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要感谢的人,我的荣誉将和她共享。谢谢姜含笑。”
江上清已经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叫她了,今天突然这么叫,却带来心都要融化的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姜含笑看着他,在满场人里只看见他,听见他说,“姜含笑,我爱你。”
“我的一切已经转到你的名下,我的就是你的。”
“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姜含笑。没有你,我的意义也不再存在。”
他说,在突然寂静的现场轻轻地、温柔地说,“我爱你,永远爱你。”
摄影师拼尽全力,才没有让自己手抖。
他回头看看哽咽着又笑着回以飞吻的姜含笑,后知后觉心想——
God...江上清这是,终于公布恋情了吗?
第82章
这场颁奖典礼最终以江上清斩获两连击,包揽最佳专辑和最佳单曲为结局收场。
人们感叹这位在全球以偶像身份活跃多年的歌手,居然能在第一次入围时就直接得到最终大奖。同时,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在惊叹江上清这位新鲜出炉的AS大奖获得者之外,不少网友更关心的则是他这出乎意料的恋情公开。
颁奖典礼结束时,抓心挠肝的媒体们已经赶赴大门口,长/枪短炮蹲守着了。
一等到人出来,管他是谁,所有参加的人都经受了一次雪亮快门的洗礼。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媒体想要采访的一对主人公却只简单和记者笑谈两句,打了个招呼,就在大家的遮掩下迅速坐上一辆黑色轿车,低调离去。
“...他们走这么快干什么?咱们又不会吃了他们。”
金发碧眼的记者呆呆望向同伴,“领奖之后的报道肯定是好话,怎么连这个也不要?”
“...大概是真的不在意吧。”
旁边的老记者放下相机,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亚洲的偶像...你知道的,不能轻易约会。Sean连恋情都能在最红的时候公布,看来是早已经放下名利啦。”
金发记者这才长长“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不过她们失算了一点。这个猜想放在平时确实是对的,但放到今天...其实还有别的因素。
掐着点坐上回北京的飞机,姜含笑看着荷兰的土地不断缩小。而正在她有一点出神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从后面撩起来她的头发。
乘务员已经走开到很远,姜含笑回身,揽住江上清的脖子,在他腿上蜷起来。
江上清今天比往常还要温柔,但也比往常要更——温存。
好像没有停止的时候。姜含笑的唇角变得和江上清本人一样殷红,人都快嵌进座椅靠背里了,而江上清还在亲吻。
最后还是姜含笑推开他,圈着他的脖子,剧烈喘气。
“...待会儿,去你那里吗?”
她眼睛都有点雾蒙蒙的,歪头,轻轻扯了一下他的领口,这么问。
江上清低下头看她,失笑。
“我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情。”
他温声说,回握住姜含笑扯他领子的拳头,很轻地包裹住,“我们去一趟你家周围的故宫好不好?”
“去那里做什么?我从小到大总去...”
姜含笑想了想,“哦——你也要去我长大的地方看一看?那好吧。”
江上清笑,说对的啊,“就是因为是你长大的地方,才要去那里的。很有特殊意义。”
——很有特殊意义?
姜含笑一瞬间感觉到有点什么不对,但她不能太确定,所以顿住,又回过头,偷偷看他一眼。
她的视线浏览过他全身,逡巡他身上可能装的东西。
江上清下了颁奖典礼之后并没有换掉正装,仍然是清秀少年样的好看。只可惜他衣服套得厚起来,所以一时看不出来有没有戒指盒。
但不管怎么样,姜含笑已经提起高度警惕。去盥洗室时,她仔细整理了下仪容,免得有记录的摄像,她却灰头土脸。
说起来倒也多亏这一句,否则姜含笑的发型差点就被她拆掉了...她可不想在以后的求婚纪录片里留下这幅尊容。
*
到了故宫时,经过一路的乱猜,姜含笑已经基本确定待会儿她会看到什么了。
故宫的红墙在身后慢慢划过,像是一匹红色的锦缎,珠宝似的琉璃瓦在墙上闪光。
风从一端吹来。现在正是温暖的黄昏,光把一切渲染成金光笼罩,仿佛浸泡在夕阳里。
姜含笑转开头,指向远处的一片宫殿。
“那是神武门。”
姜含笑说,“我们去玩的时候,经常从那里进去。”
江上清之前来这里拍过央台宣传片,但确实没有仔细了解过,就一路走,一路耐心听姜含笑讲。
她从小在北京长大,这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他尽量从每一步里感受她的曾经。
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
一个一个过去,宫殿像红色的影子一样快速掠过。而姜含笑越来越感觉到喘不上气,她的心跳很快,感觉到江上清凝望着她的眼神。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她轻轻问他。这种问句像是撒娇,因为她有预感。也因为有预感,所以才格外心跳加快,灵魂飘忽。
“其实我一直在想有一个问题。”
江上清轻声说,“虽然已经问过你了,但是——”
“好。”
姜含笑没想过自己会涌上来这么澎湃的感情。她以为的求婚,是两个人像钻戒广告片里那样,一个笑着问,一个笑着答,然后再接一个借位的吻。
可是如今的感情像海浪一样兜头盖脸地涌过来,她溺于其中,不忍心再有一点点拖延。她不想再让江上清说下去了。
江上清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然而想一想姜含笑向来的脾气,倒又好像也很合理。
他忍俊不禁,但还是很轻地按了下她的嘴唇。
“别着急,先让我走个流程。”
江上清低声说,握住姜含笑的手,从手腕滑到手指,停了片刻,然后单膝跪下来。
身后大片林木,柔软的草坪在脚下蜿蜒,带来青草的气息。
直到润而酥的小雨落到脸上,姜含笑才想起来,如今已经是三月了。已经到了春天。
雨飘飘洒洒,被故宫点起的长街宫灯照亮,像无数颗露水从草叶上漂浮起来流窜。
灯照亮宫殿的一半,江上清在她生长的这片土地上向她求婚。
“你愿意嫁给我吗?”
江上清说,语调温柔得一塌糊涂,“我保证,会像世界上最会爱人的人一样爱你。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说什么我都说好。我们以后可以有一栋自己的房子,有自己的家。”
“但其实我不是因为想要家才会求婚...不,我确实很久没有家,我渴望一个家,但我不是因为想要家才向你求婚的。”
江上清这辈子好像都没有这样说出去的话又改口的情况。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不像平时那样总是含着笑意了,他没有什么表情,第一次连讲话都开始乱掉,只感受到胸口一股涌动的热流。
“...和有没有家没有关系。笑笑,我爱你,我请求你,嫁给我。”
他这样说,感受到姜含笑冰凉的手摸上他的脸。
他这一辈子——二十多年——从没有感受过软弱的感觉。和秀丽的外表不同,江上清有一副寻常人难以匹敌的坚决意志,可现在,软弱下来的意志宛如冰融的春水一样奔腾呼啸而出。
他的头轻轻向前靠,脸放在了姜含笑的手心里,眼睫半阖,呈现出一道浓黑的线条。
“你还没有给我看戒指呢。”
姜含笑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雨簌簌而下。江上清的心要被她叫化了,莞尔一笑,把戒指盒打开。
清凌凌的光四射。钻石的光芒,连黑夜也不能遮盖住。
桂冠形的戒指。8.14克拉的钻石,成色净度顶级,被切割成梨形镶嵌到主钻位上,周围嵌多枚1.02克拉的钻石,构成冠冕的轮廓。
即便是最挑剔的人也没办法抵抗这么闪亮的钻石。何况它还是躺在江上清的手上。他仍然单膝跪着,像粉丝经常形容他的“王子”一词一样,唇红齿白,轮廓干净,就那么笑看着她。
姜含笑觉得鼻腔里涌来酸楚,忍了很久,不想被摄像拍到眼泪的任务还是失败了。
她哽咽着,点头,伸手。
江上清把戒指慢慢滑进她手指上时,姜含笑才看见他的下眼眶也微微发红。
倒是Wendy和吴亚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两个人一边一个,都拿纸巾抹眼泪,哭得一个比一个惨,搞得姜含笑这个正主都不好意思再哭。
她收回手,无奈地看了眼那两个人,伸出五指,睁大眼睛,好奇地看向自己的新戒指。
“喜欢吗?”
江上清小声问她。
“喜欢。”
姜含笑目眩神迷地看着这枚戒指,“但是好像有一点太大了。”
江上清在旁边又顿了顿。
“其实,如果你觉得这枚不合适。我还有别的。”
他避开摄像机,悄悄低头和她说,“我还有好几枚其它的。”
可姜含笑没想到“几枚”是指整整将近十枚!
“你...你天秤座,选择困难症犯了?”
回到房间,看到那些戒指时,姜含笑简直觉得不敢相信,“为什么会买这么多啊?”
江上清失笑,又犹豫一下。
“不是选择困难症。这些不是我新买的,都是几年之前的。”
他说,“之前刚出道的时候参加一个师哥的婚礼,他当时只比我大不到十岁,才二十出头。”
“那时候我才十几岁,很好骗的。师哥告诉我说,二十出头就大概是结婚的年纪了,我很快就会遇见和我结婚的人。所以我挣了第一笔专辑的收入就买了戒指。”
“我那时候想,我得提前为我未来可能会遇到的妻子做准备呀。”
他沉浸在回忆里,忍俊不禁,“谁想到我那位师哥是整个公司里唯一一个早婚的,害得我白白等了一年又一年。”
姜含笑从来没听说过江上清还有这么单纯好骗的时候,又是惊讶又是好笑。
“所以,你之前就一直有买戒指?”
“每一年。”他说。
“那后来呢?”
姜含笑数了数戒指盒的数目。刚刚看到的时候还惊讶太多,可现在一数,其实也并不够他出道至今的年份。莫非是他意识到师哥在骗他了?
“渐渐就没再买了。”他温柔地回答。
不是因为发现师哥在骗他。就算是刚出道的时候,他也已经有十四岁了,哪里那么傻,只不过是心里愿意相信才会真的跟着做。而他后来不再继续,也不过是因为他明白自己越走越高,往事越来越多,亏欠的感情也越来越深。
就像背负了太多的剑客总是找到一处山峰孤独终老,他也早已做好这样的准备。
还好,他真的就这么幸运,遇到了其他人一辈子也未必能遇到的真爱。
“你真是个恋爱脑。”
姜含笑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有人对江上清的评价,忍不住认同。
怎么会有人从十几岁开始就在等待未来的妻子呢?每年一枚戒指,年复一年地等待。
“不过没关系,我来爱你。”
姜含笑轻声说,“这些是我的了。”
江上清握紧姜含笑的手指,看见她手指上闪烁明亮的钻戒,忍不住弯起眼睛,也笑了。
“我等你等了好久。”
他说,“快把我和它们带走吧。”
*
AS颁奖典礼之后,国内热搜一度被江上清和姜含笑的恋情屠榜。
舆论有多沸腾就不必说了。模模糊糊猜出来和正主正大光明官宣还是有巨大差别的,江上清虽然年轻,但实际上已经出道太久,甚至能被划为爱豆里最具代表性的人物。这样的人恋情公开,无疑已经触发了所有媒体的兴奋点,天天轮番写娱乐圈分析文章追热点。
好在这两个人现在并没有什么空去追究媒体。他们正忙着拍摄《伊甸》的最后一个镜头——正是久久不过的那段亲密戏。
依照姜含笑本来的计划,她是想靠亲身实践来找到感觉的,而之前两个人也说好了“得到家长认可”就马上开始,所以刚刚在飞机上她才问江上清去哪里。
可她没想到江上清会突然求婚。
现在,这种幸福感像圣光一样包裹住了她,让她开始在幸福里融化。
而她也开始退缩。
就像一件马上就要完工的瓷器,它都马上就要出窑了,人们又怎么能忍心在这个关头再去匆匆忙忙为它上色呢?
“婚礼吧,我们等到婚礼吧。”
姜含笑小声说,“可以吗?”
江上清亲了一下她的脖颈,然后是后背,手臂,指尖。
他亲吻其他部位的时候总是比亲脸还要轻,但是会亲很久很久,就好像她是需要捧在手心里珍而重之的某种瓷器一样。
轻声说话时,他的气息缠连在她的颈后,那么温柔纵容,说好呀,“都按照你的准备来。”
姜含笑有点不好意思,翻过身来,猛地圈住他的脖颈,往他怀里蹭。
也多亏了江上清底盘够稳,才没压在她身上,把两个人都弄倒。
“但是,给你一点甜头还是可以的。”
姜含笑说,到“甜头”两个字时声音放低,小小的,却在雪白的被褥里开始发酵。
“不然怎么拍好最后这一个镜头。”
她说。
“我的小姐,你可真会为难我。”
江上清被她弄得苦恼不已,把人抱起来在自己怀里颠了颠,貌似很严肃地点点她鼻尖,像电影里的继兄一样,这么讲,“这样的情况下,我可不能保证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