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需要的时候，他们能长篇大论地怼，怼到对方狼狈败退还不得不承认自己理亏。
孟慧媛：“不是说你怕她，一个公司的，何必让齐恪为难。”
“哦。”戚夏歪头看她，答应下来。她向来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桑雨柔不找茬，她自然不会同她一般见识。
不过桑雨柔挺奇怪的，既然已经同“三心”文娱闹得颇僵，也不是没有其他大公司挖她，但她好像就没想过跳到其他公司去。
戚夏想着，不觉问出口。
孟慧媛笑笑：“也许是齐老板人格魅力太大吧。”
是这样吗？戚夏暗搓搓地想，看来桑影后是个抖M，就喜欢被虐。
又过了一会儿，孟慧媛幽幽地道：“桑雨柔……”她想到一向讲排场的影后，这次出门只带两个助理，应该近来过得不是太好。
戚夏问：“怎么了？”
孟慧媛摇摇头：“没什么。”她忽然不想再多提那个人。
送孟慧媛回到家，戚夏将她的陆虎停进车库。
因着戚夏的行李还在车上，孟慧媛本来让她直接开回去，戚夏想想第二天还得处理这车、太麻烦，就算了。
等双足落到实地上，她才觉得整个人累得有点虚。
抬头望望夜空，月儿明亮，晚风吹过来已经有点凉意。
她拖着行李，一边走一边翻手机微信。
有好多未接信息，工作上的，楼雅的，欧阳有斐的……但没有程潜之的。
他怎么啦？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戚夏有点儿慌慌的。
她不死心地发给他：“我这边事情处理差不多了。你车子修好了吗？几时回上城？”
在等程潜之回信的时候，戚夏点开欧阳有斐的红点点，里面是十好几条的未读信息：
【黑粉，你忙完了吗？】
【怎么还没完？】
【你那老板还不放人吗？】
【你们公司有食堂吗？你吃饭了吗？饿不饿？】
【怎么回事啊，几点了还没完事？】
【需不需要我打给桑姐？】
【你放心啦，我不会乱打你电话的，坏了你的事就完蛋了。怕怕•gif……】
……
最后一条是：“有点困，你好了打我电话，我在你楼下等你。我怕我睡着了没看到你出来。”
看到这条，戚夏的心猛地一跳：欧阳有斐这蠢货！他不会一直等在“三心”公司楼下吧？！
一种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
戚夏深深地吸口气，倚在路边的栏杆，想好措辞后，打欧阳有斐的电话。
电话那边的欧阳有斐显然很兴奋：“黑粉你好啦！你站大堂等我下，我……”
“欧阳有斐！”戚夏迫不得已地打断他，“我现在没在公司。”
她向他解释说自己是同齐恪、孟慧媛出来的，因为从地下车库走，所以他没看见；而她刚才忙着所以没看到他的微信。
欧阳有斐直骂自己太蠢。
守株待兔、一头撞死的蠢兔本兔就是他没谁了。
但是戚夏的拒绝更让他心凉。
“我已经到家啦，谢谢你。”她说。
他不依不挠：“那明天一起吃饭？你不是说桑姐那边处理好了？”
戚夏：“不了。这几天真的没办法。过几天好吗？”
欧阳有斐想说“不好”，因为他过两天又要进组，他是因为录上城卫视的中秋晚会才请到这几天假。
回剧组后，等那个剧杀青，得准备刘一龙新片的拍摄前期集训，鬼知道他什么时候抽得出空闲约她吃饭。
但是戚夏非常坚决，她甚至开玩笑说：“再不干活我得喝西北风，大明星你又不给我发工资。”
欧阳有斐说：“那我给你开工资呢？你来做我助理吧？你不是自由职业者吗？”
“停！停！停！”戚夏头大如斗，“欧阳，我和你说认真的，你现在马上回家，好好地睡一觉。好吗？”
欧阳有斐挣扎着：“那吃饭……”
戚夏：“等你有空我也有空的时候可以吗？来日方长。”她实在没办法，只得开空头支票。
欧阳有斐被“来日方长。”这四个字取悦了，他高兴地说：“那就一言为定！你不许忽悠我！”
挂掉电话之后，戚夏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她强迫自己把欧阳有斐丢到脑后去，开始回楼雅的微信。
她让楼雅写个检讨，告诉她明天公司会出处理意见。
搭车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半多。
戚夏简单地收拾屋子、收拾自己。待穿着居家睡衣坐到电脑前，都快十二点了。
她发微信同孟慧媛确定不用给桑雨柔写道歉声明。
其实她觉得给桑雨柔写个道歉声明没什么的，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沈七七”算不得有什么太大的失误，特地致歉反而会让大家往复杂里想。
到时候没脸的是桑雨柔，“沈七七”说不定还能再蹭点流量。
不过齐恪死死护住她，她自然要乖乖地听命行事，才不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孟慧媛没睡，很快地便回复过来，极冷静地告诉戚夏，她会再同桑雨柔沟通，这事就按齐恪说的办。
言语中透露了和戚夏不谋而合的意思：这事儿，冷处理最好，等风头自己过去。
戚夏安下心，缩上床。
一直用正事逼着自己不乱想，可逼到不能退后，她还是没有收到程潜之的回音。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个点钟，似乎不合适打他的电话。
戚夏心里乱糟糟的。
是因为海边的信号又断了吗？还是也在忙？又或是如她一样，正在思考彼此的关系？
无论是什么理由，他似乎都不该不回他信息。
但他又有什么理由非回她信息不可呢？
长这么大，除了身世上的不得已，戚夏从未如此不知所措。
明明很累，头脑却清醒得要命。同程潜之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就像过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地掠过。
第131章 纠结
戚夏想起同程潜之初见时，他的嚣张他的目无下尘。
在悦林山庄那一抬头，夕阳下他几乎完美的侧脸。
还有，他在她楼下，总是要抽完一根烟再走，那么像恋恋不舍。
他们呆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契合又愉快。
直到他告诉她，他的父母是因为她的父母才得到悲惨的下场。
戚夏的心尖都揪起来了。
她该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吗？他会不会因此拂袖而去，他们会不会从此对面不相识、甚至变成仇人？
如果一直不告诉他，她一个人背负秘密，他们就会有好结果吗？她能背负多久？背负着它生活，她真的能快乐吗？
她不知道，她是真的乱了。
她跳下床摸出书桌抽屉的备用手机，按下开机键。
在等开机的时间里，她的头脑依然是空白的。
但没等开机完成，她又按下了关机键。
即使是万能如沈一白，也无法解决她的难题吧！
千里之外的泉城，程潜之同戚夏一样辗转难眠。
他已经从惠港回到泉城大酒店，戚夏的微信他当然都有收到。
他没有回，是因为不知道该不该回、应该怎么回，所以干脆不回。
林时丰的电话如他所料地追过来：“戚夏不是回上城了吗？你怎么没追过去？你的计划，到底行不行？”
程潜之心里“突”地一跳：林时丰怎么知道他已经和戚夏分开？
程潜之道：“时丰，给我点时间。”
林时丰清冷冷地道：“你对女人又没什么经验，不如把你的计划说来听听，我和你参详参详？”
程潜之：“……”
林时丰冷笑道：“还是说，你的美男计没成功，反而被施了美人计？”
程潜之低吼一声：“林时丰！”
林时丰：“潜之，我不是怀疑你，但是，我希望我们还是在同一条路上。父亲马上就要出关，我不想到时候无法交待。”
程潜之：“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为安林时丰的心，他告诉他想从戚夏那里套出沈氏夫妻的下落：“她可能真的不知道……”
林时丰道：“她连自己是沈家的女儿都没向你承认，这不够表明她的真实态度吗？你还指望她告诉你沈世昀的下落？潜之，你不该是这么天真的人。”
程潜之默然，他被林时丰的话完全击倒了。
是的，戚夏没有对他坦白，还像个局外人似地“采访”他，甚至“安慰”他，这已经足够表明了她的态度。
他的心揪成一团，他努力地想要林时丰相信也想让自己相信：“再给多我一点时间……”
“骗子养出来的女儿还是骗子，她不会因为是你而有所改变。”林时丰冷酷地道。
林时丰的话好似在耳边轰响，程潜之烦躁到极点。
他想起同戚夏的初见，她嚣张且高傲，才华横溢。
在悦林山庄的那一低头，她拿着摄像机，先是有点不好意思，接着便落落大方地微笑。
还有，他每次离开她家楼下，她都躲在窗帘后面偷偷看他，那么像恋恋不舍。
他们呆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契合又愉快。
从上城到泉城的一路上，她是那么用心地去体会他父母的爱情，安抚他的缺憾。
可是这些都不能令她对自己说真话。
离去之前，她对他说要想一想，她想好了吗？她想好了又能怎么样？
她改变不了是她的父母造成他的父母悲惨死去的事实。
他不可能忘记这一切，他每一次看到她的脸，都会想到父母、想到她的父母。
这样的他们，真能走到底吗？
程潜之彻底地乱了。
林时丰没有给他太多的喘息时间：“我知道你有在努力，不过，如果你搞不定，我来。”
程潜之在电话的这边没有吱声。
他很想说：林时丰你不要伤害她，她父母的事与她无关。
可他说了有意义吗？林时丰不会听他的。对他们这些受害者来说，她的出身，就是原罪。
再说他试图通过她找出她父母，这本身对她就是种伤害，他又有什么立场说“你不要伤害她”？
他们的裂缝大概是无法补上了。
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不知道……
程潜之沉默着，林时丰又紧上一句：“父亲一周后出关，我们一起去接他。”
程潜之一凛，应道：“好……”
林伯诚出狱，只怕会采取更加激进的报复手段。
他和戚夏的时间，不太多了。
……
这一夜，程潜之根本无法入眠；戚夏则是在乱梦中度过的。打打杀杀，追追逃逃，以至于醒过来时浑身沉重。
她强打精神去上班，楼雅已经在“三心”文娱的办公楼等她。
戚夏居家办公的时候比较多，加之刻意保持低调，没在“三心”设专有办公室，所以借用孟慧媛的办公室。
这么一来，本来就很紧张的楼雅就更害怕了。
她一见到戚夏，便站起身，战战兢兢地道：“戚姐……”
戚夏淡淡地点点头，示意楼雅坐下。
两个人在工作之外的交流并不多，楼雅对戚夏一向极为小心，拿不准戚夏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迟疑了下才坐下来。
楼雅从包里翻出一张纸递给戚夏，正是她连夜写好的检讨书。
戚夏扫了一眼，久久没有开口，眉头渐渐地皱起来。
以她一目十行的本领，这一眼便将楼雅“检讨书”核心内容看了个八九不离十。
真是好一份“检讨”！
字字句句都在认错，但字字句句都在委屈、在诡辩。
可谓正话反说的典范。
戚夏没想到楼雅不但是她的助理中最有才华的一个，在推卸责任上也是十项全能。
楼雅，一点都没有认识到自己错在哪。
戚夏不太高兴；但她仍然打算同楼雅慢慢讲道理：“小雅，你坦白告诉我，这件事，到底是你有意为之还是无意的？”
楼雅斟酌了一番，道：“我的确得到过内幕消息，桑雨柔很有可能得到刘一龙的角色。但我又没说什么，都是吃瓜群众自己脑补的。”
她承认有内幕消息，是想让戚夏高看她一眼，再加一句“没说什么”，则是告诉戚夏，她懂得行文的分寸。
第132章 “三心”的由来
戚夏对楼雅的表达很失望：“小雅，你是不是觉得，无论如何，你这一番操作让‘沈七七’涨了不少粉，所以你不但无过，还有功？”
楼雅说：“不是……”说“不是”，可她的表情却不这么表现。
戚夏告诉她：“昨天晚上，齐总和孟姐出面，搞定了桑雨柔。”
楼雅明显松了口气：“那太好了！”
戚夏道：“小雅，桑雨柔决定不发难，是公司用一定的代价换回来的，并非暂时无事，我们就能真当无事发生。”
“这次的事，首先是我的错，播出前我没有全部审看。其次，小雅，我想你明白一点，我不管别人是怎么想、怎么做——他们的方式方法可能见效更快，可我不想那么做。”
“我不否认我们做新媒体的，肯定得比传统媒体要快、要灵活，有些时候做法要更出格，否则就无法抢占一席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