笑终于长大了吗?”
  “他是谁?”紧接着,魏邦媛很合理地温柔询问,“读哪个专业的?他父母怎么样呢?”
  姜含笑卡了个壳,“...他父母不知道是谁,他没有父母。”
  “...原来是这样。没关系,家庭简单也不错。”
  魏邦媛一怔,倒没说什么,很温和地继续听姜含笑讲,“没关系的,只要你平平稳稳过一生,比什么都好。”
  而姜含笑这时候才觉出一点不对劲,嘴张了张,又闭上。
  和江上清在一起,她可以得到一切——爱情,幸福,温柔的对待,还有名利地位,但只有平稳两个字,恐怕从不能轻易和他扯上关系。
  但这是她心甘情愿的。所以她轻轻一顿,半晌才闭上眼睛,一股脑道:“...他是学古典的,作曲系。”
  看着魏邦媛渐渐转为怀疑的眼神,姜含笑艰难说:“...他叫江上清...妈妈,或许你认识?”
  心知不可能逃过去,所以姜含笑索性破罐子破摔,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我现在在娱乐圈里,他最开始是我师哥,我跟他拍过电影,然后红了。”
  她说,“还有最近,我们也正在拍一部电影...你们想看看预告片吗?”
  *
  “别哭啦,外面风这么冷,被风吹得多痛,是不是?”
  江上清停下脚步,笑着低头,帮姜含笑擦干眼泪。他的指缘轻轻停留在她的两颊,带来温存的触感。
  “我就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喜欢你。你别急着糊弄我,我又不傻,我能看出来。”
  姜含笑轻轻抽噎一下,抬头看向江上清,“大家都很喜欢你,为什么他们觉得不可以呢?你为什么之前就猜到了呢?——对,而且你还不告诉我原因!”
  江上清又心疼又叹息,揩去她的眼泪。
  贾宝玉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确实是这样。她这样动辄掉眼泪,让他怎么忍心让她为了他和家长争执矛盾。
  “别怪你妈妈,她慎重是正常的。毕竟我在娱乐圈待太久,和他们理想的女婿并不一样。”
  江上清轻轻说,“你好好和你父母相处,我们的事不着急的。伯父伯母刚刚没有在你面前挑明,也是怕你伤心。”
  更重要的一点是,姜含笑的爸爸妈妈都很聪明,知道她正在浓烈的热恋中,在这种时候,家人的反对只会更快加速感情,只会有反效果,所以他们宁愿维持表面和平,用“需要上清证明给我们看他的真心”这样的借口把婚姻一竿子支到很远,慢慢等着拖着,拖到他们感情转淡的一天。
  “你看,连朱子心都蠢蠢欲动,我们不放心很正常。”
  那时候江上清在病房里和姜含笑父母独处,魏邦媛看着窗外说是来看望她,实际上却目光闪烁的朱子心,微微一冷笑,“我知道你很好,上清。我也知道你的选择多的是。但是——我们笑笑也一样。”
  “她的选择也一样多的是。”魏邦媛静静说,“我能猜到你们两个应该是一类人,都是从小到大就被异性猛烈追求的那一类。但也正因为这样,你们才不适合在一起。她大可以选择更专一,更一心一意对待她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空气里很安静。魏邦媛翻翻手机,在浏览器一搜索就能看到无数条两个人各自的绯闻。
  “如果你给过明确的信号,我不相信朱子心还会这么缠着你。”
  魏邦媛说,“见微知著,管中窥豹,很简单的原因。”
  “——我明白了。”
  讲实话,其实魏邦媛说的并不完全对。她毕竟还是大半辈子都待在校园里,没有必要接触更尔虞我诈的名利场,也不必时时刻刻保持警惕,避免被人揪住错处不放。
  可江上清不一样,他从十四岁起就活在周围都是摄像机的真空世界里。他习惯了长袖善舞,朋友众多。但他还是忘记了,姜含笑并不是这样的。
  “我会证明给您看。”
  江上清严肃保证,漂亮的脸庞因为秀丽,所以即便不笑也无端端显出一股温柔多情的意味来,而这大约也是他现在终于感到任重而道远的原因。
  “不会要很久,我保证。”
  *
  走在清冷的大街上,如此熟悉的感觉涌回来。
  那时候姜含笑独自一人,因为收到江上清的拜年邮件而感觉到不再孤独;可现在,明明江上清就在她身边,姜含笑仍然感觉到寂寞的茫然的情绪扑上来,将她吞没。
  她突然意识到,她的男朋友在北京已停留几个月了。而他之前就算在北京一周,明明也会感觉不舒服的。他并不适应北方的气候。
  姜含笑抬起头细细看他,逡巡过他的五官。果然如此。
  她忽略了这些细节太久了。他的唇色本来那么殷红,如今细看才发现其实已经有些发干,唇色渐渐淡了。
  他戴了副框架眼镜遮住疲态,黑色羊羔毛外套拉链在领口拉了一半,挡住了一半雪白的脸。大约是水蒸气遇冷液化的原因,镜片上凝满水雾和细小的水珠。
  似乎感觉到她的难过,江上清握紧了她的手,向酒店的方向走去。
  巧得很,路上又经过熟悉的音像店。老板似乎没有受到外界纷纷扰扰新闻的干扰,仍然是江上清的铁血忠实粉丝,及时放上了江上清刚好时隔整整一年,最新发出的专辑《JIANG》,第一首主打歌《潮湿》裹着流水的音色,竹笛像是越过波涛汹涌的江面,乘着风,潮湿吹拂到对岸。
  整首歌都是粤语——江上清打出道没多久就开始各地营业巡演,所以一直粤语讲很好,到唱歌里也是一样。
  “
  潮湿整年/我的身体漂浮逃窜/像江面涡漩
  在风里头晕目眩/究竟是谁在作案/迎头boxing
  心像cream cheese融化/对它说声多谢
  你是给我的恩赐/我的世界已积水狼藉
  ...
  ”
  “你给我写的吗?”
  姜含笑轻轻问他,“恩赐。你真的这样觉得?为什么?”
  江上清好温柔地说对的,“因为我好爱你,笑笑。”
  “可是你明明知道,你为我受了多少委屈。”
  姜含笑轻轻踢鞋尖,牵着江上清的手,感觉眼泪都要掉下来,“我让你吃了好多苦。我觉得很对不起。”
  旁边的音响反复放着江上清的歌,他用气声唱法,舍去了坚实的内芯,但氛围却更上一层楼,气声轻微,让人听到都心头打颤。
  “我的世界已积水狼藉...”
  “你给了我爱,我要感谢你才对。”
  江上清说。
  “没有只是爱,却不付出的道理呢。”
  他继续补充,“何况伯母说的也有道理。我不是讲过,我的背景也有不足的地方吗?伯母觉得和我在一起你会委屈也很正常。”
  他低下来身子,轻轻帮她把头发撩开理好,“连我的名字都是——”
  “你不要讲了!”
  姜含笑打断他,泪痕还没有干,“你不要讲了。”
  她知道江上清想说什么。他讲过的,他的名字是文化水平不太高的登记人随手从古诗“江上数峰青”里摘出了“江”“上”“青”三个字,结果还因为太不上心,连“青”都记成了“清”,并且知道了也没有在意。
  他要以此说明他的成长背景,和她做对比,可她怎么忍心?
  所以她捂住他的脸,小声重复:“你不要讲了,不要讲了。”
  “你爱我,那我帮你给名字起一个新的意义,好不好?”
  姜含笑抱住他的腰,小声说,“惟江上清风与山间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这是苏轼的《赤壁赋》里说的,你就是造物者的宝藏,你不是被取错的古诗,你是赋里的一句。”
  “你就忘了之前的吧,好不好?”
  姜含笑看向江上清,半晌,没办法直视他的眼神,脸红心跳埋回他怀里,“好不好?你忘了吗,你忘了吧。”
  “——听你的,我忘了,我全都忘掉。”
  许久,江上清终于闭上眼睛,认输似的,轻声道,“我是江上清风,以后都记住了。”
  *
  “你要留下吗?”
  送到酒店房间门口时,姜含笑圈住江上清的脖子,不想放他走。
  少女的肌肤紧紧贴在他的手臂,带来柔滑的触感,更不要说姜含笑现在全身都贴在他身上,臂弯处传来格外软绵绵的感觉。
  但江上清还是忍住了感觉,在她侧脸轻轻亲了一下,“不行呢。最少也要等到我能让你父母认可的时候。”
  “可是到那时候,还有好久好久啊。”
  姜含笑不开心,踩了一下他的脚,没有用力,只是宣泄情绪,“我不想等到那么久。”
  江上清只是笑。灯光在他漂亮的脸上流转而过,像要滴下亮晶晶的花蜜一样。
  而他突然低头,在酒店房间的门口吻住她的下唇。空气流失,呼吸错乱。姜含笑的心在狂乱地跳动,以为她又一次摧毁了江上清的原则。
  可就在她握住江上清的衣襟时,江上清却还是保持住清醒,轻轻按住了她的手。
  他的眼尾在黑色框架眼镜后带着一点多情的红晕,里面似乎蕴含着很多意味,欲言又止。
  “再等一等,那一天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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