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手机无休无止的低鸣, 他扫了一眼,是慕恭山的来电,他几乎没什么犹豫的果断掐灭, 绝情的姿态,跟在宴会厅里周到随和大相径庭。
他心里笃定,依照慕恭山跟孟禾的能力,一定会游刃有余的将接下来的场面做好,毕竟这是他们擅长的东西。
外面下起了小雨,雨刮滑在玻璃上吱吱作响。
慕谦泽将车开到与桑倩约定好的单元楼栋前,老远就看见桑倩托着温眉站在大厅里。
他打着伞从车上下来,欣长的腿踩在浅薄的积水上。
这是桑倩第一次见他,理科生词汇量匮乏,无法用华丽的辞藻来形容眼前这个男人的颜值,只知道,眼前这个人长得很好,是那种由内而外的好。
“谢谢你送她下来。”
桑倩本就陷在他诱人的皮囊里,他一开口,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又让她恍惚更甚。
慕谦泽抬了抬伸过去的手,又唤她一声:“现在把她给我就好。”
“哦哦哦,好。”桑倩回神,将温眉送到他手里,为了缓解尴尬多说了一句:“她酒量真是不好,才喝了几杯就醉了。”
慕谦泽低下头看温眉,带着些许宠溺的笑道:“她酒量的确一般。希望今天没有给你添麻烦。”
他的笑如朗月入怀,让人如沐春风,桑倩下意识的裹紧身上的外套:“怎么会?我跟她都多少年的朋友了。”
慕谦泽移回在温眉身上的目光,与桑倩道别:“那我先带她回去。”
“好好好。”桑倩替他打开单元门,将他们送到门外:“路上小心。”
他撑着伞,拥着温眉,小心地将她放进车内。
她醉的迷迷糊糊的,在看清给自己系安全带的慕谦泽时,微微一愣:“你怎么来了?”
慕谦泽轻捏起她的下巴,笑意融在雨水里:“电话里把人叫过来就不认账了?”
温眉凑近他一些。
他今日梳着精致的发型,眉峰清晰,鼻梁高挺。
她抬手沿着他俊朗的面部线条临摹,最后落在他薄唇上:“我是不是没说过,你长得好帅!”
“嗯,的确是第一次听。但。”慕谦泽握住她的手:“我可夸过你好多次。”察觉到外面的凉意,他松开她:“听话,乖乖坐着,外面凉。”
等他坐到车里,温眉又如腾蔓一样缠在他手臂上。
他艰难的将车开到街道。
外面的雨停了,他将车停在路边,俯身朝着温眉吻过去。
唇齿间淡淡的酒味让人沉沦,他将额头抵在她额间:“你会记得醉酒时发生的事吗?”他将手指插进她的长发里,眼里蓄满了深情:“对不起,我做了一件错事,一件连后悔都无济于事的错事。这两天,我总想起,上回你在温泉池抱着我,一遍一遍贴紧我的耳骨跟我说你爱我。”
温眉酒意渐浓,迷迷糊糊的只能听清半句话,她笑了笑,圈住他的脖颈:“我的确很爱你啊,那你爱我吗?”
不知他是不是觉得自己醉着,几乎没什么犹豫的回:“我也爱你。”
他说的特别诚恳,腔调里没有一丝油味。
这句话就像一颗穿堂而过的子弹,打的温眉酒散了一大半。
她凭借最后一丝清醒,移开了视线。
前方天桥下有人在唱歌,她立刻抬手指过去:“有人在唱歌。”
这是这丫头的毛病,她大多数时候清醒透彻,胆大心细,但一碰到不确定的事儿就惯性退缩。
慕谦泽了然,只宠溺的抚了抚她的脸:“那我陪你下去走走。”
唱歌的人背着吉他,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浅吟低唱:
【多少人爱你银幕遗留的风采】
【多少人爱你遗世独立的姿态】
【你永远的童真】
【赤子的期待】
【孤芳自赏的无奈】
……
慕谦泽握着她,在这样的歌声里,脑子里像过电影般的把自己走过的人生过了一遍。
他这半生啊,说来复杂,其实也简单,芳华围绕至今,看上去繁花似锦,可等他破开走出来,一切又都在一瞬间变成了泡沫,泡沫里,众人卖笑追捧,可他却流着泪一遍一遍在心底问自己,我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