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零钱吗?”身边的女人说话了。
他偏头看着她,脑中的所有泡沫都弥撒,唯独她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唯独她。但可笑的是,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留住这份真实了。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柔软的皮夹,抽出了一沓纸币,单膝蹲下,轻轻的放进了歌手的黑色礼帽里,柔声说道:“希望你能早些实现自己的愿望。”
修养真的是最了不起的能力,有修养的人,出言有尺,嬉笑有度,做事有余,总是用别人最舒服的方式,赠人玫瑰。
温眉想,这样的人,怎能让别人不爱?
就如同桑倩遇到许前那天,站在宿舍阳台吹着晚风说的那句:完了,温温,我栽了。
嗯,她也栽了。
隔天,温眉如往常一样,吃完早饭小跑到门口。
英姐跟着走过去,几次欲言又止:“温小姐,我家那口子近来身体不舒服,我想着……”
温眉正在换鞋,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那您晚上还是回去住吧,早餐我可以在外面吃。”
她提上鞋跟,又匆匆补道:“家人的健康最重要,你放心,慕先生那边,我会去说的。”
英姐替她取下包,满脸笑意:“温小姐,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温眉笑了笑,从她手里接过包:“一件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我去上班了。”
一连几天,温眉都惯性从地铁口出来,直接走进园区必经之路的便利店买早餐。
每天都是老样子,一杯豆浆、一份三明治。
自某天起,她从便利店门口进去,靠门的那张木桌上总坐着一位喝着美式咖啡的女孩儿,余光中,那姑娘总是一眼不眨的看着自己。
她只当自己多想了,并未在意,依旧全身心的扑在工作跟考证上。
温眉忙的脚不着地的日子里,慕谦泽反倒又闲了。
跟宋思晟他们约了几次饭,每次都在夜场里。
震耳欲聋舞曲,五光十色的灯光,他觉得甚至乏味。
趁着韩北言去寺庙礼佛,他就跟着一起去了,就当是踏青。
他跟韩北言爬到山门,看着寺庙明黄的围墙,问:“温眉这两天考试,求功成要拜什么?”
韩北言叩开了寺门,打趣他:“你不是向来不信这些?”
慕谦泽跟着他走进去:“她愿意信,替她求罢了。”
两人正好走到寺庙院落,他停了片刻,指着寺中古树上挂着的许愿签:“她上回也在这儿挂签了?”
“她只在这儿停了会儿,并未挂签。”韩北言站在他身侧:“她说她什么都不求,不过,上回过来,方丈倒是给她赐了字。”
慕谦泽回眸:“什么字?”
“木石前盟。”
他少时是读过红楼的,不经事的时候,还曾为木石前盟惋惜过。
他薄凉的笑了笑,转过身来:“走吧。”
“去哪儿?”
“去求功成。”
已是入春的天气,春雨一场接一场,雨水蓄在翠绿的枝叶上,堆得重了,就从叶尖上滑落,入了泥土,还颇有种露水情缘的意思。
他们拜完神仙,走到连廊站着。
香客一波一波的进去,又一波一波的出来。
慕谦泽站的无聊了,惯性从口袋里摸烟,看到身后大殿里的神像,又默默的放下了。
刚刚拜过他,心愿还未达成,这会儿就在门口抽烟,未免显得心不诚。
他今日的状态,韩北言看在眼里,知道他心里有事,便开口问他:“你订婚的事情,是不是还没告诉温眉?”
慕谦泽把玩打火机的手一停。
“我跟她见过三回。看的出来,她是个要强的姑娘。你跟孟家订婚的事情,纸包不住火,她早晚要知道。”韩北言看着他:“与其这事儿,她从别人那里听说,还不如你来告诉她。”
韩北言字字真切,不似宋思晟他们那般油嘴滑舌。
“我会找机会跟她说明。”慕谦泽收起打火机,虽然矫情,但还是由衷地说了一句谢谢。
“提到谢谢,该是我谢谢你才对。”韩北言伸手拍了拍慕谦泽的背:“谢你上回特意为我攒局。看见芊芊过的不错,我也就放心了。”