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人都不蠢，她将“生人勿近”的牌子举得这么高调，别人自然敬而远之，极少有人这样直白地对她表达情感。
况且，欧阳有斐的演技那么差，她分得清他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
但越是如此，她就越是觉得自己不该和他走得太近。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
她说：“欧阳，那是我的工作而已，哪天我不做了，沈七七就与我无关了。就像我接《普通生活》的台本编剧，项目结束，摄制组就解散一样。”
欧阳流量不高兴：“摄制组解散，但是摄制组的人不定就一拍两散啊，印导上回还约呢，说是首发式前大家再聚聚。”
印海涛是有就这事联系过戚夏，不过戚夏没答应，含糊地敷衍过去了。
她没到欧阳有斐竟然有种与娱乐圈不甚相符的纯真。
她是不是对他太冷漠了？即便公事公办，也不用这么生硬吧？
他们是朋友，何况他们的圈子有交界，肯定免不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只是，再近是不能了。
戚夏回答他：“印导也有知会我，不过我应该是没空去。”
欧阳有斐表示理解，他没有继续这话题，问她：“你急着回上城是因为昨晚的热搜？”他想问清楚一点，如果能帮到她的话就更好。
戚夏点头：“是。昨天发的那条被桑雨柔误会我们恶意炒作，约好晚上谈一谈。”
欧阳有斐问她：“拍桑姐照片的是谁？”
戚夏说：“我助理……”
她不想随便甩锅给楼雅，补充道：“这是我的失误，没想到会掀这么大波澜。”
欧阳有斐没说话，他不确定用那张图是不是戚夏的主意，但戚夏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误会。
戚夏不想欧阳有斐被卷进她的工作来，转移话题道：“我助理也是你的粉唉——”
欧阳流量：“你助理是，你又不是。”
戚夏哈哈大笑：“你粉这么多，不少我一个。”
欧阳有斐在心里说：好吧，我是你的粉。
他委屈地道：“你这样说我很受伤的。”
戚夏笑着说：“别……你的演技真的很烂好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事重重的她一下子就开心起来，她感觉现在的自己有十足的干劲去对付桑雨柔。
被嫌弃演技太烂的流量大人：“……”
“你是不是又想巴着我上热搜啊！”欧阳有斐呵呵地道，“有需要就直说哈，为朋友我可以两肋插刀，千万别客气！”
第124章 楼雅叫屈
欧阳有斐说着，假装双手握刀往自己两肋便插。
戚夏伸手擦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
欧阳有斐：“我是说真的，要不我和桑姐打个电话？”
戚夏很是感激：“不用，谢谢你，我会处理好的。”
被连番拒绝的欧阳有斐有点泄气，不过很快他就恢复过来：“我说黑粉，我们谁跟谁啊！你都把《双颜》给我了，我怎么也得报答报答你，对吧！”
这句话成功取悦了戚夏，她笑着说：“行！那我可得好好想想，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你。”
说话之间，机场到了。
戚夏把车开到出发层停下。
出发层送客的车一向是不能停久的，她对欧阳有斐说：“这次真谢谢你。帮了我大忙。”
一边看他一眼：这一路两人聊得很愉快、甚至还有几分兴奋，他根本没休息到，好看的眉眼里掩不去疲态。
她交代他：“你看上去很累，不要马上开车。找个地方停车，歇一会儿再开。”
欧阳有斐很开心，他卖萌地道：“黑粉，所以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嘛！”
戚夏：“……”
她不得不承认欧阳流量刻意耍帅的时候是真的帅，可这是耍帅的时候吗？
她无奈地下车：“回上城请你吃饭。你自己一路小心！”
欧阳有斐跟着拉开车门，帮她把行李拎下来：“你好啰嗦啊黑粉！”
戚夏和他挥挥手：“再见啦！”
她目送那辆扎眼的红色保时捷消失在车流中，这才拎行李进门办登机手续。
她给程潜之发微信：“我到机场了。”
程潜之没回她。
他在忙吧？想到他的大切在台风里遭了大罪，估计现在在修，她也就没执着他没回微信的事。
她的行李简单，所以没办托运，过了安检，看看时间，离飞机起飞还有二十分钟，她坐下来闭目养神。
不过她没休息成，因为很快楼雅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在电话那边哭得喘不过气：“戚姐，戚姐，你帮我评个理，我到底是惹了多大的麻烦……”
戚夏皱皱眉头，身边的座椅上都是人，她拿着电话到角落里听：“我马上就要飞上城。你先别哭，等我回去再说。”
楼雅狂哭：“我放的那张照片是独家啊！把它放进沈七七有什么错？沈七七上热搜不好吗？昨天我们涨了好几万的粉呢……孟姐怎么还反过来怪我！？”
戚夏有点头疼：楼雅的意思是孟慧媛要追究责任，然后她向自己叫屈？
听起来楼雅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放了那张照片、并且说了意有所指的话有错。
她正想同楼雅好好讲道理，谁知就在这时候机场广播响了起来：“请戚夏小姐到贵宾候机室有人找，请戚夏小姐到贵宾候机室有人找！”
咦？谁和她同时在这机场里还要找她？
她向登机口看去，空姐已经在做登机的准备；她怕误事，急匆匆收线：“小雅，你先冷静一下，我马上就要登机，有什么等我回去再处理。”
说着便挂机了，楼雅在电话那边傻住。
她很是不愤，她看着沈七七一夜暴涨的粉丝量，这可是好久没有过的事了。
戚夏连一句安慰都没有，可见是站在孟慧媛那边的。
呵，领导啊，领导一句话，底下跑断腿；出成效是她们领导有方，出问题就是底下背锅。
她们会怎么处置她？
楼雅越想越是害怕——她也许要和她的前任们一样被开掉了！
这时候她的微信响起来，却是这段时间一直和她有联系的任媚。
任媚：“你昨天这拨儿厉害了，涨粉涨得够可以的。老板加鸡腿没？”
没看到这微信还好，看到这微信的楼雅更是悲从中来：“如果所有的老板都和媚姐一样拎得清就好了！”
任媚：“？？”
因为是第一次独立操盘“沈七七”，楼雅心中难免忐忑，恰好彼时任媚联系到她。
说是“任媚儿的绮思媚想”马上要做桑雨柔的专访，问她那天在悦林山庄有没有挖到桑雨柔的料。
她一下就想到那张照片，加之在“君子团”里的小道消息，一并告诉任媚。
任媚当时说：“你这独家的消息要先给我的话，你老板非劈了你不可。这样吧，我要做的比较没时效性，你先顾你的。”
还提醒她：“这消息未经证实，直接曝容易引争议，你小心。”
然后她才想出只放画面的法子；至于会不会过早剧透《普通生活》，她自认为已经得到授权，就无所禁忌。
没想到事情竟然闹大了。
更没想到明明做出来很有影响，孟慧媛和戚夏竟然还要指责她！
不提楼雅躲在家里情绪崩溃，戚夏快步地走到机场贵宾室，还没向空姐表明身边，忽然身后发出一阵一阵尖叫：
“啊……欧阳有斐！！那是欧阳有斐吗？”
“妈呀我眼花了吗我看到谁了！欧阳欧阳！！”
“我爱你欧阳！！我爱你！！爱死你了！！”
“天啊，是真的欧阳有斐！！”
……
欧阳有斐？！
戚夏没来得及转头看身后蜂涌而至的人群，就被人大力拉进贵宾室。
机场的安保飞奔过来维持治安，拦住意图往贵宾室闯的追星少女少妇大妈老妇等等：
“你们看错了！看错了！不是欧阳有斐！”
“注意，请退到黄线外！不要再挤过来了！”
“欧阳有斐！欧阳有斐我爱你！！”
“咔嚓！咔嚓！！”
……
直到听不见外头的喧闹，戚夏还没回过神来。
欧阳有斐一手拉她的行李，一手拉她手臂往前走。
戚夏甩手：“你等下，这是干嘛？！你怎么会在这里？”
贵宾室里除了服务的空姐偷眼看他们没有别的人。
欧阳有斐眨眨眼：“走贵宾通道可以先登机啊。等下升个舱吧。”
戚夏：“不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她还是一头一脸的懵。
欧阳有斐无辜地道：“我正好和你同班飞机回上城啊！”
他拉着她一边走一边说：“快点，不然赶不上飞机了。你会害后面的人延迟登机的。”
第125章 回到上城
被欧阳有斐一路拉着走的戚夏一脸懵：“你的车呢？”
不是让你休息一下的嘛！
欧阳有斐：“你不是让我休息一下吗？我公司有事让我回上城，我总不能再开车走吧？当然是先停着，到时候派个人来开回去啊。”
戚夏：“……”
你行！你是真行！
停车费不要钱吗？飞机票不用钱吗？你流量大人宝贵的时间精力不是钱吗？！
有钱！任性！
戚夏有心转头就走，怎奈空姐走上前来，细声细气地道：“欧阳先生，请尽快登机。小姐的升舱手续，我们可以机上办理哟。”
眼神极其八卦。
戚夏再一想围堵在外面的粉丝，一个头三个大。
欧阳有斐：“走吧黑粉。”
戚夏：“……”她还能怎么办！她决定取消答应他的饭局！！
默默地在心里给欧阳流量点根蜡，戚夏阴沉着脸跟在他后面通过贵宾通道登上飞机。
等在商务舱安顿好，她还是不想理他，戴上眼罩假装睡觉。
空姐过来问有什么需要，欧阳有斐竖起食指让她不要打扰到戚夏。
等飞机飞到平飞区，欧阳有斐松了口气。
他转过头，边上的戚夏一张小脸被眼罩遮得没剩多少。
这辈子他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她：
她的皮肤很好，鼻梁挺挺的，嘴唇不厚、薄薄地抿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不是现在流行的蛇精脸，脸颊的肉恰到好处地、多一分则太多、少一分则太少，他想起她笑起来时，那里有两个忽隐忽现的小梨涡。
本来欧阳有斐对自己头脑发热直接买和她同一班回上城的飞机有点后悔，因为戚夏肯定会生气；但此刻他一点都不后悔了。
他就想陪在她边上，哪怕她不愿意或是不知道。
就像他最灰暗的两年，是她的文字剖开他的灵魂，破而后立，最终温暖了他。
那时候，她也不知道是她陪伴了他。
所以没关系，但是他不甘心。
她可以不知道，但他想要偶尔任性，他想要她知道。
欧阳有斐想着不可告人的心事，渐渐地困意袭来，闭上眼，头一歪，睡着了。
当他呼吸变得平稳均匀，戚夏取下眼罩，揉揉眉心，转头看他。
欧阳有斐醒着的时候特别绚烂，任谁都无法忽视他的光芒，即便是二兮兮的，也二得光彩夺目；
可他睡着之后，长长的身体不自然地微微蜷缩，好看的脸埋在胸前，浓密的头发没打发蜡，根根乌亮，好像每根头发都要彰显自己的个性似的，偏偏又顺顺地贴在头皮上。
这样的欧阳有斐——好乖啊！
戚夏心里莫名地生出这个形容词。
她该对他生气吗？
其实她生不起什么太大的气，她似乎只是为了表达“我很生气”而已；何况他对她也没怎么、还这么乖这么好看！
戚夏感觉自己似乎被欧阳流量同化了，变得有点幼稚。
她转回头看向窗外，雪白的云层就在底下，只有飞机的影子投在上面，配着蓝色的天空，感觉特别辽阔又特别孤独。
她想起程潜之，不知道他的车修好没有。
而一想到他，她的心就乱。
不行，现在她不能乱，她得把“沈七七”的事先度过去。
自从早上得知消息就一路匆忙地往回赶，加上心思仍在程潜之身上，戚夏一直都没工夫静下心来想一想；
现在有时间想思考了，她一下就觉得这事未必有看上去的糟：
桑雨柔大失风度地和“沈七七”较真，未免有些小题大作；因为“沈七七”和她不在一个咖位上，更弥补不了她什么。
但曾属同一公司的桑雨柔分明知道“沈七七”的背后是“三心文娱”。
这就有意思了。
“三心”同桑雨柔的博奕不是一天两天。
之前桑雨柔非要改合约、“三心”有意晾了影后一段——来来去去交手数回合，接下去也不可能消停。
这一次的事，很可能是桑雨柔借机向“三心”再次讨要资源倾斜。
戚夏越想越像这么回事，整个人放松多了：如果真如她所想，那就没她什么事了：齐老板会兜着的。
她要做的就是诚恳地道个歉，让他们双方都有台阶下。
从泉城飞上城只要两个多小时，飞机开始下降的时候，欧阳有斐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